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呕…”
离开了颠簸昏暗的货仓,特洛伊在接触到新鲜空气的第一反应,就是弯下腰来,不断地将这几日所进食的“食物”呕吐出来。
“感觉怎么样?”
法斯特走到了甲板上与特洛伊并排,双手背在身后,眺望着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深蓝:“黑暗颠簸的日子就快过去了,我们马上就要抵达这趟旅程的终点站了。”
鲛人海域。
在北大陆的民间传说中,这片生存着鲛人的海域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奇志怪谈,如歌声摄人心魄的海妖、隐藏在深海之下的怪物、随着迷雾海漂流而来的神明尸体,等等等等。
实际上,谣传居多。
这片广袤深远的蔚蓝海域鲜有人踏足,若非是北大陆的工业革命兴起后,无数冒险家蜂拥而至,也许它还能保持更久的宁静。
在特洛伊呕吐结束后还没有多久,这艘钢铁货轮便停在了一处较小的、被划分在鲛人海域中的岛屿旁,将法斯特、老汤姆、特洛伊等人搭梯放下后,便鸣着汽笛,调头离开了。
除去三人外,一同留在鲛人海域的还有两位南大陆的兽人、地精,看起来是常见的冒险者组合——兽人负责冲锋陷阵,地精负责用那些不稳定的试验品炸个痛快。
站在远处的兽人看起来正当壮年,上半身**着、下半身则是被原始兽皮覆盖,充斥着野性的气息;
地精身形矮小,看上去不超过一米五,离兽人大概有数米的距离,手中把玩着小型的、极其不稳定的源能炸弹。
“也到了该分别的时候了。”特洛伊停止腰板,即便他在这趟颠簸黑暗的旅途中并不轻松,但这位曾经的顶级角斗士依旧挺直了腰板,试图在法斯特与老汤姆的心中留下一个不错的印象:“虽然这段旅途并不愉快,但因为有你们的存在,它有了光。”
老汤姆面色古怪。
“咳,我知道,特洛伊。”还是老德鲁伊法斯特开口了:“我们知道你要去找那位高阶风暴祭司伊莲娜,但…我们也要去找她。”
特洛伊懵了片刻:“啊?”
“你知道怎么找到伊莲娜吗?”老法斯特嘴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黄色的果子,看他的样子,似乎并不好吃:“如果你不知道的话,也许我可以帮忙。”
特洛伊沉默半晌。
“也好,虽说和这片海域的居民们曾经有些交情,但……毕竟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和你们同行也是不错的选择。”特洛伊深吸一口气,开口道:“重新认识一下吧,我是特洛伊,曾经南大陆血斧角斗场的顶级角斗士,也是邪神玛仕德尔的眷顾者。”
“血斧角斗场?!”
“邪神眷顾者?!”
两声惊呼,
分别从老汤姆和远处的地精口中发出。
“怎么了?”特洛伊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两个身份对你们而言很重要吗?”
“当然,当然重要……”
老汤姆的面色愈发古怪,他转过身子看向了身后咬着果子的法斯特:“你这家伙还真是好运啊…”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去找伊莲娜干什么?”法斯特把黄色果子的碎沫吐在土地上,含糊不清的开口道:“也许我不仅能帮你找到她,还能帮助你更多。”
“血斧角斗场,他曾经的目标。”远处,身后背着黑色背包的地精也带着那名兽人走了过来:“没想到在这个生命禁区能看到活着的顶尖血斧角斗士……哦伙计,你看起来样子有些糟糕。”
特洛伊抬起自己那愈发漆黑的双臂,苦涩开口道:“邪神玛仕德尔,就躺在我的双臂内,并时刻通过血肉与源能模糊我的意志。”
“糟糕极了…”
“好极了!”
地精和法斯特又同时开口。
“听着,特洛伊老兄,如果你相信我的话,也许你这次并不需要去找伊莲娜——当然,如果你想去找的话,我还是会带着你去找。”
法斯特开始大声嚷嚷起来。
“为什么?”
特洛伊好奇道。
“这个…”法斯特虽然平时比较糊涂,但在这种关乎到自身秘密的时刻,他还是看向了远处的地精:“你可以稍稍离开这里吗?”
“没问题,伙计。”地精转过了身,那名沉默的兽人也缓缓转过了身:“不过,我刚刚才知道,你们也是来找那位高阶风暴祭司伊莲娜的吗?”
莫名的巧合。
只有一旁的老汤姆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什么力量在作祟,所以他不得不佩服的看向老德鲁伊法斯——后者忤逆神明的实验已经有了关键性的突破,命运之神的力量已经成功被他窃取了极其微小的一部分。
不要小瞧这一小部分。
法斯特现在只是名没有突破传奇阶段的“看门人”,能够掌握极少部分至高神明的力量,足以让他与强大的地上天使平等级对话。
在离开克尔加市前,法斯特就动用了他所掌握的这部分命运之神的力量,以祈求自己的命运能够在不久的未来与预期的目标相遇——所以特洛伊和这名地精就来了。
如果老汤姆没猜错的话,这名地精也在一定程度上掌握着和神明有关的秘密,可能并不比特洛伊身上的秘密小。
“没错,我们都是要去找伊莲娜的。”
在得到了法斯特的点头后,地精便离开了,一直走到了众人视野的尽头才缓缓停下步伐。
于是法斯特在老汤姆布下的屏障内,终于开口对特洛伊开口道:“…也许你听过影流会与塔尖?”
“当然,与目前官方六神教会观念不同的所谓“异教会”……你和汤姆是其中的成员?”
特洛伊反问道。
“曾经是,现在不是。”
法斯特回答道。
“…是因为理念不和而退出了吗?还是无法忍受六神教会的通缉令影响了自己的生活而退出?”特洛伊想到了自己被通缉的时候,那可真是段痛苦的经历。
“都不是。”
法斯特摇了摇头,认真道。
“我们并没有退出,而是晋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