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
出来超市买东西的时候，舒子夜又看见了那个少年。
他正坐在外面的休息椅上，带着黑色口罩，露出一双眼睛。
他显然在笑，两只眼睛微微眯起。
舒子夜提着东西走过去，毫不客气地在他对面坐下。
四周有实验室的安保人员，还有顾思逸安排的人，她倒是不担心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带走。
“你怎么会在这里？”
“有哪条法律规定，我不能出现在这里吗？”少年笑眯眯地反问。
“法律规定，绑架罪是要获刑的。”舒子夜看见他手里拿着一杯有饮料，哼了哼，又道：“我上次已经放你一马了。”
“啊，说到上次，顾思逸的人把我的实验室搅得一团糟，还把重要的研究资料偷走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谁让你绑架我的？”舒子夜朝他翻了个白眼，“还让我饿得差点去吃草，拿你点东西做我的精神伤害赔偿费怎么了？小鬼，你这个年纪应该去读书，不要整天想着搞事情。”
“你真啰嗦。”少年回了她一个白眼，“你又不是我妈，管这么宽。”
“废话少说，你到底有什么事？”她还急着回去呢。
“看样子，你的研究还没成功啊？”少年托着腮帮子，长长的眼睫毛半垂着，眼里满是揶揄之色。“花费这么大的精力，去做一个成功率几乎是零的事，你不觉得很浪费时间吗？”
“你在怀疑我的专业能力？”舒子夜抱起双臂。
“我是给你提出另一个更好的建议。”少年道，“你现在已经知道，我的身份是谁了吧？”
舒子夜目光微沉，她确实知道了，刚听顾思逸说到他的身份时，她还震惊了一下。
“那你一定也知道，克莱尔是不会在意继承人的血统的。”他歪着头微笑着看她，“我比顾思逸年轻、健康，选择我，是更划算的投资。”
舒子夜：“……”
舒子夜不可思议道：“你这是在挖墙脚？”
少年十分坦诚：“是啊。”
舒子夜顿时就看这小子十分顺眼了，给他比了个赞：“不错，你很有眼光。”
能挖墙脚，那就是肯定了她的魅力，极大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所以，你的答案是什么？”
“我的答案是，”她笑吟吟地晃了晃食指，“我拒绝。”
“为什么？”
“因为，你有个地方，永远也比不了顾思逸。”
这个小鬼似乎对顾思逸执念很深，他拥有的东西，他都想要过来，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什么地方？”少年有些不服气地问。
他当然不是忽然看上舒子夜了，只是觉得以自己的条件，分明比顾思逸更有优势才对。
能抢走他心爱的女人，不也是件挺有趣的事？
舒子夜诚实道：“我不喜欢年纪比我小的，再说了你还未成年，我还没这么禽兽。”
少年：“……”
这点他确实改变不了。
“你跟顾思逸之间爱怎么争我不管，别影响我工作就行。”舒子夜随意地挥了挥手，“再说，你对自己这么有自信，为什么不直接去找克莱尔，不是说他只注重能力？你要是能力过人，还怕他不选择你？”
少年握了握拳，低声道：“这个不用你管。”
他何曾没有这样想过？只是那个男人，从来不肯见他而已。
老师说过，只要顾思逸消失，或者他比顾思逸更出色，那个男人就会看得见他的存在的。
“我还不想管呢，又不是我儿子，我管你那么多。”舒子夜站起身，“好了，闲聊时间到了，我要走了，拜拜。”
少年瞪着她的背影，目光沉了沉，最终也没追上去。
舒子夜看似只有一个人，但是四周安插着不少保护她的人，根本没办法像之前那样把她带走。
他喝完了手里的饮料，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是我，你上次提的那件事，我答应你了。”
舒子夜回了实验室，把东西归置好后，跟其他人一起吃了饭，又投入了实验中。
第二天清晨，她从实验室出来的时候，迎接的是铺天盖地而来的新闻。
陆沉拿着一份报纸放到她面前，“这是真的？”
“什么？”舒子夜纳闷地拿起报纸，看清那可以放大的标题后，蓦然皱紧了眉头。
里面详细报导了Nora实验室的故事，并暗示了当年的一个受害者还在世，是雾都某古老家族的继承人，目前其父已经半退休，他以次子的身份处理家族跟公司的事，还大刀阔斧地进行改革，引起很多元老的不满。
通篇报纸没有指名道姓，但是配着的那张白玫瑰的照片，已经足以让人浮想联翩了。
“我之前还纳闷，你研究的血液样本是哪里来的。”陆沉道，“所以，是你从顾思逸那里抽来的？”
舒子夜抓着报纸，一言不发。
凯恩说过，这件事早已在多年前就被克莱尔压下，所有资料都被一并摧毁。所以医学界至今还不知道曾经有这么个组织存在。但是现在却被正大光明地发表在报纸上，Rosened家竟然也没阻止。难道，克莱尔已经同意这件事被大众知道了吗？
这件事情一旦被顾思逸的竞争对手、包括公司的那些不跟他站在同一派的老人知道，不啻是个大麻烦。
她放下报纸，回房间去拿手机。
她要问清楚，顾思逸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郊区的别墅里，凯恩百无聊赖地转着手里的打火机，听着对面那些人笑容满面地絮叨。
这些人在血缘上，算是跟他紧密相连，但是……他从小到大最讨厌见到他们。
“原来，你是早有打算。”其中一个人笑着道。“我们还当，你是真的放弃继承人的位置了。”
凯恩瞥了他一眼，按辈分，这家伙是他舅舅。
“是啊，原来那个小子身体不行，难怪你一直不跟他争。”
“你放心，这件事我们会帮你大力宣扬出去的，到时迫于舆论压力，克莱尔也不会不得不重新考虑继承人的人选。”
几个人叽叽喳喳围着他说个不停，主题只有一个：让他把继承权夺回来。
凯恩忍住朝他们翻白眼的冲动，这些人要是知道，他就是为了逃避继承家业才弄出这么一个弟弟出来，一定会当场吐血。
他拿起放在桌上的那份报纸，目光落在了右下角的出版社名字上。
那是赫洛家的出版社，难怪敢顶着得罪Rosened的风险，把这件事报导出来。
”凯恩……“
那群人还在说个没完，凯恩有些不耐烦了，放下报纸站起身：“我先回去了。”
“回去见你父亲吗？正好，把这件事跟你父亲说一说，让他不要因为偏爱那个情人就失去理智，把什么都留给她的儿子。要知道你的母亲才是Rosened家明媒正娶的，你当继承人，那是最理所当然的。”
凯恩这次没忍住，朝说话的人翻了个白眼：“我不是回去找他，我是回去吃午饭。”跟这帮人的贪婪比起来，Vera做的那些黑暗料理，好像也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