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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怪夜(1 / 1)

第二日,怪老头整日闭着眼睛,不和张羽说一句话。

张羽不以为意,坐在角落,也是一言不发。

下午陆有德又派人来泼了一桶屎尿,张羽强忍怒气,暗自压抑。

第三日,腊月十五。

张羽从逼仄的牢窗向外望去,心里记着日子,自言自语道:“今天可以赶集。”

闻言,那怪老头惊坐起来,道:“今天是十五了吗?”

张羽应了一声。

近几日雪后多云,夜间见不到月亮,因此怪老头身在大牢,不知日期。

怪老头忽然间变得焦躁不安,辗转反侧,一会儿坐起来嘀咕几句,一会儿站起身来回踱步,似是颇有心事。

不过他不说,张羽也就不问,就静静地看着他,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

临近中午,牢门开启,甬道里脚步声响,张羽正自闭目养神,突然听到李氏叫他:“羽儿啊,我的羽儿!”

张羽猛地睁眼,见李氏扶在木栅上,急忙连滚带爬上前,道:“娘,你怎么……来了?”

说着,他蓦地看见荆钰站在李氏身后,神色凝重地看着他。

李氏见爱子浑身屎尿,往日白净的脸蛋上黄污不堪,泪水止不住的落下,呜呜咽咽,说不出话。

当荆钰听说张羽来找陆有德寻仇,一开始还替陆有德担心,担心他有性命之危。

后来听说张羽不但没有杀陆有德,反而被陆有德关入了大牢,很是不解。

此时此地,看着张羽身陷囹圄,荆钰的眼神越发复杂,心中涌出无数疑问,只觉眼前这个神秘的年轻人,变得更加神秘。

李氏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惊慌无措,又不敢随意讲话,身后不远处站着狱卒,生怕说错一句得罪官爷。

李氏好不容易止住哭,断断续续问道:“羽儿饿没饿到?半夜睡觉冷不冷?官爷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可以出狱?……”

张羽见李氏双眼红肿,听着她发自肺腑地嘘寒问暖,心下一阵酸楚,却也庆幸是自己关在牢房,若换作是娘,那自己只会更加难过。

李氏问一句,张羽就答一句。

虽然张羽嘴上答说没有,但是眼前四面透风的牢房,儿子全身上下的枷锁屎尿,一切的一切,不用言语,已能说明所有。

李氏见不得爱子如此受苦,转身给荆钰砰砰磕头,不住地恳求他出手相助。

荆钰急忙劝止,让她冷静。

其实,荆钰已私下找过县令,得知张羽的罪行已上报州府,现已没有通融的余地,他能做的只是上下打点,让张羽在牢里不至太过受苦。

况且话说回来,张羽得罪的是陆有德,陆有德在府衙公干,假公济私,又哪会对张羽留情。

想到这里,荆钰不禁摇头叹息。

李氏见了,哭的更甚,竟而晕了过去。

荆钰急忙输了些真气到李氏体内。

李氏悠悠转醒,对张羽道:“羽儿,娘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救你出去!羽儿不怕,知道么?”

张羽点头,道:“娘,放心,我能出去,你不用拼命。你死了,我会更伤心。”

狱卒再三催促,李氏只得留下布兜,依依不舍离开牢房。

张羽打开那布兜一看,见里面里是娘做的干粮和蒸的腊肉,微微一笑。

正准备吃,忽然从旁伸出一只大手,抓了干粮和腊肉就塞在嘴里。

张羽见是怪老头,见他狼吞虎咽,显是好久没吃到可口的饭菜,便道:“好吃吧,我娘做的饭,最好吃。”

那老头囫囵吞枣一般将一布兜粮食吃个精光,吃完吧嗒嘴巴道:“今天不吃饱,半夜很辛苦。”

又看了看张羽,问道:“刚才那牛鼻子老道是荆钰?他怎么会认识你?”

张羽道:“他要收我作徒弟,我没答应。”

“胡吹大气,归元子是何等身份地位,真武派二号人物,会收你为徒?你还说你不答应?你咋不上天?”老头不信。

张羽听他无论如何就是不相信自己,不想辩白,干脆沉默不言。

怪老头吃了顿饱餐,心情甚佳,谈性正浓,又问道:“那你说说,他为什么要收你为徒啊?”

张羽道:“说了你也不信,不说了。”

怪老头道:“那怎么行?爷爷我现在想说,你就必须说,这世上,还没有谁敢不听爷爷的招呼!”

张羽道:“那为什么你不让他们放你出去?”

“爷爷我乐意坐牢,不行吗?别东拉西扯,快说,堂堂归元子,为何要收你这木头疙瘩做徒弟?”

“因为我把他打伤了。”张羽淡淡地道。

“荒唐,当真荒唐!就凭你这小子?打伤归元子?爷爷我信你个鬼!”

张羽道:“是了,不是我打伤他,是他打了我一掌,然后受伤了。”

怪老头听了,越听越不靠谱,忍不住哈哈大笑,在地上打滚,又是捧腹,又是捶胸,活像个小孩。

张羽道:“你又不信我。”

怪老头笑了半天,倚在墙根,看着张羽道:“你这么有趣的卧底,爷爷还是头一遭见!行了,爷爷就饶你一命,让你在这牢里陪我解解闷,也是不错。”

张羽似乎一点都不信怪老头会杀他,或许可以说,张羽对于死没有概念。

死从来不会让他恐惧,如果非要说有,那么他怕的只是爹死娘死,至于自己死,无所谓。

临近傍晚,怪老头突然神秘兮兮地对张羽道:“半夜爷爷要是有什么不对劲,你可千万不要管,知道了吗?”

张羽点头应“是”,只见怪老头起身,在牢房里对空击拳,虎虎生风,那拳越击越快。

到后来,拳上隐隐冒出道道蓝光,随之一股寒意四散开去。

张羽看着好奇,问道:“爷爷,你打拳,怎么会冒蓝光?”

怪老头不答,就这么一直对空出拳,打了整整两个时辰,从傍晚申时初直打到将近戌时。

怪老头打了好一阵,额头渐渐冒汗,道:“但愿今晚睡个好觉。”

说罢面冲墙里,呼呼睡去。

过了子时,张羽睡梦中听到动静,抬眼一看,只见那怪老头浑身发抖,周身冒着幽幽蓝光,牢房本就通风,此时更觉寒冷。

张羽睡意全无,好奇地盯着怪老头,过了一会儿,只见蓝光越来越盛,照的满室通明,那怪老头也抖得更加剧烈。

再过一阵,怪老头犹如求饶一般,连连呼叫:“好冷好冷好冷……救我救我救我……”

张羽一惊,急忙上前。

只见怪老头睁着双眼,无助地看着他,嘴唇翕动,“救我救我……”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看着气若游丝,片刻就要断气。

张羽哪敢耽搁,但长枷手铐让他无法行动自如,十分碍事。

无奈下他只得用力一挣,长枷裂开两半,手铐断成两截,他见老头脸上的血色越来越少,心下更急。

他不会像荆钰一般输送真气,无计可施之下,只好躺倒,从身后紧紧抱住老头。

那老头突觉身后火团一般贴近自己,顿时一股排山倒海的暖流涌入周身百骸,寒意逐渐褪去,渐觉无比舒泰。

老头的意识其实早就清醒,只是每次犯病之时,身体冻僵,唯有眼珠可动,其他部位冷战颤抖,牙关紧磨。

但是脑中意识,始终是清醒的。

张羽紧紧拥着怪老头,约摸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怪老头身上的蓝光逐渐隐去,体温渐渐恢复正常。

张羽怕怪老头再度犯病,始终抱着不放,直到天亮。

第二日,张羽醒来,见怪老头睡得正熟,慢慢起身,胡乱把手铐捏在一起,然后把长枷套在头上,徒手将铁钉嵌入。

如果不细看,看不出长枷手铐有过损坏。

怪老头也醒了,起身靠在墙边,此时的他面色红润,眼中精光闪闪。

怪老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张羽,道:“小贼,你到底是什么来历?师承何派?父母何人?”

张羽道:“我是孤儿,没有师父。”

怪老头道:“前日来的,不是你娘?”

张羽道:“我生在山里,是爹和娘把我领回家的。”

怪老头道:“那你内功是何人传授?”

张羽茫然道:“内功?什么是内功?”

怪老头狠狠地盯着他,似乎想从他表情里挖掘出欺骗、隐瞒和虚伪,道:“昨晚你用内力为我压制寒魔,不是我高看你,就凭你这内功修为,便是那归元子,亦不如你。”

说到这里,想起张羽昨日说荆钰求他拜师的话,心下倒有三分信了。

张羽道:“爷爷你说的,我不懂。”

怪老头突然厉声喝道:“说!到底是谁指使你前来,来这卧底到底有何目的?”

张羽茫然不解,道:“爷爷,你怎样才可信我。”

怪老头打量他一眼,道:“若是你敢用头接我一掌,我就信你。”

张羽道:“这有何难,你打我便是。”

怪老头噌地起身,举起右手,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可不许反悔!”

张羽抬头看他,道:“不悔。”

怪老头暗运内力,十成功力凝聚于掌心,准备一掌将张羽击毙。

张羽突觉异样,心中一凛,道:“爷爷,你想杀我?”

怪老头道:“说得没错!”

话音未落,一掌挟风带电凌厉下击,正中张羽脑门。

怪老头手还停在张羽脑门上,道:“小贼,别怪爷爷心狠手辣,实在是你内力太强,留之后患无穷。”

怪老头抬起手来,却猛地见到张羽对他眨眼睛,呼吸正常,七窍也没有流血,就好似那一掌全然白费。

这一惊,实是非同小可!

怪老头倒退两步,右手微微发抖,心内涌起一股绝望的感觉。

那是一种超越一切的绝望,是他这辈子从未有过的绝望。

张羽见怪老头脸上惊疑不定,原本红润的肤色复又惨白,问道:“爷爷,你还好吗?”

怪老头一屁股坐在地上,微微摇头,喃喃自语道:“罢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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