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若还不说实话……”司马霁垂眸，语气淡淡，“本王也不介意把你关在这里一辈子。”
老人双手一摊，粗壮的链条“哐当哐当”作响，“这里挺好的啊！有得吃，有得住，还不用风吹雨淋。你想关，就关呗！”
竟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司马霁的眼里涌起一股杀意。
苏夜寒失落道：“算了，或许他是真的不知道呢？咱们再慢慢查吧！”
语毕，抬眸朝着老人笑了笑，“老人家，您身上没有通关令符，那王爷只能把您关在这里。为了社稷的安危，还望老人家见谅。不过……”
“不过如何？”老人懒洋洋地问道。
苏夜寒道：“您说您是来找人的。那您可不可以告诉小女子，您要找的人，家住哪里？姓甚名谁？小女子或许可以帮忙找一找。”
老人眼底闪过一抹异色，“你愿意帮老夫找？”
苏夜寒微微一笑，“这点小事，小女子还可以帮帮手。”
老人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司马霁，踌躇了一会儿，最终沉吟着说道：“老夫要找的人，其实也挺好找。毕竟那个姓氏，也只有西域才有……”
“也罢！老夫就告诉你也无妨。”顿了顿，他一字一顿地道：“那个人……她姓凤……”
凤？
果真是个少有的姓氏。
可是苏夜寒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上京城里会有这样的姓。
扭头看向司马霁的时候，就见他的眼里闪过一抹诧异，眸光微微闪了闪，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些什么。
又回头冲老人笑道：“小女子记住了。若是有线索，小女子会第一时间通知您。到时候，您可别嫌小女子来得频繁才是。”
老人“嘿嘿”一笑，右手食指指着苏夜寒点了点，“你个鬼精灵！你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苏夜寒一笑，“有些东西说得太明白，就不好玩了。不是么？”
说完，回头问司马霁，“还有事么？”
司马霁微微摇头。
苏夜寒便冲老人道：“既是如此，那晚辈们就先告退了，改日再来拜访您。”
老人摆摆手，“去吧！”
两人的语气自然得就像是在说：改天我再来你家玩哦！好的，慢走不送。
哪有一点是在地牢中，审问者与阶下囚对话的肃穆感。
眼看着苏夜寒与司马霁转身离去，老人突然又出声：“唉，我说，今晚可不可以给老夫加个鸡腿啊？”
苏夜寒头也没回，冲他摇摇手，“可以，还有鱼、有肉。”
老人顿时就喜笑颜开。
待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地牢的出口处，墙壁上的油灯再次熄灭了之后，老人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火焰……他们怎么也来了？”他喃喃低声说了一句。
旋即抬起手揉了揉两只手的手腕处，巨大的铁链又发出一阵“哐当哐当”的声响。
响过一阵之后，偌大的地牢之中又恢复了沉寂。
……
从地牢里出来，苏夜寒便有些心事重重。
低着头，眉头微蹙。
司马霁拉起她的手，轻声安慰，“这里查不到，那咱们可以去别处查，总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的。”
“嗯。”苏夜寒点头。
抬头却见司马霁还戴着“口罩”，她自己的也还没取下来。
旋即微微笑了笑，指着他脸上的“口罩”，“你不要告诉我，你也不会解吧？”
司马霁的眼角弯了弯，“还真不会。”
苏夜寒无语，冲他招了招手，“那你蹲下，我帮你解。”
司马霁果真很听话地半蹲在她面前，任由她解去面上的“口罩”。
卧槽！
暗处守卫着的叶家兄弟见此情形，先是不可思议，接着不约而同地抬起手用力揉眼睛。
确认自己的眼睛没问题了之后，纷纷吐槽：卧槽！这还是自家那个冷血无情，冰山脸的主子么？
叶肆突然又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去汇报情况了。
思量再三，顶着被司马霁眼神凌迟一百遍的压力，上前道：“启禀主子，卑职有要事禀报。”
好不容易融化了的冰山脸再一次凝结，“何事？”
非要此刻来。
叶肆岂能听不出自家主子语气里的不满，但还是硬着头皮道：
“现下整个上京城都传遍了，苏小姐在王家大院顶撞了长乐公主，随后被王爷您带回摄政王府的事。”
苏夜寒一头黑线。
这八卦的力量果真是杠杠的啊！
这才多大一会儿工夫，就传遍了……
“然后呢？”司马霁问道。
叶肆怔了怔。
然后？
什么然后？
然后不该是王爷做决定，该如何处置那些制造谣言的人么？
可主子既然问了，又不能不回答，只得硬生生凑了个由头，“外界已经传言得很厉害，都在猜测苏小姐会不会……”
抬头望了一眼司马霁，见他面色没什么变化，才接着道：“会不会被王爷处死……卑职斗胆心想，若是苏小姐此刻这样离开，恐怕有些不大好……”
至于为何不大好，我也不知道啊！
主子您请自行脑补吧！
语毕，低着头恭立在一旁，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毫无存在感。
然而半晌过后，往日里那排山倒海的威压并未来到。
他奇异地抬起头，就见……
冰山脸似乎有融化的迹象？
仔细想了想，他才恍然。
他的话似乎有些歪打正着啊！
王爷正不知道该如何留下苏小姐，现下被他这样一说……
叶肆瞬间觉得自己精明无比。
这些人的想象力……
苏夜寒有些哭笑不得。
但转念一想，叶肆说得也没错。
明面上，她现在不能跟摄政王牵扯上任何关系，否则让楚国舅一干人等知晓了司马霁不是断袖一事。
第一个不会放过的人，便是她。
“不知王爷今日可还有别的事？”想了想，她问道。
司马霁回得果断，“并无。”
叶肆扯了扯嘴角：主子，您一大早就去了王家大院，宫里头那一摊子的奏折都还未批改……
还有好几个大臣等着要跟您商议国事……
您这样，真的好吗？
心中正吐槽得欢快，突然察觉一道冷冷的眸光扫了过来。
他连忙道：“卑职告退。”
碍眼的人终于走了，司马霁的脸色稍稍柔和了下来，“你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