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火墙隔(1 / 1)

既然林意把“唱戏的娘娘腔”都骂出口了,我心中自然了然,看来,林意之所以能认出这人是林夕,并且知道如何在三言两语之间戳中林夕的痛处——这一切都只能是昔言的功劳!

“混蛋!”我气急,我就知道自己的感觉没错!“什么昔言!还不就是想告诉我,你就是当年那个在地牢里看守我整整三日并且任由他们把我折磨到半死的混蛋!”

于是从天而降的昔言突然于半途中打了个趔趄,然后整个人一脚踩在那青玉头簪上,将它踩了个四分五裂。

“将军大人,”昔言长叹着站定,唤我仍是唤得一板一眼,“您就只记得这个了么?”

“少废话!”得到证实,我丝毫不觉轻松,激烈对峙间,我眼前一时是那地狱一般的地牢中的三日,一时又是昔言清冷带磁的声音萦绕耳边,间或还有一只只白色药瓶立在漆黑的栏杆前,直把我脑子刺激得生疼!

“我方才就想起来,虽然当年我没有看清楚你的容貌,虽然你如今容貌已毁,但你这把嗓子,我实在是不该忘的!非红是对的,你就是信不得!是我大意了,居然任由你这厮在我身边这么久!”我横刀站定,心中是汹涌恨意,“你熟知那个地牢,且日前在破庙里,李蛮儿也对你那般死心塌地,还有方才,方才在牢中胡莱那般针对于你,都是因为你原本就是林夕的人罢!之后你如何了?背叛了旧主么?我可不信!”我气血上头,等再回过神来,我发现自己已经将长刀定在了昔言胸口!“方才林小子刺激林夕刺激得那般驾轻就熟,你说!你这么帮林小子、帮我们,又是想图谋什么!?”

面对我的长刀和质问,昔言却笑了,“非红是对的?”他的笑入了眼,在柔和的烛光里倒像结了冰,“将军大人怎么不问问他,当日拢翠阁上那个小厮的死,是不是对的?”

他答的完全是不着边际的话,却叫我无从反驳。

“将军大人,”他凑过来,竟一把抓住了我的刀!一分、一寸,他攥着我的刀由得它刺进他的血肉,然后是温热的触感抵上我的额头,剑拔弩张之下,他的吐息就吹上我的面颊,然后是一句话轻吟浅笑而出,我的手一抖,几乎就要握不住手中的刀。

益发闷热的空间里,昔言在我耳边近乎吟唱:“非红,他这一生早就注定不可能无有是非,不见血红。”

怎么可能!为什么他会知道!?这话,我从来只对非红一人说过!

“和玉!”

我应声回头,只见林渊牢牢护在林意身前,几乎一样的眉眼,摆出近乎一样的神情,他们之间,是我羡慕不来的以身相护。

然而,还未待我看清林渊姐弟的神情,只听手上噗的一声,我就于同时被人带离了原先所站的地方!

然后是火墙轰然窜起!隔着熊熊烈火,我听见林渊姐弟惊恐的呼声,他们不停地叫着我的名字,将我那毫不亲切的大名生生叫出了小字才能有的亲昵。

一时间就有些后悔,终归,还是应该给自己取一个小字的。

“林自清!林立心!赶紧闭嘴!”我就笑,笑自己,也笑这对姐弟,“你们是想吸更多浓烟吗!听我说!林渊你现在站的地方离林夕逃跑的机关很近!快带林小子躲进去!”

我这厢喊得声嘶力竭,一时却还是听不见火墙那边有所动作,我有些发急,身旁一个清冷带磁的声音却突然响起,声音不大但极具穿透力,“你们小林人放心,我讨厌的是你们,至于将军,我昔言会豁出性命来保护!”

这时我才恍然,原来方才是昔言强制使了轻功,将我带离了火墙喷发之处,只是他前一刻还在中气十足地冲我挑衅,几时声音就这样虚弱了?

火光流动,火墙墙头一时散开一时又合拢,这一次,我终于听见火墙后面有了声音,想来林渊姐弟已经听话躲进了机关里,我微微心安,就下意识地去看昔言,可是漫天火光里,我看见他背上有半截长刀映着火色,冰冷又愤怒,像极了前一刻昔言向我挑衅时的那抹笑,而此时,他也依然这么笑着。

我想起他带离我时那“噗”的一声,还有方才他说要以命护我的话,鲜血砸在地上,我心中却是迷惑滔天。

昔言,恨我的是你,护我的是你;你曾是封疆的人,你又曾是林夕的人,现在,你又仿佛是我和玉的人;我看着他,他苍白的面色和脸上的脏污,就仿佛我初见他时他那满脸的粉墨妆容,而彼时的边境之战,说要远离纷争的是他;可日前在地牢中,说要复仇的还是他……我真的,有些看不懂他了。

“呵,能把你搞糊涂,”他还是笑,“可见在做细作上,我也算是胜过你的非红了。”

火光滔天,昔言又误被我一刀捅穿,我想我本该怕的,可是昔言这句话不知为何给了我勇气,我按按他几处大穴,手中利索一动!嘴上却也不忘嘲讽他:“你就这么想赢非红一次?”

“是啊,从他写信给我……”昔言软软地倒下去,我则奋力撕扯自己的麻布里衣给他包扎,他似乎快要昏迷,就着我半抱着他为他包扎的姿势就拥住了我,“从他……讲他也爱你那一刻开始,我就想赢他一次了……”

“别装死!”我手上动作不停,顺便掐了他一把,“咱们还指望着靠你逃出去呢!”

他在我耳边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松开了我,我明白,感情的事,说清楚了便有放下的希望,他既然能说出“你的非红”,想来便是明白了,只是……写信?原来非红以前同他,很是亲密么?

终归,战场上自行疗伤包扎的事我做多了,如今再做起来倒还熟练,也幸好方才他带离我的时候,刀随着惯性转了方向,否则若是直接对着他胸口同个对穿,只怕他现在就没有机会吃我豆腐了……“你曾是林夕的人,”我抵着他的肩胛骨紧紧地绑了个结,“这地方的机关工巧,你总该知道些吧!”

昔言就眨巴着一双无辜的眼,不知是为了撒娇还是为了恶心人:“将军大人对于非红之外的男人,都是看他们利用价值的大小,来选择对待的方式吗?”

“当然不,”我踢他一脚,“此等殊荣,自然只有京都最好的细作才配得上!”

他摸摸肩胛骨上那个勒得死紧的麻布条,眼中不知是无奈还是留恋,“将军都破天荒地夸了我,那我自然是不能叫将军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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