檀凭之大步上前,说着就来到了兵器架前,抄手就把一副流星锤擎在手中。
当当……
两只铁锤被檀凭之舞的飞起,两锤相击,霎时间火星四溅,好像是通了电似的。
“将军可以找一位擅使流星锤的壮士来与我比试!”
帮忙的小兵已经将战马牵到檀凭之身边,檀凭之一向不是那种磨磨蹭蹭的人,当场就叫了板。
刘牢之看了一眼李景文,脑筋一转,我自己挑的人,居然轻轻松松就被打败了。
若是让他们自己站出来呢?
“众位将士,想与檀壮士比流星锤的,可以站出来!”
刘牢之很得意,老子简直是太聪慧了!
座下站着的是北府兵,又不是傻子,这个时候能站出来的,肯定对自己的实力相当有自信,总不能没有点x数吧。
刘牢之话音刚落,王谧就嗅到了一丝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气息。
有点悬呐,老刘这样操作,会不会太骚了点。
万一……
“谁想来?”
“檀某奉陪到底!”
当当!
流星锤又敲了两下。
怎么回事?
气氛一点也不热烈嘛。
檀凭之举着大锤,走到众人面前,两锤相击,拉开了架势。
刘将军请不动你们,我总可以了吧!
在场的北府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方阵中顿时安静了下来,不时有说话的声音,却都变成了窃窃私语。
王谧瞪大了双眼,不会吧!
这么多的北府兵将士,居然没有一个敢跳出来和檀凭之对战,这是真实发生的事件吗?
啧啧……
刘牢之的脸,黑的像锅底似的,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老刘眼看就要下不来台。
严格说来,北府将士不敢上场也不能全都怪罪在他们的身上,虽然身在北府,但这里的将士大多数单兵作战能力也有限。
在这一点上,现代人对古代战争的作战方式有一定的误解。
相较而言,步兵中的队主,格斗能力稍强,骑兵的格斗能力一般,纵兵冲击,射箭的杀伤力却极强。
而主将,当然是战士之中的佼佼者了。
尤其是在北府这样的骁勇部队,能够担任主将的,不论是刀剑格斗还是箭术都是极好的。
然而,以一支一千人左右的队伍来说,能够拥有这样战斗力的人,绝不超过百分之三十。
剩下的士兵吗,就是平平无奇的普通士卒了。
这些人只会简单的格斗术,既不会射箭,也不会那些花哨的武功,大战一开,往往只是充当肉盾而已。很多人,一开始连普通的兵器都使用不好。
毫不夸张的讲,这就是古代战争的真实样貌。
传奇将领戚继光在他的著名军事著述《纪效新书》中曾经提到过,一只纪律严明,战斗力顽强的队伍,并不应当过分仰仗士兵们个人的武艺。
以往将军练兵,往往陷入一个误区,尤其是在征兵阶段,喜欢征召那些个人武艺超群的所谓侠士。
其实,古代战阵的排列是相当紧凑的,人员密集。
一旦两军开始相互攻击,步兵战阵还会向内部急剧压缩,这样,那些身背长刀,耍花枪的侠士,抱歉,他的武器根本就施展不开,况且,真的让他有施展的空间了,还会破坏战阵的排列,更加得不偿失。
很显然,不管是魏咏之还是檀凭之,凭着他们精湛的武艺,一旦进入北府兵,便是将军预备队,绝对不可能止步于队主。
檀凭之也不是等闲之辈,他也看出来了,北府里的将士并不想出来和他对战,刘牢之是下不来台了。
举着双锤,又是大声吆喝,又是摆架势,气势煊赫的不行。
他越表演,刘牢之的脸就越黑。
王谧很识相,这个尴尬的时候,他还是吃瓜看戏更好,就不凑上前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难道,我北府是没人了吗?”
刘牢之面露愠怒,语气也透着不耐。
你们若是不上,老子就自己上了!
“禀将军,属下愿意与檀壮士比试!”
王谧眼前一亮,不简单呐,居然真的有勇士。他凑近了些,赶忙看仔细。
但见此人,身穿两档铠甲,年约二十,宽额头,厚嘴唇,一副忠勇之相。
“好好!”
“你去牵马!”
见有人敢站出来,刘牢之黑沉的脸色,这才稍微好看了些。作为主将,他待客还算是周到的。
“王秘书,这位是北府宣威将军宗伟。”
“洛阳人士,习得北人的格斗技艺。”
“原来如此,那这场比试,一定相当精彩了,我要认真看看。”
王谧挺直了身子,像认真听讲的小学生一般。
不过,看宗伟的架势,似乎不是檀凭之的对手。待到战后,刘牢之一定要重赏此人。
这上千将士里,宗伟绝对是对他十分忠诚的一个。为了他的面子,他才勉为其难的站出来。
实际上,他若是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早就站出来了,又何必让场面冷淡这么长时间。
战马牵来,王谧用心看了一眼,还可以,两匹马状态都不错。
三位壮汉和北府兵对战,王谧最担心的就是他们会在马匹上做文章。毕竟身体是自己的,北府兵总不能让京口大汉平地摔跤吧。
檀凭之一向是人狠话不多的人设,马缰交到自己手上,他一个窜腿就上去了。
“好身手!”
动作之利落,让一旁的段先都啧啧称奇。
“郎君,若不是在北府,属下真想和这位壮士切磋一下。”他搓搓两手,跃跃欲试。
王谧笑道:“那依你看,你两的武艺,孰高孰低?”刘牢之转向段先,笑着说道。
段先稍稍思考,便道:“二十招之内,难分胜负,二十招之外,就要看天意了。”
“听你的意思,你还打不过檀壮士。”
刘牢之这个人也是很闲了。
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关心宗伟打不打得过檀凭之吗,跑来嘲讽段先算怎么回事?
格局太小,王谧已经可以做出精准判断了。
“刘将军说的没错,人贵有自知之明,平心而论,那位檀壮士的武艺,确实在某之上。”
“不过,宗将军我还是可以打得过的。”
刘牢之面色一变:“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谧夹在他们两人中间,拼命的忍着笑。
陈鼎所言不虚,自从来到南方生活,段先的嘴皮子是越来越溜了。
刘牢之气得胡子都飞起来了。
“属下什么意思,待会看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