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熙计划的很好,但在法军调集足够的部队包围德军之前,压力都在秦致远的肩上。
苏瓦松和香槟沙隆两地,对于法国人来说是巨大的突出部没错;但秦致远防守的兰斯对于德国人来说也是巨大的突出部。
有秦致远率领的外籍军团死死的钉在兰斯,巴伐利亚皇子就不敢肆无忌惮的长驱直入,因为兰斯随时都会威胁德军的后路,德军如果不管不顾的推进,他们就算是抢到足够的东西也运不回德国。
没错,进入苏瓦松的德军已经成了一群抢劫犯。
就在16号上午,一支德军部队在进军苏瓦松的时候没能按照计划推进,比原定计划足足慢了四个小时,原因是这支部队抢了太多的东西,因此严重拖累了推进速度。
一名德军上尉记录下了他看到的一切:我们靠近了一个镇子,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有一些陌生人,不像是士兵,正在往后跑,他们赶着一群一群的牛,腋下夹着鸡,有的人抱着从文具店里抢来的信纸,手里拿着酒,还有人在边走边喝……进入镇子,街上流淌着酒,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名第二海军陆战师的中尉从一间酒窖里走出来,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们停止前进?”中尉的样子绝望而又悲伤“如果不使用流血手段,我无法把士兵们从酒窖里弄出来……”
从物资短缺这方面说,德国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程度,所以德国人要抓住最后的机会放手一搏。
困兽犹斗,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六月下旬,德军终于从厄特雷吉维尔把他们的A7V运过伊普尔运河,秦致远马上命令葛立夫和徐盛收缩防守,把防线从伊普尔运河收缩到贝特尼到尚弗勒里一线,这样一来,外籍军团需要防守的面积大大缩小,只剩下大约50平方公里左右的区域。
在这个狭窄的区域内,集结了10万外籍军团以及40万德军士兵,他们即将展开一场生死厮杀。
一个有利因素是,哪怕是在如此狭窄的区域内,还是有两条河流可供利用,外籍军团需要防守的防线是两条宽达四公里左右的直线,剩下的区域都被河流覆盖,德军想利用没有那么容易。
这两条防线已经布置了三个月,构筑工作从秦致远进入兰斯地区之后就已经开始,现在虽然不说坚不可摧,最起码如果德军不运来攻城大炮,恐怕想要攻下来要费一番力气。
在德军围困兰斯的同时,秦致远命令刘子正向拉昂方向迂回,随时准备骚扰德军的后勤,以减轻兰斯方向的压力。
就在德军围困兰斯的同时,德军也没有停止向巴黎进攻的努力,11个师的德军部队昼夜不停地进攻潘兴手下的两个整编师,乔治·巴顿是这两个师的指挥官,他没有和德国人硬拼,而是且战且退,逐步消耗德国人的实力。
巴顿的计划很成功,从皮埃尔丰退到克雷皮昂瓦卢瓦,巴顿终于顶住了德国人,那里距离巴黎不过五十公里。
实际上,当德军占领苏瓦松之后,德军已经拥有威胁巴黎的能力。
德国人运来一种超级列车炮,发射距离超过70公里,从苏瓦松能对巴黎实施直接打击。
当然了,在这个距离上,这种火炮毫无精准度可言,也就仅能保证把炮弹达到巴黎的范围内,至于能打中点什么,那就全靠运气。
从六月中开始,炮击一直没有停止,每天维持着大概四五十发的强度。
这在巴黎引起了一定程度的恐慌,很多巴黎人因此出逃,而法国政府早在三年前就已经前往波尔多,他们比民众更早的放弃了巴黎。
六月下旬,德军完成攻击准备,开始对兰斯发动第一次围攻。
没有试探,没有策略,没有声东击西,巴伐利亚皇子上来就真刀实枪的开干,端的是干脆利落。
德国人还是很讲究策略的,他们只进攻西南方的那条防线,而放弃了东方的那条防线,给外籍军团留出了撤退的通道。
这是一个陷阱,如果外籍军团放弃坚固的阵地从东面撤离,那么巴伐利亚皇子就可以调集军队,把外籍军团围歼在旷野上。
秦致远当然不会上当,从德军包围兰斯的那一刻起,秦致远就准备在兰斯和巴伐利亚皇子真刀真枪的干一场,看看德国人的精锐部队到底有多少战斗力。
德军的进攻是以坦克部队为先导开始的,从这方面说,德国人确实非常善于学习,他们通过和秦致远进行的有限的几次战斗,已经从秦致远这里学到了不少经验,至少现在步兵和坦克的协同相当熟练,配合这原来的步炮协同,简直是威力倍增。
A7V的身躯太庞大了,一辆A7V向前冲锋,后面几乎能躲一个连的德军,这给守军造成了麻烦。
外籍军团的防线是一个依托在山坡上的类似于立体的防线,第一线在山脚位置,哪里全部都是钢筋水泥结构的坚固碉堡,每一个露出地面都不高,射击孔被没有直接面对敌人来的方向,而是通过各种错位,形成交叉火力。
在碉堡群之后,是一个有坡道的平台,哪里停放着坦克。坦克可以直接给碉堡群火力支援,也可以快速出击击退接近碉堡群的德军。
再往后就是炮兵阵地,这个位置的炮兵全部都是配属到营一级的“75小姐”,这些火炮都经过一定的改装,可以以近乎直射的角度射击。
这是秦致远安排的反坦克阵地,没有战斗的时候,这些火炮和坦克隐藏在坑道里,只有德军开始进攻的时候,坦克和火炮才会快速部署。
德国人对于外籍军团的防守强度有一定心理准备,但没想到外籍军团已经武装到牙齿。
因此进攻的德国人就倒了霉。
第一次进攻,德国人出动了大概一个师,A7V则是有近百辆,他们用一种近似平推的姿态向外籍军团阵地前进。
为了照顾步兵的速度,坦克的前进速度并不快。
这给了外籍军团的炮兵们从容瞄准的时间。
负责指挥这些炮兵的是成飞鸣,他的炮兵师在和德国人的炮战中损失惨重,现在外籍军团的所有固定式火炮都归成飞鸣指挥,自行火炮部队还是归郑大力指挥,那是现在唯一的一支机动力量。
成飞鸣是炮兵的主官,他手下的参谋们则有一半都是法国人,现在参谋们都在等待成飞鸣的命令,准备打响地面战斗的第一炮。
“命令,一旦德军的坦克进入射程,不必协调,马上开始炮击,要把他们尽量摧毁在冲锋的路上。”成飞鸣的命令出人意料。
“要不要放进一些,那样的话战果更多。”参谋长格林顿·奥古斯丁有不同意见。
如果从概率学的角度上说,肯定是距离敌人越近就越有把握,格林顿想追求最大杀伤效果。再说了,外籍军团没有和A7V的战斗经验,并不清楚在最大距离上75毫米口径火炮能不能击穿A7V的前装甲。
德国人的A7V刚刚入列,所有数据对于协约国来说还是一个谜,格林顿他们甚至还不清楚A7V前装甲的厚度。
“不用,不能让他们距离我们的阵地太近,否则哪怕是击毁他们,他们也会为后续的德军提供掩护,那会成为碉堡群射界内的障碍物。”成飞鸣有清醒认识。
“好吧,如您所愿。”格林顿同意成飞鸣的意见。
让欧洲人既不甘又无奈的说“如您所愿”,这曾经是秦致远的目标之一。
现在这句话并不仅仅只属于秦致远,越来越多的华人军官取得了令人信服的战绩,他们成功的赢得法军军官的尊重。
成飞鸣的命令马上就通过一条条电化线送达不同的炮兵阵地,几乎是顷刻之间,此起彼伏的炮声开始轰鸣。
负责防守西南防线的是徐盛率领的第九师,这个师有一部分士兵属于原来的第二师,战斗力在外籍军团中属于第一集团。
徐盛的参谋长叫加里·尤利塞斯,这是个行为比较老派的军官,不过并不抗拒新战术和新武器。
加里以前是福煦的参谋部成员,在秦致远向福煦请求调一部分军官加入外籍军团时,加里来到第九师。
加里和徐盛的配合很不错,徐盛的性格有点阴柔,受葛立夫影响不太爱说话,加里则是个话唠,有他在的地方不会寂寞。
“徐,你有多大把握?”加里惴惴不安。
“为什么这么问?咱们只需要防守一天,难道连一天都守不住?”徐盛正在喝没有加糖的咖啡,他喜欢这种略带点焦糊的味道。
秦致远的部队现在分成三部分,葛立夫、徐盛、王定山各率领一部分,其中葛立夫手下有两个师。鉴于东部防线没有发现德国人,战斗都集中在西南部这一带,于是秦致远命令部队进行轮换,既保持一定状态,又不至于把一支部队往死里用。
按照计划,如果东部一直都不发生战斗,那么第一天是徐盛,第二天是王定山,第三天和第四天是葛立夫,以此类推。
“这要看德国人的决心有多大,如果巴伐利亚皇子真的想为那位‘红男爵’报仇,那咱们就有大麻烦。”加里瞬间歪楼。
红男爵战死之后,他的座驾在地上摔成碎片,很多协约国的飞行员都拿走一部分,准备留作纪念。
皮埃尔建议厚葬红男爵,秦致远同意了这个要求,给了红男爵和身份相匹配的待遇。为了对应红男爵的军衔,六名协约国上尉抬着红男爵的棺木将他下葬在兰斯,有士兵鸣枪致敬。
德国人显然不满意红男爵的尸体被葬在兰斯,在德国国内,有人提出要用20个师的兵力5000门大炮去抢回他的尸体。
这显然不现实,虽然现在围攻兰斯的德军超过20个师,但他们可不是为了红男爵而来。
加里也知道德国人不是为了红男爵而来,他只是讲个笑话,想要缓和一下气氛。
加里成功的赢得了徐盛的白眼,徐盛感觉这一点也不好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