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颠簸了一路,舒子夜明显感觉到有人在看她们,便假装不经意地看看窗外的风景,或者拿起手机,透过屏幕反光查看是谁。
是几个身材壮硕的男人,虽然穿着常服,坐在座位上时却笔直地挺着腰,显然是经过长久训练形成的习惯。
是苏家的保镖。
再看苏年年,应该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被精心保护了起来,一路上兴致勃勃地看着山里的风景,笑容灿烂,跟放飞出笼的鸟儿一样兴奋,时不时跟她说说话。
舒子夜轻笑。她就知道,苏家不可能放这颗掌上明珠一个人去山区的。
拍摄基地在山上,舒子夜去的时候,那片区域都已经被围了起来作拍摄场所。
苏年年去的地方跟她不同,半路就跟她道别了,舒子夜拎着行李一个人站在影视基地门口,顿时有种孤单的感觉。
她瞅了瞅自己手机,还是没信号。
没办法,只好直接进去了。
刚走到门口就被人拦住了,蹲守在门口的保安警惕地看着她:“干什么的?”
舒子夜发挥了自己装腔作势的功力,下巴抬得老高:“知道我是谁吗?”
她趾高气昂的样子,让保安迟疑了一下,用眼神问旁边的小伙伴:她是谁?
小伙伴也疑惑地摇摇头。
越是不知道是身份的人越要小心对待,这是保安工作多年的惨痛经验,于是对舒子夜的态度也越发恭敬了起来:“请问您是?”
“我是——”舒子夜正要吹牛,冷不防看见一群人从里面出来,为首的就是罗锋诺。她顿时眼睛一亮,朝他挥了挥手。
罗锋诺眼里闪过一丝意外,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她。他低头对身边的人说了几句话,那些人便点点头,好奇的目光不住打量着舒子夜,猜测着她的身份。
罗锋诺朝她走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找你啊,”舒子夜左右看了看,到处都是人,“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好。”罗锋诺点点头,带着她往不远处的一间房子里走去。
舒子夜经过保安时,想起自己还没表明身份,笑眯眯地对他道:“我是他的粉丝,我来探班。”
保安:“……”那你还一副那么嚣张的样子。
两人一走,留在原地的人顿时议论纷纷,气氛一时热闹起来。
“那个女人是谁?我第一次看到锋诺众目睽睽之下带走一个女人……”
入圈近十年的罗锋诺感情史一片空白,身边突然出现个异性,众人的八卦心立刻都被激发了出来。
要知道,几年前有个新人想捆绑他炒绯闻提高人气,结果人家的工作室反手就是一道盖章的律师函警告,把那个新人、包括收了钱的营销号一起告上法庭,自此再也没人敢借着他用这个手段来炒热度。
后来又流传起他是同性恋的传闻,工作室反手又是一道律师函,把那些人也告上了法庭。从此,关于罗锋诺的感情问题,很多人只敢私底下议论,不敢大张旗鼓地在公众平台无端猜疑了。
“你说的话怎么怪怪的?什么叫带走一个女人,也许是他家亲戚呢?”
“我总觉得,这个女人有点眼熟。”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人身上,“你见过她?她是谁?”
“她不是圈内的,但是在哪见过呢?”
大家苦思冥想着,忽然有人掏出了手机,又挫败地甩了甩,想起了这里没有信号。
“我想起她是谁了,她之前还上过微博热搜的。”
那人一开口,所有人立刻都围住了她:“谁?是谁?”
“舒子夜,”说话的人斩钉截铁道,“她几年前跟JR的总裁传过绯闻,后来澄清是乌龙,还跟她男朋友秀恩爱,你们记得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也想起了那件霸占了几天热搜的事。
“我记得了,是厉城恒远集团排行第三的那个女儿?”
“是那个恒远集团吗?就是嫁给叶家的女总裁那家?”
“对对对,我也想起来了。”
那么问题来了,舒家的三小姐,不辞辛苦跑来这里找罗锋诺干什么?
“都这么久了,搞不好她跟之前那个男朋友早就分了。”突然有人说。
所有人都沉默下来,意味深长地望向那间屋子,恨不得在那里安装个监控,可以看现场直播。
“请进。”
罗锋诺打开门,侧身让舒子夜进去。
房间的条件简陋,却很干净。
舒子夜坐在藤椅上,看着罗锋诺把门打开到一边,朝她走来的场景,不小心露出痴迷的笑容。
真没想到,她追星成功了。
“只有白开水,将就一下。”罗锋诺倒了杯水给她。
舒子夜接过杯子,直直盯着他,缓慢地摇头,就差在嘴角挂一道口水了。
罗锋诺已经习惯了这种目光,也麻木了,只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因着顾思逸的情分,他对她的态度也比较温和。
舒子夜喝了口水,一路的疲乏也减轻了些许。
“我来,是受到别人的委托。”
罗锋诺给自己也倒了杯水,闻言,动作微微一凝。
舒子夜猜他应该知道,那个委托她的人是谁了。
罗锋诺倒完水,坐到她对面,手指摩挲着杯身,却没有喝。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声音比方才低沉了几分。
“那个人,是谁?”
舒子夜望着他,他的左耳上戴着一个x形耳钉,右耳却没有打耳洞。
出道这么多年,除了拍戏需要会摘下,这个耳钉他一直戴着,很多粉丝都猜测过它背后的意义。
她忽然想起,容寻的左耳上,也有一个o形的耳钉。她右耳的耳垂也是完好如初,没有耳洞。
原来,这两人戴的是情侣耳钉?
舒子夜低头瞅了瞅自己手腕上的手镯,顾思逸这家伙别说情侣首饰了,连情侣装都没跟她穿过。睡衣不算。
“她说,她失去了一些记忆。”舒子夜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她这些日子忽然想起来了,但是想起的不多。所以她想见你,她觉得见了你,也许就能想起那些忘记的事情了。”
罗锋诺脸色没有变化,平淡无波,杯里的水却泛起了波纹。
“那些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他说,“能忘记,是最好的。”
“我也跟她说了差不多的话,不过,”舒子夜无奈摊摊手,“她很坚持,说她不想一直活在猜测里。就算是不好的回忆,要放下还是记在心里,都应该由她自己决定。”
罗锋诺端起那杯水,缓缓饮尽,然后放下杯子,对她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舒小姐,很感谢你这么辛苦来找我,不过,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