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蓝郁像是被掐住了嗓子似的，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声音，完全失了这些年培养出的从容大方。
她犹豫了一下，急匆匆跑向走廊，急着跟猫主人解释。
一只**白嫩的脚出现在舒子夜的视野里，接着是另一只。
轻软的裙角随着主人的行动纷涌如云，逐渐向上收紧，勾勒出曼妙的身躯曲线。再往上，则是瀑布般流泻的垂腰长发。
蓝郁匆忙跑上走廊时，那人正好转过头。
舒子夜一下子屏住了呼吸，像被什么击中了一样。
那是一种笔墨难以形容的绝色。
在她低垂的眉眼间，天地骤然失色。
蓝郁原本精致漂亮的容貌，竟被硬生生比了下去。
“阿寻。”她小心翼翼地叫着她的名字。
脸色苍白的少女捧着一个白色花瓶，里面插着几株快要枯萎的绿桔梗。她比蓝郁高了快半个头，一双冷酷的桃花眸居高临下地盯着蓝郁。
接着，她举起花瓶，把兜头朝她的头上倒了下去。
瓶子里的水把蓝郁淋了一头，还沾着一朵桔梗。
蓝郁呆住了。
容寻倒完水，手一松，花瓶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布偶猫受惊地贴着她光裸的脚踝，她弯腰抱起它，目不斜视地从蓝郁身旁走过。
锐利的碎片陷入她的的脚心，她似乎感觉不到疼痛，面不改色地踩着走了过去。
地上留下了斑斑点点的血迹。
而她修长白皙的脖子上，慢慢布满了淡蓝色的脉络。
舒子夜吓了一跳，连忙走过去：“你受伤了，包扎一下吧！”
容寻冷淡地瞥了她一眼，脖子上的蓝色脉络越发明显。
“大小姐，你受伤了！”
闻声赶来的佣人连忙去扶她，被她挥开。
“滚开！”她冷叱，忽然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身子晃了两下，闭上眼倒了下去。
布偶猫跳下她的臂弯，着急地在她身旁打转，喵喵地叫着。
舒子夜顺势接住她，按住她的脉搏，发现她的心跳十分缓慢。
走廊上顿时聚起了一堆人，有给蓝郁递毛巾擦头发的，有清理碎片擦地板的，还有两个白大褂已经迅速赶来，从舒子夜手里接过容寻，抱着她离去。
“怎么回事？”
顾念从厨房出来没见到人，循着声音赶来。
“阿寻又晕倒了吗？”她看蓝郁一身狼狈，连忙道：“你先进去换身衣服吧。”
蓝郁低下头不做声，从她身旁快步走开。
“子夜，你还好吧？”顾念看舒子夜没什么异样，但还是关心地问了一句。
“我没事。”舒子夜摇摇头，握紧了拳。
“阿寻的身体不太好，没吓到你吧？”顾念拉着她往里面走，那只猫也跟在她们后面，叫声甜腻绵长。
“萝萝，你也一起来吧。”顾念蹲下身把它抱起来。它肥嘟嘟的一团，皮毛油亮，抱着还真有点重。
“它叫萝萝？”舒子夜问。
“嗯，是阿寻养了很多年的猫了。”
“明明是公猫，怎么取个这么女孩子的名字？”舒子夜都看见这只猫的蛋蛋了。
“阿寻取的吧。”顾念说，“她很喜欢它呢，每次她……”她忽然闭了嘴，对舒子夜笑道：“我蛋糕烤好了，咱们去吃吧。”
“我去一下洗手间。”舒子夜道。
“好，我在客厅等你。”
顾念抱着猫进了客厅，对佣人道：“把这份点心送到书房给大哥，这是没有放奶油跟糖的。”
佣人应声，端起桌上的点心走了出去。
“没有奶油跟糖的蛋糕，能好吃吗？”舒子夜刚好出来就听到她的话，调道。
“大哥不喜欢甜食，阿寻也是。”顾念有些无奈。
“难怪……”舒子夜嘀咕道。
刚才蓝郁端进去的那盘点心里满满都是奶油，难怪最后又纹丝不动地端出来了。
这两人相处了这么久，蓝郁居然还不知道容隽的口味吗？
舒子夜沉思着，直到顾念在她面前用手指晃了好几下，才回过神。
“怎么了？”
“知道伴郎是谁吗？”顾念勾住她的脖子，促狭地问。
舒子夜右手握拳轻拍左手掌，惊喜道：“罗锋诺！？”
顾念跟罗锋诺同在演艺圈多年，合作的作品不在少数，关系很不错。
“本来我是想请他来啦，可是他要拍戏来不了。”顾念遗憾地拍了拍她的背，“所以咯，我又给你请了另一个帅哥过来。”
她眼睛一亮：“谁？”
“婚礼当天你就知道了。”
“神神秘秘的，”舒子夜朝她吐了吐舌头，“对了，容寻是怎么回事？她经常这样晕倒吗？”
顾念笑容一顿，摸着窝在她大腿上的小猫，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听说她从小就这样，不能轻易动怒，否则她的心脏会受刺激晕倒。她又对镇定剂这些东西过敏，不能轻易使用。”
她叹了口气，“据说是病毒性心脏病，我也不是很懂。”
舒子夜垂着眼皮，摩梭着自己的口袋。
病毒性心脏病，并不会出现她刚才脖子上那种症状。
两人聊了一下午，舒子夜说自己还有点事要处理，借了辆车开出去了。
轿车缓缓停在一栋不起眼的大楼下。
舒子夜打开车门，拿出门禁卡刷开电梯门，承坐电梯上了顶楼。
大楼的最顶层，摆满了各种医疗仪器，穿着白色大褂跟无菌服的人们戴着口罩在各个透明玻璃个隔成的实验室穿梭。
看到她来，坐在前台的女孩子一下子挺直了腰。“奈特教授。”
“你好。”舒子夜从口袋里掏出一团卫生纸包裹的东西，小心打开，里面是一块花瓶碎片，尖锐的裂口上沾着已经凝固的血。
“帮我把这个先送去化验，我换好衣服后就过去观察情况。另外，把我刚才传过来的资料打印一份出来。”
“好的。”女孩子接过碎片，立刻往里头的化验室去了。
舒子夜到更衣室换好无菌服，戴上口罩跟手套后，也前往化验室。
那块碎片，就是她在容家时，趁众人不注意从容寻脚心里拔出来的。
陆沉这些年所研究的那种病毒，感染人体之后的状况，都跟容寻今天所表现出的症状符合。不论是发病时脖子上迅速蔓延的蓝色脉络，还是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一旦波动太大之后就会晕倒。
如果真的是同一种新型病毒，那么把它完全攻克，是一件多么有挑战的事情。
舒子夜扬起唇角，感到前所未有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