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心里甚是介怀池星鸢如此作为,段沉可本该愤然离去,可眼下见她似乎醉了酒,却不知为何担心起了她的安危。
他手里捻着佛珠,在酒楼门口沉思许久,才咬牙走了进去。
怎料走近一看,才发现不仅有池星鸢,还有江家小姐。
池星鸢醉醺醺的拉过段簌簌的肩膀,一字一字的吞吐道:“簌簌,我跟你讲...你那个...小皇叔...好像是个...”
段簌簌眉头一蹙,不解的看着池星鸢。
“是什么啊?小皇叔又责罚你了?
听了这声簌簌,段沉可仔细一瞧才发现此时搂着池星鸢的人,并非男人...
而是自己的侄女...
得知是场乌龙,段沉可尴尬地正了正神色,正准备拂袖离开。
谁料这时池星鸢跌跌撞撞的站起了身,摇摇晃晃道:“断袖!段沉可...是...断袖...”
断袖?!
这一刻,段沉可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眼神里渗着怒气,僵硬的转过了身。
“你...说什么?”
他语气十分冰凉,咬牙切齿得质问道。
闻声,段簌簌和江满一大惊,抬头瞧见段沉可时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谁都没想到段沉可会出现在此...
“星鸢...快道歉...”
段簌簌挤眉弄眼的不听给池星鸢使眼色,江满一也一直提醒着。
可池星鸢却跟没听到似的,以为她们两个没听清,又晃头晃脑的抬高了声音。
“我说...段沉可是个断袖!我就说为什么他跟周纯嘉都那么奇怪呢,其实啊...”
段沉可死死地捏着手里的佛珠,指尖刷白。
眼看周围人都纷纷投来了目光,他强忍着怒气压低声音呵道:“池星鸢!”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池星鸢一愣。
忽然有那么一瞬间清醒了不少...
她错愕的回过头,见此刻段沉可正处在三米远处的位置黑脸瞪着自己,下意识的闭上了嘴,将话噎在了嗓子眼儿。
“段...段...段沉可?”
段沉可极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呼吸,注视着池星鸢动了动薄唇。
“簌簌,你且先同江小姐回去,本王有事找她...”
段簌簌咬着下唇,喏喏道:“小皇叔,星鸢她今日喝醉了酒,所以胡言乱语了几句...您...”
“本王说,退下。”段沉可打断了段簌簌的解释,冷言道。
平日里极为少见段沉可生气,瞧着他那股子冷意,段簌簌不敢再多说什么。她不放心的看了一眼池星鸢,最终还是拉着江满一离开了。
眼看着她们两人离去,池星鸢顶着上颚一脸恳求的朝着段沉可牵强一笑。
怎么这么丧呢?每一次都在自己说他时他就出现,好像掐着时间来的。
池星鸢咬了咬嘴唇,想趁着还有机会,干脆一走了之。
却不想才一转身,还没来得及迈开步子就被段沉可从石台上拽了下来。
周围的人认出了段沉可的身份,不想因为看热闹惹恼了王爷,都识趣的留下了银子开溜了。
池星鸢被拽了个踉跄,若不是腿脚利索迈过了那条狭窄的水塘,估计现在已经躺在水里了。
她惊慌未定的看着身前的段沉可,手腕被紧紧地攥住,挣也挣不开。
“王爷...”池星鸢挤出了一个笑脸。
段沉可低眸看着池星鸢,板着脸微微抽了下嘴角。
“还知道我是王爷?”
池星鸢诚恳的点了点头,试图将手抽出来。可段沉可并未用力,自己却怎么也动弹不得。
她不好意思的笑着,扭捏的看着四周小声道:“王爷,周围都看着呢,你先松开?”
段沉可紧了紧手,歪头一笑。
“你也知道这里人多?方才嚷嚷我是断袖声音不挺大的么...”
“我...我...”
我又不知道你在!
池星鸢低头挡着脸,巴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早知道就不喝这么多酒了....
她心里暗暗念叨着,有些不知所措。
段沉可低头看着身前人,虽然表面有些怒,带着几分质问的口气。可心底里却是丝毫不怪罪池星鸢的妄言。
“你什么?”
他缓缓开口,眼眸轻眨。稍一用劲儿将池星鸢拽倒了自己的怀里,眉眼间透着调戏之意。
柔声道:“池小姐扬言说本王是断袖,可有凭据?”
他抬手缓缓捏住了池星鸢的下巴,勾唇一笑。
“不如本王告诉告诉你?”
说着便不顾周身的目光,将脸靠了过去。
见状,池星鸢瞬间炸了毛,赶忙闭起了眼睛,拗着段沉可的手极力的别过了头。
“段沉可!我错了我错了...”
段沉可一顿,侧头在她的耳边吹了口气:“错了?”
池星鸢紧闭着双眼,面容扭曲的应道:“对对对对!我...我不该说你是...我喝醉了!酒后胡言,岂能当真?王爷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
段沉可打量着池星鸢的睫毛,眼眸中透着一丝暧昧,好似随时都有可能吻下去。
“可池小姐现在不是清醒得很么?”
说到此,池星鸢心里不仅犯起了嘀咕。
明明方才还醉的五迷三道,怎的一见到段沉可就清醒了呢?
行走的解酒药???
池星鸢嘴唇一嘟,忽然将想起了另一只袖口里有从课堂上顺出来的迷香散。
她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深吸了一口气后闭住了气门,趁段沉可不注意挥手一撒。
顿时,白色的烟粉倾散而出,飘腾在了两人中央。
池星鸢正暗暗的庆幸,终于可以趁此机会逃跑,虽然如此做十有八九会惹怒段沉可,明日又会是一堂难课,但多活一刻是一刻,溜之大吉才是眼下必要之事。
她甩开段沉可的手,朝左上了一步,绕身转了个圈直接溜到了他的身后。
段沉可静静地看着四周的烟雾,抬手动了动方才抓着池星鸢的腕子。
雕虫小技...
他拂袖在面前的烟雾中一挥手,三两下烟雾便散了开了。
眼看人已经跑到了门口,他却不紧不慢的转过身,将手里的手串朝着池星鸢的脚下抛了出去。
光想着往外跑的池星鸢全然没顾得上脚下,只是隐约间听到了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下一刻便一脚踩在了什么圆滚滚的东西上,摔了个人仰马翻。
池星鸢疼的一脸狰狞,她半躺坐在地上,气呼呼的抄起了方才踩到的那串佛珠,不悦的看向了段沉可。
而段沉可却是一脸“我是故意的”的表情,悠悠达达的走到了池星鸢身边,递给了池星鸢一只手。
“起来吧?”
把我弄摔又扶我起来!神经病啊!
池星鸢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段沉可,一巴掌打开了他的手,自己撑着地面站了起来。
她扶着屁股,将手里的佛珠怼到了段沉可的怀上。
“你故意的!”
段沉可接过佛珠,得意道:“是你先对我用迷香散的...”
“你!”
池星鸢不可置信的看着段沉可,话说为什么迷香散对他不起作用呢?
她低头从袖口里翻出了方才的小瓶子,打开反复确认了一遍。
“没错啊...坏了???”
这些在学堂上所教的制毒法都是段沉可独创的,自从上次无意间被池星鸢施了失笑粉,他就长了记性。
如今,只要是他自己所制之毒,他都有独特的避毒之法。
用他教的法子对付他,根本毫无作用。
瞧池星鸢这不解的模样,段沉可露出了一瞬坏笑,而后板正神色道:“定是你在课堂之上经常酣睡,才将其制错了...”
“不可能!绝对不会错!”
要说课业,池星鸢心里自是有十成把握,虽然她有时候确实上课打瞌睡,可重要之处她绝对没有记错。
可方才这迷香散确实对段沉可没起作用...
段沉可挑了挑眉,背起手不以为然道:“不如你自己试试?”
试试就试试!
池星鸢咬着下唇,思索片刻,然后鬼使神差的低头猛吸了一口。
白烟飘起,顺着她的鼻子钻了进去。
瞬时,池星鸢只觉脑子一晕,眼前所视之物都变得模糊不清,浑身都没了力气,而后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段沉可嗤声一笑,上前接住了池星鸢,将她横抱了起来。
“傻姑娘,叫你试你还真试...”
眼看池星鸢失去意识晕了过去,段沉可微微紧了紧眉心。
这迷香散虽对身体无害,可其效果却是比普通的迷香要厉害得多。
照她方才猛吸的这一口,估计能睡到明天午时。
眼下若是将一身酒气还昏睡过去的她送回相府,怕是少不了责骂。
可若是如此光明正大将她抱回王府,被人瞧见了还不知会传出什么话柄。
心想着明日一早既然还要去学府,倒不如直接将她带去四方亭。
他抱着池星鸢,缓缓迈过门槛走出了阅江酒楼。
出了门才发现,段簌簌和江满一并未离去,而是一直等在酒楼外。
见段沉可抱着池星鸢走了出来,而且池星鸢还昏睡了过去。段簌簌和江满一一愣,赶忙上前给段沉可行了个礼,围在了两人面前。
“小皇叔...星鸢她...”
“王爷...她...”
段沉可颔首看了一眼怀里的人,平静道:“无事...”
段簌簌顿了顿口水,试探的问道:“星鸢既然已经睡着了,不如小皇叔把她交给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