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如此规模庞大的建筑群,董钦和董文浩都惊呆了。这得多少钱啊?首先,脑海里冒出这个念头。
“不要钱,用半年的货款抵消,折价十亿。”林欢笑道。
十……十个亿!董文浩一下子跳起来。“啥,啥货款?难道是有人要买咱们的翡翠首饰?这样也好,几套首饰就能值这个价了!”知道家里翡翠还多,董文浩拍了拍胸脯。
董钦从震惊中惊醒过来,瞪了他一眼:“你是跟谁学的这动作?你是男孩子啊,甭娘气了!”
“哦哦,我是觉得心脏快跳嗓子眼了,赶紧拍下去呗!笑笑姐,这是在哪儿啊?”董文浩问道。
林欢笑盈盈地道:“后海,就在老师家附近,也离京大不远,开车半个小时就到哟。文浩,要不要和我们一起住啊?房间那么多,就我们几个住着多冷清啊!”
面对诱惑,董文浩挣扎着,犹豫着:“可是……可是我爸肯定不同意,说会脱离组织脱离群众。”
林欢道:“我去给董叔说。那么大一个宅子,人多才热闹呢!到时候,你住西厢房,我哥住东厢房,妈妈住后院儿。现在,咱们先在玉泉山凑合着,等把地下室和阳光房改建好了再住进去,要不了多长时间。安保由陈师兄从美国那边派人来做,改建工程……还是交给欣宇哥下面的装修公司吧!我看到珠宝店那边他们做得挺不错。”
“如果不放心,李大哥也有建筑公司。”董文浩提议道。
林豆似笑非笑地道:“几天就被收买了啊,你的意志也忒不坚定了,董叔知道不会失望?”
董文浩撇撇嘴:“李大哥挺不错的,虽然以前有些心花,但谁叫他有钱有能力呢,你不去惹人家,总有些不要脸的女生贴上来。我就冲他这人,挺讲究的,又没啥架子,和大家都处得很好。不仅是我啊,除了徐学长、程学长矜持一些,其他人都和他称兄道弟了。哦,还有何二哥一向与他不合。”
“何二哥那是明白人。反正啊,你自己小心就是。”林豆也不多说了,都是成年人,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判断。
董文浩耸耸肩。自己又不是傻子,是非真假还是拧得清的。
于是,在林欢的撺掇下,经董钦的首肯,董文浩决定这几年就住在林欢家了。当晚,董文浩给董国栋打电话汇报工作时提到此事,果然迎来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无情批判。董文浩吓得缩成一团,赶紧向林欢求助。林欢接过电话,温温柔柔地喊了一声“董叔”,立刻,电话那头立即没了声响。
“董叔!”林欢幽幽怨怨地喊着,“董叔,这几天的事儿您听说没?”
董国栋轻咳一声,放缓语气,道:“昨天比赛完不是打过电话了吗?是展示会的事情?动静的确挺大的,我和你刘姨都担心着呢!文浩说欣扬直接从京城拉了些人去帮你,呵呵,这小子还是挺上道的嘛!”
“董叔!”林欢叹了口气。
董国栋忙道:“咋了?是不高兴欣扬擅作主张?嗯,他也是好意嘛,咱也大度一些,不和这混小子计较了。”
“不是啊,这些人并不是张家找来的,而是得了上面的命令。董叔,张老把酒的事情上报了,上面想让我教出配方呢,又派了二十个特种兵守在我身边,扬哥拿来一份协议让我签,无偿供应大批酒的协议。”林欢再次叹口气,“如果不是老师,恐怕现在您都听不到我的声音了,更别提昨天比赛的事儿。”
“啊,有这事儿?”董国栋大吃一惊,“这个,是不是有误会啊,欣扬不会这样糊涂吧?”
“董叔,您再去打听打听,扬哥和他的父亲,还有欣政哥都为此升职了呢!”林欢淡笑着,唇边一抹讥讽。
“真的!”董国栋一听,大怒,“没想到他们居然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你对他们那么好,就差当祖宗供起来了,就算对你有啥帮助,但也不过是顺手的事儿,但你这一年花费在他家的精力和钱还少了吗?简直……”
“董叔,都过去了,这样最好,咱再也不欠谁的了。”林欢忙劝道,“老师不会眼瞧着我受委屈的,现在上面让步了,都按着我说的办,嗯,还折价卖给我一个四合院。所以啊,我就想让文浩跟着咱们住,咱自家人太少了,全是上面派来的人。我哥也不能一直待在京城,还得四处去收集原材料,平时家里就只有我和妈妈。”
听她越说越可怜,董国栋心里挺不是滋味。这孩子命苦啊,好不容易凭着自己的本事过几天舒坦日子,又被人惦记上,被信任的人出卖。“笑笑啊,甭伤心,你还有董叔、刘姨,还有董爷爷董奶奶呢!如果不嫌弃文浩闹腾,就让他去你那儿住吧,只是不要太惯着他啊!”董国栋后悔极了,当时咋就想着撮合林欢和张欣扬呢?哎,那种家庭出身的人,怎能不先紧着自家的兴盛发展?只是,你再怎么着也不该算计一个真心把你们当亲人看待的小姑娘啊!不就是看到她没有父母没有背景吗,不就是算着董家想替她出手也胳膊拧不过大腿吗?这世道咋变成这样了?
又道:“笑笑,有啥委屈给董叔说,咱们一起想办法。你老师身体不好,年纪又大了,咱可不要太让他操心了,以后你还得指望着他呢!配方啥的,不是在网上找的吗?人参、灵芝啥的洗干净了仍进去就是了,还要啥配方啊?至于人参,有本事自己去找上年份的野山参,炮制下来还不是效果很好?以前我就泡了不少药酒,都是请老中医配的方子。咱又不是学医的,哪里就会发明新药方?某些人就是这样,自己没本事,看到别人做出一点啥成绩,就眼红了,就想不劳而获!真是不知所谓!还是啥专家学者呢,华夏之所以迟迟赶不上西方发达国家,都是被这些人拖了后腿!”对这些尸位素餐、崇洋媚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董国栋怨念颇深。
林欢笑了笑:“董叔,现在基6本解决了。也没吃亏,那个四合院占地近四千平方呢,等改建好了,把爷爷和奶奶接去住几天,好阵子没听奶奶讲古了。爷爷的酒喝完了没?血压血脂降下来没?奶奶的老寒腿好些了吧?额头还经常犯冷吗?”
“都好着呢,你甭惦记,回京到家好好聚一聚,两位老人家知道你得大奖可得意了,恨不得逢人就说,幸亏你刘姨一再提醒这样会影响你的声誉。”董国栋乐呵呵地道。今天他就忍不住给同事提了提,大家都羡慕极了。
又让董文浩听电话,自然免不了一顿训斥,告诫他一定要听话,不行调皮捣蛋,不然小心老子的皮鞭!
董文浩诺诺应答,连连保证一切行动听指挥,不给姑姑和笑笑姐添乱,多做事儿少玩耍,不能放松学习,不能贪图享乐,更不能向别人炫耀。
“还有,你笑笑姐的事儿,你不要透露出去,人心隔肚皮啊,这次咱吃大亏了,也该长长记性!”董国栋叮嘱着。
“知道了,您放心,我的嘴巴就是铁锹子也撬不开。”董文浩将胸膛拍得“啪啪”作响。
终于挂断电话,董文浩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冷汗,嘀咕道:“这当爸的咋比妈还啰嗦?可是长途啊,得费多少钱?”
董钦白了他一眼:“咋能背后说你爸的小话呢?我可告诉你,甭以为离了你爸妈的视线就自由了,以后还有我盯着你呢!”
董文浩缩了缩脑袋,赶紧认错。董钦又忧心忡忡地再三告诫,酒的事情千万不要说出去,既然上面如此重视,肯定会有些行动的,咱们得警醒一些,不要被人套了啥话。哎,还是自家实力太弱啊!
对于董家对林欢的关心,林豆看在眼里,略感欣慰。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
午后,约好两点采访。但某乐视工作人员来得挺早,想找一个适合的地方。本来想在一处草坪,背景是古堡式的建筑,前面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但是,助理秦柔传达了林欢的意思,这是何宅而非林家,采访地点就在她暂居小楼的书房。
在秦柔和阿丹的监督下,架好了摄像机,摆好了座椅,调试了灯光,又试了试效果,便被请了出去。
“这是林小姐工作学习的地方,里面放置了不少重要的东西。”秦柔解释道。
将一行人请到楼下的小客厅,好吃好喝地待着,主持人沈伊想趁机参观一下何宅,被婉拒。
“抱歉,我们不能擅自做主。”秦柔礼貌地道。
沈伊很是遗憾,这可是真正的豪门啊,只是太低调,平时都不会接受采访,更没邀请过任何媒体人到此处。哎,好不容易走进来,却不能窥得全貌,怎么让人受得了?
“这位是沈伊女士吧?”客人已到,主人却迟迟不露面,这让别人如何说?所以,董钦便硬着头皮站出来。林豆不要指望了,董文浩又下山和李家恒汇合去会展中心走台。林欢饭后就回房,说再琢磨琢磨四合院装修的事儿,以及几家公司未来的发展计划。
“这位是林小姐的母亲董钦女士。”秦柔介绍道。阿珂端来茶水。挺简单,就是把水烧开,放几朵干花,放一勺蜂蜜,也可以放几粒枸杞或红枣。
“哇,好香!这是桂花茶吧?”沈伊略带夸张地道。
“桂花蜂蜜茶,具有美白肌肤、清除毒素、清热解毒、祛风散寒、润肺醒胃、增进食欲,以及抗癌、减肥之功效。这野桂花蜂蜜很难得,是商品蜜中最稀有、品质最好、味道最香醇的蜂蜜,古代是皇室贡品。”秦柔娓娓道来,显然很是做了一番功课。
“哇,真的吗?”沈伊喝了一口,果然,甜中带香,干涩的嗓子好像舒服多了。她一向注重饮食,为了保持身材从不吃甜食,但刚才可是听说这有减肥功效的哟!
董钦要的则是一杯玫瑰茶。看着这个瘦成一把骨头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主持人,她不要暗暗摇头。这样子糟蹋身体真好吗?怪不得人家都说她是行走的骷髅,近距离看,真的好吓人呢!
因为时间还早,便拉拉家常。沈伊很会说话,又有分寸,从众所周知的林欢的童年故事说起,不停地感慨她的不易和坚强。董钦说得更多的是初中时的生活。
“那时,笑笑是节假日寒暑假才回家来,平时都住校。这孩子很勤快,回到家就里里外外忙个不停,清扫屋子洗衣做饭。让她不要做了,自己学习去,但她总是温温柔柔地笑一笑,然后继续埋头苦干。那时,她就喜欢做菜,只是现在做得更好吃了。所以,说是我照顾她,还不如说是她照顾我。”董钦回忆道,“我丈夫去世多年,笑笑初二时,我儿子也读大学,经济条件不好。笑笑从小性格倔,无论怎么劝都坚持去兼职发传单赚自己的生活费和零花钱,给她钱吧,回头她一准儿悄悄地塞在我枕头下面。哎,怎么不让人心疼啊!班里也有同学欺负她,但她不想让我操心,一直忍耐着。从在她饭盒里放蟑螂,发展到往被窝里扔死老鼠、死蛇,手臂上、大腿上全是被烟头烫、被小刀子割的伤疤……”
董钦哽咽了,沈伊捂住嘴瞪大了眼,秦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阿珂也皱了皱眉。
“笑笑一直瞒着我,有几次听说有同学对她不友好,问她,她总说‘没事儿’。直到临近毕业在一次校会上她因为身体虚弱晕倒了,送到医护室,才发现她满身是伤。一再追问下,我才知道那三年原来她受了那么多苦……我是不合格的,对不起笑笑!”每每想起,董钦都是既懊恼又羞愧,“去年吧,我长了脑瘤,医生说动手术的风险很大,家里也拿不出钱医治了,本来是准备就这样保守治疗,活到哪天是哪天。不料笑笑知道了,立即把我接到京城,又想办法约了国际知名的神外科专家景煜医生主刀,精心调养着,恢复得非常好。哦,小景是去笑笑店里买兰草,然后他爷爷经济学家景老发现笑笑在书房方面很有天赋,就推荐给了陈老,也就是笑笑的老师了。”
信息量很大啊!沈伊赶紧用心记住。“听您这么说,林小姐除了在福利院过得很苦外,在初中时也是备受欺凌,那些欺负她的都是什么人啊?后来学校如何处理的?”她问。
“福利院是条件所限,其实院长妈妈最疼爱就是她了。笑笑刚考上初中那会儿,院长妈妈患了重病,福利院也无法继续开设下去,拖着病体找到学校,将笑笑的情况给校长说了,校长当即答应减免学杂费生活费的同时每月给几百元的补助。我正好听说,就说,如果孩子没地方去,就到我家好了。然后,分班时,我又是他们的班主任。”董钦为福利院院长实事求是地辩解,提起那些坏孩子,仍是气得不行,“欺负笑笑的,都是校内女生,还包括她的室友。我真的没想到,这些小孩怎么那样坏!自然是开除了!笑笑成绩一向是全年级第一,又懂礼貌,各科老师都喜欢她。事情暴露后,那些孩子的家长到学校开始时求情,后来一阵闹腾,但所有老师都站在笑笑这边。校长也提出,坚决开除,绝不留情!学校报了警,涉案学生都被拘留,还有外面指使她们的小混混也没逃脱。”
“可是,国内对未成年人犯法的处罚并不重啊,除非是情节特别严重。”秦柔忍不住插话道,“最多是拘留几天,进行批评教育,然后追加民事赔偿。”
董钦无奈地点点头。
“听说林小姐高考前也差点出事?”沈伊追问道。
董钦叹了口气:“是有人陷害她哥林豆,买通了小林的手下,害笑笑没成,就害死了他们一起长大的另一个同伴。笑笑伤心欲绝,差点就跟着去了。老师同学们谁都叫不醒她,只好给我打电话。我赶去医院,人脱形得不像样,除了微微的鼻息还能感受到她还活着。我就一直在她耳边说啊说啊,说了一天一夜,她还是不醒。医生说,她完全没有了生存的意念,这样下去要不了几天就不行了。我急了,就骂她啊,问她对得起病逝的院长妈妈吗?对得起把她当眼珠子疼爱、替她丧命的好姐妹吗?对得起关心她的老师同学吗?等等。骂得嗓子哑了说不出话来,她轻轻地睁开眼睛,虚弱地对我说‘对不起’……”
董钦擦了擦眼睛,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落泪。
“这孩子苦啊!从小到大就苦,连到了大学还被人嫉妒在网上中伤她,当众羞辱她,还有找人想害她。笑笑从不惹事儿,对每个人都非常懂礼貌,可那些人咋就看不惯她呢?不过,后来也终于结交了一些真心对她好的朋友……”被人利用的事儿就不提了。
“是啊,总算苦尽甘来,林小姐这一路走得太艰难了!”沈伊感慨万分。如果换作是她,不被人害死就已经被逼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