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阳和杨大春连忙跟在了后面。雨似乎下得更大了。远处的山上竟渐渐地升起『迷』雾来,渐渐地把山和人都掩盖住了。
张阳二人远远地跟在队伍的后面往山上走去。天依旧阴沉,一阵阵风刮来,竟刮起漫天的纸钱,一片哀怨的场景。
撒纸钱的人前头领路,孝子捧着灵位紧随其后,再后面便是抬棺材的八个壮丁,最后面便是送行的人群。
张阳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天『色』,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说不清是幻觉还是真有其事,他总是隐约看到那些人头顶上有丝丝的黑气。等他定神再去细看的时候却又什么也看不见。
杨大春看见张阳这副模样,便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张阳摇了摇头,道:“不好说。希望是我看错了吧。”接着便把自己隐约看到的情况告诉了他。
杨大春沉默了良久才道:“不管是真是假,做好最坏的打算总没错的。”
张阳苦笑道:“现在我们身上一点能用得上的东西都没有。什么打算也就没什么区别了。”
如果他们还有一些时间的话倒是可以叫人去外面的集市去买一些。但现在又是紧要时刻,谁也不知道那些出去了的人还有没有命回得来。
是以一点希望都不敢抱在他们身上。现在只能在村子里想办法了。
但这些事情都得从山上回来再作打算。他一直有种直觉,这一趟去山上肯定会出事情,而且还不小。搞不好这一群人都有可能会回不来。
张阳一路想着事情,不知不觉便到了他们昨天来过的那一处坟地。此时在那一堆坟墓的边上开了一个长方形的大坑,估『摸』着是早上那些人来挖的。
张阳来到一处悬崖边上,那里荒草被压得凌『乱』不堪,在悬崖边上的树滕丛里更是『露』出一个大窟窿。
张阳心里不禁一阵后怕,昨晚只差那么一点点就摔下去了。从上面往下面看,估『摸』着起码得有将近几百米高。还好他及时抓住了一条滕蔓,要是这么摔下去了就是有十条命也得死绝了。
不由得又想起昨晚带他们来这里的那个怪人和他们说的那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雨越下越密了,从崖上往外看去只见白蒙蒙的一片。不知何时,这雾竟然把整座山都笼罩住了,压得人直喘不过气来。
杨大春感慨道:“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张阳看着远处山峦的影子沉声道:“山雨已经来了。”
这时那边按放棺材的人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尖叫声。
人群紧接着便惊慌失措起来,一时间咒骂声,哭喊声便传过来。
张阳二人忙转头过去,却看见人群『乱』成了一团,所有人都飞快地跑着离开那一处地方,争抢着向山下跑去。
山路靠近悬崖边上又不是很大,这一争抢便显得拥挤起来,有几个人甚至被挤着掉下了悬崖,发出几声凄厉的惨叫声,紧接着便听到几声包裹落地似的闷响。
张阳连忙跑到悬崖边上往下看去,却只见几个八形的蚊子静静地趴在悬崖底下的地上,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几条『性』命竟然这样就去了。
那后来的人却完全顾不上这些,依旧拥挤着向前推去。前面的人顿时便像下饺子似的掉了下去。又是几声巨大的闷响传来,底下又增添几具尸体。
张阳来不及多想,连忙快步追了上去,一把抓住后面的那些人的领子往后面摔去。杨大春见状也加入了摔人的行列,但饶是如此却也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这些失去理智的人一个个摔了回来。
但那些人仿佛被吓破胆了似的,刚被摔倒在地又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往那条小路跑去。甚至还有一个直接铁青着脸跟张阳拨打在一块。
但好在有些女人经这么一摔便楞住了,在地上呆坐着一动也不动。
张阳见那些人没完没了地逃,不由得气急地吼道:“跑什么?赶着去送死吗?”
那些人一听到这话便是一楞,齐刷刷地看向他。
一人楞了良久,忽然爬了过来抱住张阳的裤管,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先生!先生!先生救救我们吧。我不想死啊!”
又指着那边刚挖出来的深坑颤抖着道:“鬼!鬼!那边有鬼!都是血,好大一堆血!”
他这一来,旁边顿时有几个人也手脚哆嗦着爬了过来,
张阳一阵头痛,这些人已经有些崩溃了,该怎么安抚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当下只得跟众人吼道:“都给我停下来,想死的尽管去,不想死的就听我的。”
“现在你们这么一『乱』,等于正中妖邪的下怀,不用等它亲自动手,你们就都死绝了。听我们的可能还有一线生机。”张阳语气渐渐弱了下来。
“你们都呆在这里不要轻举妄动,我去看看怎么回事。”张阳话说完便跟杨大春使了个眼『色』,便往那处新坑去了。
杨大春会意,脸『色』一凛,从包里抽出一柄七寸方钉倒握在手里,便跟了上来。
张阳把包里的血煞匕首也取了出来,同时手上又夹了个铜钱以应付突发状况。这才小心翼翼地向那处早上刚挖出来的新坑那慢慢地走了过去。
雨还在下着,细细蒙蒙的雨水密密麻麻地落了下来。张阳和杨大春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寒意一个劲地往身体里钻去。
张阳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攥紧了手里的血煞匕首,回头看向杨大春,见他还在自己身后便安下心来。
雨『色』朦胧,水汽几乎隔绝了人的视线。本来几十米的距离却只看见了一点轮廓。远远的却瞧见了几抹鲜红。在这一片白的世界显得是那么的另类。
张阳心里咯噔一声,想到了一个不好的事情。手里攥着的匕首竟微微有些发抖起来。
张阳慢慢走近那几抹鲜红的地方,定眼一看却把他吓得头皮发麻。任凭他也经历过不少的事情,却依旧吓得心里打颤个不停。
只见那几抹鲜红的东西原来却是一坯坯刚刚挖出来的新土,诡异的是这土竟然是殷红『色』的,仿佛在血里泡过似的。
张阳凑了过去用匕首挑了些起来拿到近前细看着,突然一阵浓重的血腥味便飘了过来,几乎让人窒息了。张阳心里狂颤,道:“这是血!人血!”
杨大春猛地一听这话也凑了过来,看到这诡异的一幕也吓得呆住了。任谁也不会想到这土里竟然会有这种东西。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却听见接连几声凄厉的惨叫声从悬崖那边传了过来,紧接着又是几声包裹坠地时发出的闷响。
张阳心里一惊,这些人终究还是崩溃了。
眼下诡异的事情接踵而来,而别一边却是已经崩溃了的村民。这个村子到底是怎么了?按现在的情况看,那隐藏在背后的人或者鬼是要把整个村子所有的人都弄死了才罢休。到底是多大的仇恨才会演这样不死不休的。
张阳不禁头皮一阵发麻,他也料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但他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有这滔天的恨意。但此刻又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张阳二人连忙回身去安抚情绪崩溃的众人。他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白白地去送死。
等他们回到那群人里的时候,那群人里只有来的时候的一半,另一半估『摸』着大概是喂了崖底的豺狼了。
这里却见来的那个小路上还有几个白『色』的人影在移动着。张阳一见这情况便眉头一阵狂跳,便狂喊道:“都给我回来,不要命了吗?前面已经被鬼封路了,再往前走便是死路一条。往后走才有一线生机。”
但那些人仿佛没听见张阳的话似的,依旧向前走去,即使是临近了悬崖边上也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结果一个踏空,整个人惨叫着掉了下去。
张阳这里都听到那些凄惨的叫声和重物坠地的闷响,但那些人仿佛丝毫没有听到似的,仍旧自顾自地往前走去。一个个前扑后继地向崖底下掉了下去。
张阳忽然想到一个可能,那些鬼怪既然能给人制造幻象,那么也能封住人的眼睛耳朵。这样这些人就什么也看不见也听不到了。只能按着它给的意识走,那便是往死路上去了。眼下这些不听劝告的人已经注定是死路一条了,即使张阳和杨大春也救不了他们。
现在能救的便是眼下这些没有私自离开的人。或者说胆小到不敢独自逃跑的人。看来有时候胆小一点也并不全是坏事。张阳心里不禁暗自叹了口气。
但怎么救他们离开却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眼下下山的路已经被封死了,即使他们也不敢说能把人安然带下山去。在没搞清楚事情的缘由之前不宜轻举妄动。
但眼下却不是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那边棺材还没下坑,在上面放久了坑里必然积水,到时棺材放进去难免会浸泡到里面的尸体。到时会不会发生尸变可就说不准了。
张阳和杨大春一顿安抚众人的情绪,待看见众人的情绪稍微安定一点便让众人起身来到那处新挖的坟坑边上。几个壮汉踩着泥泞又腥红的坭土架起了棺材慢慢地往坑里放了下去。
雨依旧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风还在呼呼地响,一股股寒意顺着湿透了的衣服往身体晨渗去,所有人几乎都冻得皮肤泛白嘴唇发黑,全身更是抑制不住地哆嗦着。
白『色』的雨水洒落在新挖出来的土堆上渗进了土里,底下却流出了鲜红『色』带着一股浓重血腥味的血水来,仿佛那里有一个巨大的血槽。
众人闻着这血腥味,肚里一阵翻滚。有些更是‘哇’的一声吐了出来,直接软倒在地,半天也没能站起来。
众人合力把棺材放进坑里后便从铲起来的土堆上挖坭填了起来。但铲子刚下来便听到一声怪响,众人面面相觑,一时竟停了下来再也不敢动手了。
几个拿着铲子挖土的人都拿眼睛看着张阳二人,眼睛却是满满的恐惧。其中一人哆嗦着道:“先生,好,好像铲到了什么东西,还要继续铲下去吗?”
张阳疑『惑』道:“新堆出来的土还能出什么事情,要是有什么东西的话早上挖出来的时候就能发现了。”
杨大春脸『色』一凛,寒声道:“挖!我倒要看看能挖出个什么东西来。”
众人面带苦『色』,却又不敢不听两位先生的话,只得苦着脸小心翼翼地挖了起来,只挖了几个铲子下去,在那血红『色』的土里便『露』出一截黑『色』的东西出来。
那人凑近一看,便惊恐地叫道:“寿衣!这是死人穿的寿衣,这!这!早上的时候都还没有的。”
张阳猛地看向那人,冷声问道:“你确定?”
那人忙不迭地点头道:“我确定,我记得清清楚楚的,直到挖好之后都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了张阳二人,只等二人来拿主意。
张阳和杨大春对视一眼,把心一狠,寒声道:“接着挖!出了事我负责。”
众人听了张阳的话脸『色』变得更苦了,但却没人掉链子,只是手上的动作却更加的小心起来。
在经常众人一阵细细地刨后,那黑『色』的寿衣便渐渐『露』出全貌来。众人的脸上也变得越来越惊恐起来。那寿衣正穿在一个人的身上,透过被雨水淋得发白的面容依稀可以看得出来。这正是早上还拄着拐棍和张阳说话的村长。
雨水打在那村长的尸体上面,竟溅起丝丝的血『色』。那原本被雨水淋得发白的尸体竟慢慢地变得血一样红了起来。
“诈尸了!”不知是谁尖叫了起来,顿时人群顿时炸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