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法术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能力,但是不管是造成的削弱效果还是看上去的可怖程度,都是一等一的。
自己身上要是被扎根,从血管皮肉之上长出一棵树……光是想一想,苏年脸上就忍不住抽了两下。
木妖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还想继续攻击那弟子,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却像是控制不住浑身的藤蔓一样,突然身形一歪,似乎是被身上越来越大的累赘带得仰面跌倒在地。
那弟子看见法术竟然起效了,脸上终于露出惊喜的神色,挥手就开始念咒。
趁他病要他命,这个最简单的道理,战斗经验不会缺乏的天道宗弟,肯定不会不知道。
木系土系在这个阶段能用的攻击法术委实不多,他用的还是一道地刺术。
但这次却效果拔群,木妖虽然没有人类一样的身体结构,但也是像树木一样,是根系躯干和枝叶组成的。
那木妖跌倒在地,地刺能扎的地方就从他地面附近的藤蔓和坚硬的根系,转变成了上面较为脆弱的树干。
“噗呲”一声,令人牙酸的木头碎裂声响起。
有一根地刺直接穿透了木妖身上的躯干,从另一端扎出来时,带出来了不少如血液一般质感的紫色汁液。
“嗷!!!”
木妖躯干上的人脸猛地张嘴,发出了痛苦的哀嚎,枯老的脸上更是诡异地有眼泪渗出。
它似乎是受了重创,挣扎之间一时半会竟然无法从地上起来
“有效!”
场上的那弟子脸上露出兴奋之色,连连继续施法。
和这树妖交战了半刻钟,现在好不容易对对方造成一点实质性伤害了,他又怎么会错过。
一道又一道的贯穿伤口出现在木妖的身上,它叫的也越来越惨烈,挣扎间紫色的汁液挥洒地到处都是。
看起来,似乎是那弟子终于占据了上风。
苏年在外面看着,眉头却越皱越大。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那木妖有点古怪。
满地的紫色汁液仿佛流淌不完一般,看得他隐隐有些心惊肉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先前进入秘境之前他曾有过类似的感觉,不过要比现在强烈得多。
当时有位内峰的师叔告诉他,那是什么叫“灵知”的东西,他虽然不明所以,但是隐隐猜的到,应该是类似于直觉第六感一般的东西。
当时有什么危险他说不明白,但现在危险感觉的来源,是那地上流淌的紫色汁液。
下意识往后飞了些距离,苏年才意识到这里是有着阵法禁制挡着,外面进不去,相应的里面不管发生什么,应该也出不来。
自己这突然退的两下,倒是显得有些过于谨慎了。
心中警惕已经拉满,但苏年还是放近了距离,仔细看着平台上的一举一动。
这次感受到危险的感觉不大,又隔着层阵法禁止,应该是没什么危险的。
那弟子不知扔了多少地刺术,扔到气海空乏,开始不得不吃丹药回复真气了,那木妖还没有死,身上妖气依旧萦绕不散,只是已经动弹不得了。
满地的紫色汁液已经蔓延到他的脚下了,也不知那树妖到底流了多少。
“该死!”
忍不住咒骂起来,那弟子终于取出了一件法器,那是一并青绿色的飞剑,看品质应该不过是下品法器,只不过他没有用御器术操控,而是反握着飞剑,一路踩着粘稠的液体,走到了倒地的木妖目前。
“这是因为这弟子是纯法修,不怎么会用御器术,又没什么真气了,所以打算直接上手……”苏年在旁边暗暗猜测,并觉得他的猜想已经很接近事情的真相了。
不然一个以远程战斗为主的法修,于情于理是不可能主动接近对手的。
只不过他总是感觉,好像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走到木妖面前,那弟子深吸一口气,双手高悬握住飞剑,腰力合一往下一扎。
哪怕他看起来颇为瘦弱似乎是弱不禁风,但是修行对体质本就有不小的提升,更何况他手上握着的剑再怎么说也是一件法器。
他这一剑威力还是有的,甚至成效还不小,直接将那木妖躯干上的树皮劈下来一大块。
再接再厉,那弟子再次举起手,打算继续之时,场上情况突然发生了变化。
遍地的紫色粘液开始沸腾起来,继而像是有生命一般开始蠕动,速度越来越快,朝着中心处的木妖处包围而去。
这诡异的情况简直让人闻所未闻,那弟子那一剑终究还是没有落下,发现事情不对劲后,他当机立断收起飞剑,一个踏步就想往外逃去。
虽然他的反应很快,但是已然来不及了。
一直一副半死不活的木妖突然伸出了一根藤蔓,虽然力道不大,但却好死不死地将他缠绕在原地了片刻。
此时木妖已然是濒死的边缘,这一下藤蔓缠绕力量不大,但却恰好阻挡住了那弟子一瞬。
平常这一瞬或许不重要,但现在,这一瞬,就是生与死的距离。
紫色浓稠粘液最后回缩的速度极快,瞬息时间,就完全将那弟子包裹在了其中,再顺着木妖身上裂隙和孔洞,往它的身体里面灌入。
他脸上的绝望之色,只浮现了短短一瞬,就随之消失不见。
堂堂一名练气中期的弟子,连挣扎呼喊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在苏年的面前被“吃掉”了。
笼罩在黑柱外的阵法禁制光罩闪了闪,片刻之后骤然消失。
有弟子在黑柱之上时,光罩便会产生,以证明这根石柱“名花有主”了,阻挡其他弟子进入。
而光罩这时候消失,岂不是说明……
“这是死了?”
苏年目瞪口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现实。
从来都没有过天道宗弟子在他面前死去的例子,最接近的一次是那个被人追杀的张兆福,不过那小子福大命大略施诡计,最后竟然逃走了。
面前这位死去的弟子,硬要算下来,还真是第一位在他面前死亡的同门弟子,更何况还是同为亥院的,年龄相同修为相仿的弟子。
难免一股兔死狐悲之感,从他的心中翻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