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八是个好日子黄历中记载宜出行,越玉卿整装待发,白铭轩骑着马带着郑元广送来的两个侍从,因越玉卿还是道士的身份,带着侍从极为突兀,反而白铭轩本就是世家子,身边带两个侍从也是极为常见的。
这两个侍从一个叫长一,另一个叫长二是长一的亲弟弟,从小便是曲部出身,武功高强。
长一本是郑元广的贴身侍从深得郑元广的重用,因得罪了伪帝派来监视太子妃的大监,这大监不依不饶,正巧越玉卿来郑县,郑元广一来信任长一的护送,二是送长一到太子跟前奔前程,有了两个侍从她心里安定了不少。
王瑜前来送行,拿出越玉卿托他做的小巧的手弩道:“昨夜匠人连夜赶出来的。”
越玉卿忙接过看了又看虽然有些差强人意,但也算是给子书一件趁手而又小巧的暗器。
越玉卿给王瑜行礼拜别道:“这段时间承蒙表哥照顾,大恩不言谢,只希望再见时大家都平安顺遂。”
王瑜叹了口气摆手道:“你们一路平安,到了南边记得寄一封信。”
白铭轩与王瑜辞别:“阿玉,该走了。”越玉卿坐在驴车,扭头看着站在挥手的表哥,由近到远慢慢模糊,但这份情意在她的心里沉淀了下来。
越玉卿等人走了不到两日就到了汴梁,因汴梁漕运相对发达,气象繁华商人涌动,送货镖局帮派把码头挤的水泄不通,商品繁华,新年过后到处还是张灯结彩。
郑家在汴梁也有生意,长一对汴梁很是熟悉,轻车熟路的找到一家极为干净整齐的客栈住了下来。
老板娘长得娇俏泼辣,对住店的人热情不已对长一很熟悉,笑着对长一道:“长士官怎么今日来了?”说着亲自给长一到了一杯茶。
长一依然板着脸道:“我和我家公子要给老夫人去青城观求取丹药,路径汴梁,你把上好的菜拿出来招待。”
长一的说辞极为符合现在这套诡异的搭配队伍,三匹高头大马带着一辆驴车,一个贵公子二个侍卫外加两名小道士。
老板娘忙带着他们去了上等房,长一和长二的房间,越子书与白铭轩住一间房就在越玉卿的隔壁。因新年加上世道不太平,走商客人不太多,客栈有些空荡荡。
老板娘让厨房做了一手的好饭菜,众人刚坐下只见两个经济走过来攀谈,得知他们一行人要去苏州,忙推荐了漕运船只,长一不耐烦听,赶了他们出去,面对越玉卿等人的疑问,长一这才说了究竟。
汴梁漕运相对发达,与漕运帮主不熟悉的不敢坐,杀人越货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尤其他们这种身份,如果了解漕运帮主重义气相互熟悉,这才敢上船。
现如今世道不太平,漕运长蛇帮年前与六义帮抢码头恶战,最后是汴梁长史出面才平息纷争,汴梁长史也顺利安插了不少人在两帮之中,长一以前熟悉的堂主已经不在漕运,郑家自己的漕运也被豫州郡守派人看着,越玉卿的身份经不起别人探查。
长二喝了一口酒道:“这江湖中烂虾烂鱼的事情真的不少,刚刚轰走的那几位,很有可能看我们住上房有钱还是外地人这才上前攀谈,只是抢了钱,能安全送到目的地的都是好人,咱们一旦上了船生死可就放在别人手中了。”
白铭轩听闻以前漕运有一个大帮派极为守规矩,后来不知怎么就倒了,长二笑道:“你说的青龙帮,说起青龙帮呀,当时就是这个。”长二绘声绘色的比了一个大拇指,接着叹了一口气小声道:“不知道怎么碍了汴梁太守的眼,以匪徒论处,大帮主和二帮主死了,少帮主不知去向,听说大帮主任傲飞真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为人仗义,要是哪条船敢做出杀人越货的勾搭,这条船就别想在汴梁码头停靠,后来任傲飞死了之后,汴梁的漕运分成好几个帮派,乱的很呀。”
越玉卿听的津津有味,这跟以前看过的武侠小说似的,越子书也禁不住的问道:“后来怎么样了?”
白铭轩笑着道:“当然是大帮主一死,江湖纷争又起。”
越玉卿也是遗憾的很,要是任傲飞在世自己走漕运快的很,长二又道:“汴梁码头每年十五之后就举办花船节····”长一打断长二的话道:“好了,公子都累了,吃了饭早些休息,明日还要赶路呢。”
饭罢,越玉卿拉着长二问道:“这码头每年都怎么样?”
长二看了自家阿兄走远道:“这码头每年都有祈福,走花船的活动,还有很多商船,物品极为丰富,十五后就开始了,连着办半个月呢。”
越玉卿没有见过这码头的盛况,听了长二的介绍,心痒难耐看着白铭轩的眼神已经带着我想去,我想去。
白铭轩看着越玉卿的表情,心里暗笑,轻轻点了头,越玉卿看他点头,高兴道:“我们给长一大哥说一声,我们一起。”
长一看着一身男装的越玉卿,但凡来汴梁的都要去看一看汴梁的花船节,无奈道:“我经常跟着大人出去,在汴梁脸熟,被别人看到免不了问大人的事情,我就不去了,我让老板娘照顾果儿,你们去吧。”
越玉卿看着昏昏欲睡的果儿,也只有作罢,老板娘也极为热心,抱着睡着的果儿道:“你们只管去,孩子就放心吧,长士官可是我们这里的常客。”
越玉卿看着老板娘熟练的给果儿盖好被子,坐在旁边做针线,长一看了一眼老板娘也出了房间。
越玉卿出门后拉着长二问道:“这客栈怎么不见老板呀?
长二道:“这老板娘可是大闺女,做了人家的忘门寡。”
越玉卿听的瞪着眼道:“那她爹娘也舍得。”
长二知道阿兄长一的心思,虽说帮了这老板娘不少,自家阿兄不解风情总板着脸,老板娘也不敢与他多说什么,中间还有老板娘婆家的族亲,如今阿兄还没有了前程,也不好去招惹人家。
长二无奈道:“她自小就是这家的童养媳,这不是她愿不愿意的事情。”
白铭轩见长二不想提老板娘的陈年旧事,就拉了拉越玉卿的衣袖道:“一会儿我们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东西。”越玉卿其实很像去看看到底有没有什么稀奇的东西。
汴梁真不愧经济繁荣的大城,十里长街人声沸腾火树银花,一盏盏的宫灯映照着街道,石板大道,车水马龙,客栈离码头也就三公里,白铭轩顾不上看花灯,紧紧的盯着生怕一个不注意越玉卿走丢。
长二拉着越子书,两人兴致勃勃讨论花灯的颜色,很快到了码头,今日的码头少了平日的乱乱糟糟,船只整整齐齐的排列着,不远处三四条花舫船,上面人潮促动船上的姑娘带着面纱,箜篌响,琵琶绕,玉笛空幽人比梅花俏,这场面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越玉卿刚想调侃白铭轩几句,一回头只见他星辰般的眼神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蓝色的发带随着风轻轻摆动,额前的碎发平添几分不拘,越玉卿心里一直有个疑问,当时这么俊逸的公子,阿娘怎么就没有看上呢。
越玉卿忍不住轻轻抚了抚他的碎发,白铭轩嘴角含笑,拉住她的手,越玉卿手指微凉只觉得他的手烫到了自己的心里。
“阿姑,你们看什么呢。”
越玉卿赶忙松开,觉得脸滚烫,把脸扭过去道:“走我们去逛逛商船。”
人多的地方大多是卖绫罗绸缎,或者是西域来的金银珠宝,工艺品也是玲琅满目,无意间越玉卿看到离码头有点距离胡人商船,看样子有一些西洋货,这个时代的西洋货估计就是天竺国的东西,西洋货的船仓寥寥几个人,越玉卿看没有什么珠宝,只是一些种子和香料,只是香料味道有点怪无人问津。
越玉卿看到一棵特别硬像树枝一样的东西,她仔细看了上面的纹路,觉得像是后世天竺国几乎快灭绝的良种,这种果子的枝干坚硬无比,结出的果子各个有成人拳头大,直接吃有毒,所以无人问津,后来在天竺国贵族的坟墓里找到相关记载,也在天竺国荒漠绿洲找到几株。
植物学家通过基因培育和分析成分,这叫白葵的果子其实是一种主食,营养价值和口感堪比麦子,但里面含一种菌,此菌容易让人吃了之后腹泻,高热,只有晒干之后才能吃,经过植物学家匹配基因,种植了白葵,产量极高如干旱的非洲再也没有饥荒,为此越玉卿还专门看过这类型的论文。
越玉卿越看越像惊喜不已,白葵很好养活,只要把硬枝插在土里就能成活,它的硬枝可以随便剪,剪下来的硬枝插在泥土里也能成活,三月便可结果,结果之后切开果实暴晒一日变硬里面变成小颗粒如同麦粒,可蒸可煮也可磨成粉,产量极高,一亩地就可产三千斤,硬壳熬了之后变成黏稠的浆液,用于建筑,浑身都是宝物。
越玉卿拿着硬枝问道:“这多少钱?”
那人是个胡人,看着自己随手从天竺国拔的果树居然有人问价钱,便道:“买了我的香料我可送你。”
越玉卿随便拿了闻着还算清新的香料,越玉卿现在连还价的心思也没有了,拿出三两银子买了大概一盒子的香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