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击命中,迅速抽刀,任天龙朝左后退三步,与接踵而来的赵氏三兄弟与另两位“好人”霎时拉开了距离。
落座正中的叶成坤,将此景看个清楚,神色也是一惊。
他对任天龙的身手有所估量,但未曾想,是这翻威猛。
如同醒狮,势不可挡。
叶成坤眉头一皱,当下暴怒一声:“还等什么!”
闻言,便有三人由其后站出身来。
也就在此之际,一幕匪夷所思的场景,恢弘的迸现出来。
只见任天龙手提两把弧形钢刀,对着冲蹿而来的清瘦男子与赵氏三人疯狂出击,或因出手太过迅猛,众人来不及反映,当先的持剑青年被任天龙刚刀所向,无情的划中胸膛。
掷思晚遐,饶是以二人身手回击躲避,也是遭受重创。
这不死,已属万幸,稍有迟缓,伤中事小损命事大。
然,任天龙尖刀蜿蜒不止,他迅即凌空一击,恰好刺在了蓄势而起的短剑青年胸膛,一个血窟窿在青年惊恐的眼中,血溢溃崩。
一直以精锐的短剑,猛刺偷袭,到头来却撞在了对方蓄谋已久的刀刃上。
快而奇特,尖刀猩红血染。任天龙来不及看这,骇人悲悯的一幕,当即提刀出脚,将这血人,撞向了前方。
与此同时,任天龙双刀横提,那阻挡他击杀长竹男子的二人,猛蹿上前的一击,被任天龙重刀一划。
噗哧……
二人咽喉被尖刀划穿,当即咽声捂脖倒地,随之倒地的还有半截宽刀。
这是任天龙重掷出刀,砍在了其中一人,以刀身格挡的身上。
“抻”字刀法果然霸道!
被任天龙一脚踹飞,本已惊惨,却存意识的短剑青年,突然迎撞上了一把黑宽的大刀,尸体当即被砍中头颅,顿然身首异处。
脑袋像皮球一样,带着喷溅的殷红,滚向后方。
人死后,意识会留存七秒。如若惨死,意识会递增三到六秒。
呼啦——
一个怒睁双眼的脑袋,被大刀砍断滚了过来,就近的一伙护卫,纷纷惊恐暴退,能退多远就退多远,这种骇人的场面委实揪心。那些胆小,未见如此血腥场面的人,一时间弓身掩口,恶心的要吐。
随着少去头颅的身体倒下,跳将出来的三人,显在了任天龙的眼帘。
两个中年,一位老者。左侧中年杏眼低眉,眉梢冰冷,刚才那劈尸的一刀就是出自此人之手。他本直劈出的一刀要击向任天龙,未曾想被对方掀起的肉身横挡了去。
撞致的刀刃已如强驽,收刀已无可能。
他看着身前殷红可怖的鲜血,心知是自己失手所为,却全然不惧不惊,可见其心性阴辣。
此人胡建兵,为叶家坐上客。
坐上客,是受势力圈养,善待的武者之士。要邀请其加入自己势力,东家便会根据其能力与身手,付诸相等的筹码。此类人大多出现在家族与官僚之中,平日不显山不露水,但关键时候,将会为东家倾力而为。
他们相对自由,不像被降服的护卫与随从,遇事要支援,需善言邀请,而非责令。
站于任天龙另一侧的,则是一名独眼中年,他面部平静,似乎对刚才的血腥视若无睹。
此人乌睦童,是万雄帮顶尖的高手。
站在二人中间是一位老人,此人面容枯叟,像极了农家糟老头,他的气定神闲与面目的宁静,显在这样一个血雨腥风的场面里,足以窥视出此人的不凡。
此人戴钰安,跟赵氏四兄弟一样,都为叶家的崛起立下汗马功劳。他与叶家吴剑恩,相交颇深。
戴钰安负手而立,率二人停定前方。
三人中,唯有胡建兵掌了兵器。
见众人被尖刀重伤,只剩两名赵氏兄弟,便饮恨退到一旁。
任天龙从周围反应与三人的气息中,感受到了威胁。
但心中多了三分警觉,此不足以撼动他的心志,他将银冬赤影横在身前,眉宇流露出震人的戾气。
无论是谁阻挡他击杀叶成坤,他都将全力清除。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胡建兵望了任天龙一眼,挥了挥阔黑的大刀,眉目一动,没有给后者过多喘息的机会,当即身子迸裂而进,将大刀如狂风席卷一般,朝任天龙掀劈了过来。任天龙也不动,任由大刀凌空砸下!
果然!任天龙神色一凛,在大刀铿锵之时,乌睦童挺身一跃,左手一甩,只见从其袖口迸射出三条锁刀。
这里锁刀,并非切削工具所用的锁定折刀,是以黄金绳将刀片头尾串连,收即成寸,施之游刃的古武兵器。
大刀疯卷,锁刀飞蹿。任天龙刚要躲避正面的狂刀,欲以银冬赤影来拨离刀片。
可是,尖锐的索刀变了,原本以为的三条,在当空突然凌厉叉枝出三条。这多出的三把,竟是从锁刀当中突射而出,不等任天龙惊讶,又有三把刀片从索刀前端分叉。
不过这次不同,其分叉的瞬间,刀片竟猛然脱离主体,带着不可一世的阴冷,迸射向任天龙。
这瞬间的变化,打破了任天龙的招式,那正欲倾斜,躲避狂刀的身子,顿然仰面后倾三步,伸长的银冬赤影,惊然一窒的收了回来。
早知会有后手,没想到叶家竟能笼络到如此高手。
其实任天龙不知道,他碰到这位使锁刀中年,是叶韦民刻意点将,让苋为水派其出手的。而乌睦童本人,实则鄙视叶成坤。除了伤风败俗,便是挥金如土。独眼的乌睦童,对其委实不敢苟同。但在强权之下,他只能为其出手,埋没自己的心迹。
任天龙身手敏锐,虽有预感,可距离太近,锁刀又是以迅雷之势,并且是在离任天龙三寸不到的位置,才发生的异变——三把齐发。
这样的神来之手,让任天龙错愕不堪。凌空退蹿的身子,当下被击刺一掷。
突裂的三把刀片,只中其一。
乌睦童似乎觉得有些失望,当即投手,准备再次施手。虽对叶成坤心生不满,但他还是顷力而为。
任天龙飞蹿落地,腰间冰痛刺骨,他打眼一看,这是一把三寸左右的刀片,刀片边缘全都锋利无比,铁片当中有一条机巧的弧形,向上延伸,这样别致的铸刀堪称惊奇,不但能飞掷夺命,还能洞穿骨髓。
任天龙强忍着剧痛,将穿插进腰间的刀片,小心翼翼的用两指猛力一夹,随着一汪鲜血,刀片被他投掷出去,方向正是准备再施展此击,站立三米之外的乌睦童。
见异动突生,刚伸将出来的锁刀,瞬时被乌睦童无奈的召回。
啊……
他猛一侧身,那掷力迸射的刀片,正中看客人群里一名大汉。此人正看的精彩,在任天龙受到创伤后,他满心欢喜,一个玩命的少年,终于失策了一回。
在被刀片迅猛一击中地时,他惊恐的捂住自己鼻梁,蹲地哀嚎。
糟糕!正扯下外衣一角粗布,缠于腰间时,任天龙觉察上方突现厚重,一只缠绵的掌力由头顶踏袭而来,气劲猛烈,掌风恢弘。
嘭!任天龙眉目一惊,刚要双刀合璧,出手格挡,人就被一记威猛的掌力撞飞出去。哇!任天龙被撞掷墙面一侧,在落地的瞬间,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这一掌,便是一直隐而不发,伺机而动的戴钰安所为。
一个老头子,学人偷袭,也不知道廉耻。
来不及擦拭嘴角的殷红,任天龙便神色煞白,因为一把大刀,正像龙卷风一样,投向了他的身前。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任天龙神情一怒,眼睛血色弥漫。他脚力牟动,双刀一提,将银冬赤影探跳而起,刀身轻吟,不住颤动,宛然是一条活的白蛇,蹿跳连连。
他随刀闪进两丈,身法如鬼如魅,如风如电,倏忽欺身到乌睦童身后,挥刀直刺。乌睦童也不转身,反手便是一掌,那袖口锁刀像是长在了掌心一般,直顶任天龙的头颅,意欲和他针锋相对,对其刀击夺命。
可是,他出手还是慢了,在他锁刀迸射,离任天龙眼睛险有两寸距离时,乌睦童伸出的手,便僵硬的停立当空,那锁刀再次喷射的三把刀片,被矫健如影的任天龙头颅右倾,巧躲了过去,随着刀片穿插入墙,乌睦童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重声倒落。
扑哧!
削铁如泥的银冬赤影,如电闪雷鸣般,没过他的头颅。一汪锵炙鲜红,随空抛洒。
在鲜血喷蹿之际,银冬赤影已然直抵胡建兵的身前。后者眼明手快,闪身躲避,提刀挥向任天龙的小腹。任天龙身法诡异,同刀身后倾,由此人的肋下滑走,一闪而过。
任天龙腹中一刀,鲜血直流,他咬牙忍痛坚挺,斜身暴退两步,将银冬赤影朝后抛扫,身子也随之撞了过去。
他的鲜血越积越多,越流越沉,任天龙也不惊,因为他知道,这身上还有敌人的鲜血。
任天龙迅猛的一躲,让戴钰安厚重的一掌幡然落空,当即再次探出一掌。掌力在空中雷霆一动,重拍在了任天龙的腹背。
他知道任天龙腹部受了胡建兵的重击,刀伤深可见骨,他还将掌力撞向那里,真可谓歹毒。嘭!任天龙再次被重撞向了墙上,顿然鲜血四溢,将他染成了血人。
落坐中间,一直神情危紧的叶成坤见此,眉目一窒,同周围众人一样,面色一喜。
“看你多厉害,真当自己是打不死的小强?”
可是,叶成坤刚露出的喜色,突然被凝结。直立的胡建兵突然倒地,胸膛显开很大的口子,肠子都滩了一地。只是他迎面倒地,趴在那里,后背挡去了大半凶残的光景,否则定会让在场多数人惊魂落魄。
叶成坤头皮发麻,他完全无法接受这惊世骇俗的场景。
可是,接下来,他的神色再次一窒,坐立的身子开始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