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你……”
这个时候,牛车一阵颠簸,若非毕大富眼疾手快地抓住车棚上的支柱,这会儿已经摔倒了。
此时的他,没功夫计较赶车的阿山车技差,也顾不得再跟毕大全说什么,直接道。
“阿山兄弟,别听我家老三瞎嚷嚷,听我的,你先把车赶回林家巷。”
虽然隔着一层布帘,但兄弟俩的谈话,坐在车辕上的阿山自然也听进了耳中。
此时,先后接到这对兄弟不同的吩咐,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听说的。
“二哥,你若不听我的,那估计过了今天,你就不是咱们家的人了。”
毕大全已经不想跟毕大贵留面子了,直接朝着他道。
毕大贵一愣:“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不是咱家的人,我不是咱家的,还能是哪家的?”
毕大全无所谓地耸耸肩。
“这我可不知道,兴许是朱家的吧,反正你自从成亲之后,就与朱家更亲近一些,咱家啊,估计已经被你抛到脑后了。”
闲话不多说,二哥,我出门的时候,娘明确跟我说了,让我给你带话,若你这次不跟着牛车一道家去,那以后都不用回去了,也不要再认他们这对爹娘了。”
说到后头的时候,毕大全已经收起了之前的不以为意,神情严肃地道。
看到他这副神情,毕大贵也认可了这些话的可信度,不由得露出一抹苦涩的神情,慢悠悠坐了下来。
“阿山,直接出镇回村,出了镇子之后,把车赶快些。”
看到他这副模样,毕大全能看得出来,毕大贵屈服。
只是,他这句话刚说出口,便听毕大贵道。
“罢了,老三,我跟你一道回去,但这个安排实在有些突然了,我还没跟你二嫂和铺子那边说一声。
你要是还当我是你二哥,就让阿山把车赶回林家巷,我把行程跟你二嫂说一声,另外,再让她派人去跟铺子那边说一声。”
毕大贵的话,有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之嫌。
之前,毕大全拿老太太的话压他,现在他便拿着自己这个兄长的身份来压毕大全。
毕大全显然对他的话抱怀疑态度,正想着该怎么回答呢,又听毕大贵道。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娘都这么说了,我还真能不回去?”
说着,还冲毕大全瞪了一眼。
俨然是将在母上大人那里受的气发在毕大全这个“钦差”身上了。
“行,那我就信你一回,二哥,你可被让我失望。
阿山啊,那边听我二哥的,咱们先往林家巷我二哥那边走一趟。”
毕大贵对他的瞪视没什么感觉,倒也认为他的安排没错。
在他想来,朱氏那边可以不理会,但铺子那边确实不能这么一走了之的,怎么的,也得让人给帮着带句话。
三刻钟左右,牛车才终于出了半尧镇,往井乌村驶去。
紧赶慢赶,等三人回到村子的时候,半个时辰又将近过去了。
“你们咋这么久才回来啊,老三,俺不是跟你说,要快去快回的吗,咋耽搁了那么久?”
牛车还没停稳,焦急地等在门口的老太太便走上前,朝车上喊道。
此时已经是巳时了,他们还要跟着时间去县城。
去县城的路,就算他们将车赶得再快,也至少要花费不少于一个时辰的时间。
而再去县城之后,他们还得赶着用毕大全买回来的药给老爷子煎服。
这时间,已经个相当赶了,就算用武火煎煮,也要至少大半个时辰,否则没什么药效。
老太太这才急着朝自家幺儿抱怨。
“娘,老三这动作已经够快了,这一路来回都是赶的快车,到了镇上之后,也是第一时间找上我,然后我们兄弟俩也没耽搁,到镇上最大的药铺抓药。
只是,这事情,还真应了那句话,人算不如天算,我们这急巴巴地赶过去了,可人家药铺根本就没有咱们需要的药材,这可不就耽搁时间了吗?”
车内的毕大贵扯了一把毕大全,阻止他回话,而是自己跟老太太解释道。
老太太听到毕大贵的声音,神情稍缓,待听清楚他说的内容之后,脸上的焦急之色更甚。
“什么?没有咱需要的药材?!那,那你们爹的药,后来买齐没买齐?”
毕大贵轻轻推了毕大全一把,示意他先下车,自己这才对老太太回道。
“这个,买是买到了,但,娘,这上了年份的药材,特别是这百年份的野山参不是那么好买的。
平日里,只有很偶然的时候,药铺才会存有这种东西,大多数时候,都是一到货,就被听到风声的人家给买回家存着,以备不时之需。
像我们这种需要的时候,才焦急寻找的,一般很难买得到。
所以,娘,咱们这一次没买到百年份的野山参。”
老太太一听,缺少的是这么重要的一味主药,便更急了。
“这,这可咋办,咋办啊这事儿……
老二,你……你下来,快下来,您老实跟娘说说,后来你们有没有想到啥办法了?
你和弟弟在外头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是不是就是为寻这一味野山参的?”
老太太急得有些无措,抬眼看着还老神在在的坐在牛车上的毕大贵,忙招呼他赶紧下车。
毕大贵也没说什么,说着老太太的话,利落地跳下了牛车。
一边搀扶着老太太的手,一边道。
“娘,您猜得没错,我们在外头耽搁了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给爹找这味野山参。”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了下四周,发现毕大全已经不知何时没了人影。
他眼中透出一抹精光,越发亲昵地挽着老太太的手臂,继续道。
“娘,儿子给你说实话,爹突然生了这么重的病,儿子知道之后,便如五雷轰顶,一时急得都快不知该怎么做了。
好在老三也算靠谱,跟我说明白了您老的意思,儿子便明白该怎么做了。”
一边说着,毕大贵一边打量老太太的神情,看到她的神态虽然焦急,但明显听进了自己的话,便接着道。
“您二儿媳妇也孝顺,得知给爹买药的银钱可能不够之后,二话不说,就把她的体己都拿出来了。
我们夫妻本想着不管那百年份的野山参多精贵,就算砸锅卖铁,也要买下来。
只是,唉,谁知道药铺里根本就没有这个年份的野山参。
没办法,我便想着,若是不行,我便租一匹快马,让马术了得的人帮衬着,只要能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县城去把药材买齐了,多颠婆几下,也是没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