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茶,方昊就打电话给父亲,得知老爷子已经等不及,直接去了方昊的姑姑家,如果不是弟兄俩拦着,老爷子还想去医院等女儿出院。
方昊本来也打算去,韩丽芸得知他很晚才睡,让他再休息一会,等中午直接去饭店就行了。
方昊从善如流,正好他去买玻璃瓶,把奇楠切分一下,去饭店的时候,再把奇楠送出去。
长寿茶也是绿茶,众所周知,茶叶中的物质都能够刺激胃酸的分泌,加快肠胃的蠕动,加速消化系统的代谢,而胃酸分泌增加,有助于食物的消化,所以就会使人饿的更快。
方昊现在就觉得很饿,等不到吃饭的时候,就去酒店自助餐厅吃点东西。
记得第一次吃自助餐,方昊就想着今后要是每天吃自助餐那该多好,但在这家酒店住了几天,吃了几天的自助早餐后,今天他端着盘子转了一圈都没看到想吃的,最后只是要了一碗面,加上几样小吃,随便吃点算了,反正要不了多久就能吃饭了。
取好餐,方昊找位置时,正好看到蒋明锐正看着手机,吃着早餐,就走了过去。
注意到有人把餐盘放在面前,蒋明锐抬头看到是方昊,放下了手中的手机:“我还以为你在睡觉,就没有打扰你。”
方昊坐下来:“你怎么也现在才吃早饭?”
“现在年轻人,一两点睡不是挺正常嘛。”蒋明锐夹起一只小笼包放进嘴里:“唔,只是现在年纪大了,感觉有些熬不动了,像我以前在学校,通宵玩游戏那是小ks,最长一次通宵了三天。”
“通宵三天?”方昊正吃着煎鸡蛋,表情惊讶:“什么感觉?”
蒋明锐嘿嘿一笑,描述着当时的感觉:“还好了,那种感觉怎么说呢,脑袋发飘,心跳很快,眼睛发涩,极度疲乏,但整个人像打了鸡血,感觉像是回光返照。”
方昊笑着摇了摇头:“你就不怕猝死!”
蒋明锐说道:“后来我睡觉的时候,感觉心脏跳得好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样,灵魂好像跟身体若即若离,差点要死了。没过多久,我经常玩的一个网吧,有个人通宵了四天,一觉睡过去就再也没醒过来。打那以后,我最晚到第二天早上六点就回会回去睡觉。”
方昊不由得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说不敢再通宵了。”
“当时只考虑痛快就行了,年轻人哪懂得叫克制啊!哦,这不包括你。”
蒋明锐摸了摸脑袋:“说实在的,有时候我觉得你太冷静了,不像你这个年纪。”
方昊吃着炒饭笑而不语,事实上,他遇到一些关键的事情,情绪同样也会波动,只是他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尽可能的不表现出来。
还记得在他小的时候,有一天看成语故事,看到“祸从口出”时,他看不懂,就向父亲请教。
当时父亲告诉他,“祸从口出”就是教导人们懂得言多必失的道理,在与人交往的时候,不能天马行空的夸夸自谈,而应该把握其中的力度。
他又问应该怎么做到这一点,父亲就告诉他,要少说多听,最好还要不动声色,面对外人的时候,喜怒哀乐尽可能不要表现在脸上,别人也就看不出你的情绪了。
当时他虽然点了点头,但其实根本没明白,等过了几天,他跟同学放学回家,当时回家要路过一条偏僻的巷子,没想到那天居然有几个高年纪的学生等在那里,因为学校里的矛盾要揍他同学。
他小时候胆子比较小,看到这一幕被吓傻了,脸上的表情都凝固了,在别人看来,就好像无动于衷一样。
关键他当时还站在了同学的前面!
那几个学生看到他这个样子,以为他有持无恐,只敢嘴上骂骂咧咧,不敢动手。
他当时虽然胆子小,但可不笨,见对方只是色厉内荏,虽然没想到是为什么,但不妨他采取行动,弯下身拿起地上的一块砖头,吓唬对方,没想到还真把对方吓走了。
这件事情一直牢牢记在他的心里,随着他越来越大,也渐渐理解了“不动声色”的好处,再加上进入古玩这一行,“不动声色”更是买卖古玩时的基本要求,自然而然,他就更加在意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在外人眼里看来,他就是年少老成了。
吃完早餐,方昊告诉蒋明锐,他要去买玻璃瓶,分割了奇楠装进玻璃瓶里。
昨天蒋明锐也问方昊求了一块黑奇楠,他自靠奋勇一起去。
方昊记得离这家酒店不远,有一家工艺品店,他当时路过的时候瞥了一眼,里面有卖各类工艺品瓶子,应该能买到他想要的。
五分钟后,两人走进了这家工艺品店,这家店不大也不小,四周的货架和桌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精美工艺品,以及方昊要找的玻璃空瓶。
店里还挺热闹,两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正在打闹,他们的妈妈则在专注地闲聊着八卦,一位老太太坐在靠门的柜台后面,看着平板电脑上播放的戏剧,时不时地看一眼正在打闹的两个小孩,眼中满是慈爱。
刚进店的方昊,注意力就被放在墙角的一只插着花的青花瓶吸引住了,这也是搞古玩的人的一种特质,无论在什么场合,只要面前有东西跟古董有关,就会自然地关注古董。
那只青花瓶撇口,细长颈,腹部圆鼓,一看就知道是只赏瓶,它通体以青花为饰,主要为缠枝莲纹,因为是青花器,取其“青莲”谐音,寓意“为政清廉”,所以一般是清代皇帝赏有功朝臣的赐品。
一般来说,有经验的瓷器玩家,不用上手,在远处一看,基本就能分辨瓷器的新旧,甚至年代。有人形容眼力好的瓷器玩家,离着一站地儿能认出一件瓷器的老旧,这样的说法固然有些夸张,但也是一种赞杨。
以方昊现在的眼力,自然能看出来,那件青花瓷瓶器形规整,纹饰繁复细密,层次分明,画工点染细腻,是一件光绪青花赏瓶中的官窑精品之作。
虽然它的价值也就十万左右,方昊觉得既然遇上也是缘分,而且店主家拿来插花,是不是也有些暴殄天物,于是他指着那只赏瓶问柜台后的老太太:“那瓶子卖吗?”
老太太顺着方昊的手指看过去,看到方昊指的是自己家插花的瓶子,心里有些奇怪,正打算开口,就见正在打闹的两个小孩一个跑,一个追。
这个时候,后面的还拉着前面的衣领,前面的孩子一用力,后面的孩子没抓牢松了手,前面的小男孩就猛地撞到了那只赏瓶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小心!”方昊高呼了一声,只是他离得太远,想出手相救也没办法。
与此同时,那只赏瓶就倒了过去,嘭的一声巨响,掉到了地上,摔的四分五裂!好在里面插的是假花,否则还要一塌糊涂。
要说其中一位看着孩子的母亲反应确实快,看到瓶子要倒下来,飞快奔去,拎着两个小孩就退了回去,她还不忘转过身,把两个孩子护住。
也幸亏她的反应迅速,赏瓶的碎片没有让孩子受伤。不过刚才撞了那一下,再加上受了惊吓,还是让孩子哇哇大哭,另外一个孩子也跟着哭了起来。
老太太小跑着过去,急道:“有没有受伤啊?”
另外一个女子把孩子检查了一番,除了那个孩子额头撞的部位有些红肿,没有被瓷器碎片所伤。
“还好。”
老太太顿时放下心来,紧接着看着地上瓷器碎片,就心疼起来,好好的瓷瓶,就这么碎了也太可惜了,关键那小伙子刚刚还问卖不卖,现在想卖也卖不掉啦!
蒋明锐看着这戏剧般的一幕,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看着郁闷的方昊:“那只赏瓶是什么时候的?”
“光绪的。”方昊摇头一叹:“只能说和我无缘了。”
老太太正走过来想拿扫帚和簸箕,听到了方昊说的话,顿时心里一揪:“小伙子,这只瓶子能值多少钱啊?”
方昊不想刺激对方,含糊地说道:“摔的太厉害,不值钱了。”
老太太对这话不满意:“你就不能直说吗?”
蒋明锐说道:“大妈,就算你知道了价钱,难道还能把它复原吗?”
“你们不说,我就不会胡思乱想吗?”
方昊一听这话,觉得老太太说的也对,就报了一个保守点的估价:“这只赏瓶完整的情况下,至少能值七八万,但刚才我还没看,不知道它到底有没有缺损,磕碰,如果有,还会降价。”
“七八万?”老太太的嗓门尖锐了起来。
两个孩子的母亲也听到了,不禁面面相觑,她们完全没料到,从开店就放在那里的花瓶,居然能值这么多钱,关键还是被她们的孩子打闹时碰碎了,一时间既肉疼又忐忑,生怕母亲(婆婆)怪罪。
不过,两个人也都怪婆婆(母亲)太马虎,既然是祖上传下来的东西,怎么就不知道请专家鉴定一下,现在好了,白白损失这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