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索断了,也追查到那位“爱慕者”,但是,据他供述,不过是拿钱办事。对方是谁不知道,长相很普通,普通得让人想不起来。年纪二十五六,也可以说三十来岁,但从外貌看不会再年轻。对方拿了五百块钱,说喜欢一个漂亮的、条件非常好的女生,只有默默地远远地看着,希望她能幸福快乐。送这个闹钟,一来是因为款式精致,价格也还合理,还是外国货;二来“钟”代表着“终”,是告诫自己,不要再继续苦了自己,终止这段永远不可能的爱恋。
记得他很痛苦。小伙子说,所以就感动了,当然,也是看在五百块钱的份上。
“哎哟,我也想过是不是啥危险品,电视电影上面也看到过啊!为此,我还去问了一个亲戚,是警察,他说没问题。不然,我哪里敢送啊。后来,觉得又不好意思,因为能在国宾馆办宴会的人是那么好接近的?就挑选了一个看着比较老实的路人,请他把礼物送给前台,请工作人员转交。”小伙子紧张地问,“是不是有问题啊?该不真是危险品吧?哎呀,我不就成了帮凶!惨了惨了,这下子完蛋了,我无意中成了犯罪分子,会被学校开除坐牢判刑的。糟糕糟糕……”
直到告诉他并没啥事儿,只是想知道到底是谁送的东西。毕竟,在喜庆的日子送“钟”很不吉利。
小伙子拍拍胸膛,喘着粗气,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天啦,以后千万记得天上不会掉馅饼,更不要拿不义之财。哦,我后来才知道,真的是那位林欢小姐啊,早知道我亲自去送了,至少能亲眼看到心目中的女神。对了,林欢小姐没有生气吧?真对不起,让她受惊了!”
这是一天之后的事情了。王潇如实汇报,林欢淡淡一笑:“找不到就算了,以后不要随便收人东西就是了。给家里人也讲一声,包裹啥的,都用仪器检测一下,发现问题及时处理。”
王潇应下。
就这样,此事搁下不提。林豆和董文浩仍是心有余悸,万一真是危险品,简直不敢想象。
“我有个感觉,是有人在警告,或许这只是开始,后面还会遇到麻烦。”林豆皱着眉头道。
董文浩差点跳起来:“不会吧?谁这样无聊,哦,不,是可恶,居然想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打搅咱们的生活。”
林豆点点头,冷笑道:“说不定,对方就是这个目的,时不时地惊吓一下,让你逐渐麻木厌烦后,哪天来真格儿的。所以,我们不能放松。笑笑,我觉得这件事或许是针对你,你一定要小心。家里有王潇他们还好,出门儿你就必须注意,危险品检测的仪器得随身带着,问一下是否有更方便携带的。有陌生人,不仅是陌生人,就算是认识但不熟悉的人,你也要小心,不能随意让人靠近,免得出现危险。还有,以后多带些人,就算是上学也是,不要以为国内就多安全。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老话咱得记住。”
“是是是,我听你的!”见家人无不紧张,林欢只得答应,但也让林豆自己小心,如果是因为上次网络侵权案,也牵涉到了他。
这事儿,瞒着董钦、陈益和伊丽莎白,以免让他们着急。那位同学也只是当作一个玩笑,以为真是某位爱慕者偷偷送礼物。林欢委婉地告诉他,最好不要外传,怕引起误会,特别是让对方难堪。
随后,就是安排陈益和伊丽莎白的婚礼了。主要是统计陈家到底有多少亲戚来,还有陈益在国内的同学。因为是春节,很多人都不愿意成为春运的一份子,很不愿意出远门。但是,一一询问,接到通知的最后居然大部分决定赶到京城参加婚礼。车票、食宿全包,不要红包,就当是京城两日免费游了,这好事儿让人心动。包了几辆车,主要是接济南的亲戚、老师、同学、邻居,以及董钦原学校的同事。其余人等则给订了往返票。
陈益很心疼,单单是车费住宿费也是很大笔钱了。如果收份子钱,倒是能挽回一部分损失,特别是陈家的那些亲戚,这么多年对自家不闻不问,怎么着也不好意思白吃白喝吧?林欢却劝道:“算了,现在咱们家也不在乎那点钱。邀请他们,不过是全了亲戚的情分。以前,大家日子都不好过,如果家里真有闲钱,肯定不会那样做。”
陈益仍是郁闷不已。当年,父亲重病去世,除了留下一套房子就啥都没了,反倒欠下一笔债务。母亲要强,也没想过向谁伸手,但亲戚们,包括爷爷奶奶,居然一个个都藏着躲着,一见到首先就开始说难处叫穷,后来,干脆就不去了。如此,也就淡下来,和陈家基本上断了往来,特别是爷爷奶奶陆续去世后,更是没了联络。直到听说了董钦被接到京城,听说认了一个能干的有钱的干女儿,听说现在也是有钱人了,亲戚们主动开始打探。只是碍于董钦态度不咸不淡,他们才没有找上门来。不是不想,而是董钦说,家里不方便接待你们。有人心思多,转着圈儿挑拨,被董钦狠狠地叱责一番。于是,心更淡了。
“小益啊,你是咱家的长孙,爷爷奶奶给你准备了一份厚礼。”奶奶电话里笑呵呵地道。
姑妈打听伊丽莎白家的情况,知道是普通家庭,以为就像华夏的工薪家庭一样,很是失望。“哎哟,你咋选这样的家庭啊,亏你读了那么多书,怎么就不多为自己的前途考虑?”姑妈怒其不争,连连叹息,“早知道我给你介绍我一个朋友的亲戚的女儿了,她家可有钱了,是开矿的,虽然只是入股,但每天赚的钱就得六位数……”吧啦吧啦,好不遗憾。
叔叔问他现在干嘛,知道是给林欢打工,非常替他着想地提议:“既然你那干妹子那么有钱,让她把公司送给你呗!按说她还在读书吧?那她还不得靠你给她支撑着?小益啊,你得机灵点,多为自己考虑。啊,你应该懂吧?公司开在英国,她哪里有空经常去查账,赚多赚少还不是你说了算?啥,上面还有一个总经理?哎哟,肯定是那丫头不信任你啊!瞧瞧,你还傻乎乎地给她干啥啊?能够自己开公司当老板干嘛给别人干事儿?想办法多弄点钱……”陈益差点破口大骂,忍了又忍,最后找了理由赶紧挂断电话。
还有找他借钱的,让他介绍工作的,也有想去英国留学希望他能提供食宿的,等等,让陈益烦不胜烦。以前只是觉得陈家的人太薄凉,现在是非常恶心了。而能联系上他的,都是关系比较近的亲戚了。
至于同学,在同学群了发了个消息,这段时间大家在群里的关系也处得比较好,以前他很少发言,别人问起,他就回答学业太忙工作太忙,没时间看群聊天。大家也了解他,知道陈益性格比较孤僻清高,所以并不太在意。反正,群里活跃的也只有那几个人而已,大家都在为事业、为家庭走在奋斗的路上,面对房贷车贷结婚等等压力,有几个轻松的?有能耐的家里有钱的,他们是不屑在群里混,层次不同,没有共同语言。这次听说陈益要结婚,车费食宿全包,还不用出份子钱,大家也想看看他到底在哪里发大财了。难道是找的英国富二代老婆?不少人猜测,私下讨论。主要是陈益发了几张结婚照片,大家发现参加女方婚礼的人,大多数好像挺有身份的。哎哎!看到没,有两个面孔非常熟悉啊!有人一眼认出,居然是英国颇受争议的、今年才结婚的henry王子和王子妃meghan!向陈益求证,陈益回答说,那是妹妹的原因,是她的朋友。再问,便不肯多说了。于是哗然,轰动。啥妹子啊,居然有这么大的背景。为了认识这么一位大有来历的“妹妹”,也非常值得走一趟京城。
这几张照片放在朋友圈,陈益并不太赞同。他不喜欢太高调。但伊丽莎白却说,应该让大家一起分享他俩最幸福的时刻。果然,引起了麻烦。
说是不要份子钱,可同学们还是纷纷给了祝福红包,或是上千,或是一两百,也有上万,那或是因为自身条件好,或者有所求。对于原本经济条件一般却给了大红包的,陈益赶紧还了回去。富二代官二代们则表示,见面再说,一定不会丢脸掉份儿。好在,都是私下给的,不然在群里肯定会闹翻。记得某几次,有同学结婚,在群里说了,大家都说要去,但到后来去的人寥寥无几,白白浪费了好几桌酒席,让同学感到很丢面子。
私下,陈益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这场婚礼的花费都是林欢赞助的,他心里挺不好意思,一再拒绝,可林欢却非常坚持。
陈益和伊丽莎白暂时住在玉泉山下“嘉禾景苑”的天意溪园,一楼的套间布置为新房,也便于招待亲朋好友。为此,还把四合院的一名厨师、几名家政人员调到那里。
这一次,两位新人穿戴皆为华夏传统服饰,长袍马褂、凤冠霞帔,只是过程简化,不像传统婚礼仪式那么复杂和折腾人。宴席上,准备的是旗袍和中山服。
大多数是婚礼前一天到达或当天统一被接来,但也有亲戚更提前。比如陈益的爷爷奶奶、姑妈和叔叔。说是至亲,应该来帮忙。帮啥忙啊?婚庆公司是干啥的?酒店酒楼都是早就预定好的。酒楼是订的程辉开的“鲁食天下”,当天不再对外营业,上下三层楼足够了。程辉想免单,被林欢拒绝,他便直接打折,收成本价。食材是李佳霖家的公司送来,也是成本价。如此,节省了一大笔钱。林欢有些懊恼,这又欠人情了。酒水是花田空间内自酿的,掺杂了玉泉山的泉水,比市面上的酒更甘醇,但效果不会那么明显。又向李佳霖订购了一批红酒。然后是饮料,直接用压榨的鲜果汁,原材料也是北方绿色农业提供。
为了不让陈家的人麻烦林欢,董钦也住到天意溪园去,除了两位老人家,其余人安排住进条件一般的酒店。老人心里挺不舒服,房间不是挺多的吗,咋住外面呢?董钦告诉他们,这是临时借的房子,那些房间都不好住的。
“不是说你那干女儿挺有钱吗,咋没和她住一块儿?”陈家老爷子问。
董钦淡淡地道:“是住一起的啊,但小益不是回来了吗,住不下。谁说很有钱?她还在读书呢,大二,又是学艺术的,花费挺大。去年我生病,家里没钱,小益想把他爸留下来的房子卖了,笑笑听说,把我接到京城来治疗,医疗费啥的都是她负担的。哎,我不过是当了她三年老师,还没照顾好她,心里愧疚得很呢!”
陈奶奶抚摸着古色古香的沙发,啧啧,挺好看的,这花纹,这图案,比电视上看到的那些古代家具还漂亮。“我可是听说那几年她还住你那儿呢,对吧?还听说她开了几家公司对吧?你说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咋短短一年就开公司了?不是说是孤儿吗?”陈奶奶突然问道。
董钦眼底闪过一抹讥讽和愤慨,不冷不热地道:“我是看着笑笑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具体的您也甭问,都是商业秘密。包括小益和伊丽莎白,该说的可以说,不该说的可不要乱说!”
伊丽莎白乖巧地点头:“我知道了,妈咪!”她觉得挺奇怪的,这两位老人怎么就爱打听人家的事儿?
陈家两位老人送的大礼便是一个金手镯,大概十几克。伊丽莎白心里很是失望。陈益私下劝道,这算不错了,他以为是八百八十八元rmb呢!又道,从父亲去世后,开始两年还得到一两百的压岁钱,后来再也没有了,当然,他也不想去。伊丽莎白心疼地拍着他的肩表示安慰。
姑妈和叔叔还真是一家送八百八十八元钱,到了京城就直接塞给董钦的。说这数字吉利。还神秘兮兮的,再三告诫不要其他亲戚知道了,不然有人会抱怨不公平。
对此,陈益冷笑。的确是非常大方了,想当年,他们撺掇着爷爷奶奶分父亲的遗产,说按照法律规定,父母是有权继承儿女遗产的。后来是居委会进行调解,说既然要继承,那么债务是不是也该一起分一分?如此,他们这才作罢。不然,恐怕最后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吧?
叔叔又自说自话,开始诉苦,说儿子要结婚,房价贵,给了首付,装修费还没着落,女方还要十万礼金、一套金首饰、一个钻戒,还要出国旅行。又道,一场婚礼算下来肯定得亏,现在物价那么高。等等,啰啰嗦嗦,让人心烦不已。
陈益不禁道:“怎么不让姑妈介绍呢?比如那家开矿的,家里贼有钱,人家的陪嫁能买多少房子车子了?”
叔叔一顿,讪讪地道:“陈昆是普通大学毕业,哪有你有本事?对方又比陈昆大四五岁……”突然闭上嘴,因为陈益只比堂弟陈昆大一岁,那么,那个矿二代至少比他大三岁了。陈益呵呵一笑。婶婶赶紧把话岔开。
林豆从董文浩那里听说,不由暗自庆幸,自己和林欢是孤儿,自然也没有那些极品亲戚了。心里,又想起了穆国强一家。甩甩头,连忙丢开。想这么多干嘛,和自己没有关系,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