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已行两三日,远方隐约可见一青黛色山脉横亘于大路之前。山峦起伏和缓,像温婉水乡女子的眉峰般风情万种。
“越过六道梁,就是北天灼国南方最大的城市青漪城。城中赫赫有名的大户苏家,就是与你楚家并称南苏北楚的苏家。横贯官商二道,家财可以把梁南的所有城池全部买下。”沈良辰一边驾马,一边眯眼远眺远处绰约的山峰,眼中有种久别重逢后的了然于胸,“我南征那群蛮子时,苏家就是我最大的补给地。”
“横贯官商二道?”楚长亭一愣,有些不解道,“又离国都那么远,皇上不会心悸吗?”
沈良辰脑中浮现出易轮奂那张狐狸似的脸,又想起那日与他在宫中的对话,心中不禁沉了几分,薄唇微抿,眉宇间有几分肃杀的寒气。
易轮奂,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楚长亭叫他久默而不答,撅了撅嘴,小心翼翼地问:“我……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没有。”沈良辰望着远方的山脉,骨节分明的一双手紧攥马缰,“当今的的皇上十分的有能力,他凡事都会有万全的打算,不会出一点差池。”
“哦。”楚长亭闷闷地应了一声,想起那个大殿上高高在上而纤尘不染的身影,孤高清绝,眼中的寒气咄咄逼人。
真是王气袭身,在那样的人面前,任是谁都说不出一个不字。
“你为何与皇上关系那样好?”楚长亭从轿中探出头,忍不住又好奇地问了一句。
沈良辰脸上有种得意的笑,他朗声道:“易沈两家世代君臣。我与那皇帝,幼时便相识了,从小厮混在一起,是发小。”
“啊……”楚长亭未料到两人关系亲密至此,微微有些惊讶,心中那团迷云再次翻腾,她抿了抿嘴,低声问道,“当今皇上十岁继位,如今已是七年了……为何,为何后宫中一个妃子都没有?难不成……”
“你个姑娘家家,瞎想什么呀。”沈良辰眉角掩不住笑意,“他就是不近女色。帝王家,这也不是坏事。”
“真可怕……”楚长亭缩回脑袋,若有所思地喃喃道。
沈良辰见楚长亭不再言语,便开始专心的驾马,马缰一勒,两匹马长嘶一声,向前奔腾而去。一路上沈良辰快马加鞭,又怕楚长亭受不了颠簸,只好又走走停停,这样两三日,沈良辰才带着楚长亭来到南梁清漪城。
“长亭,到这里已是南方的气候。”沈良辰轻轻撩开楚长亭轿子的帘布,声音温柔像碎于天际的云,“下来吧,咱们找个客栈落脚。”
“沈良辰……”楚长亭捂着胸口,声音弱弱的像一只猫“我有点热。”
“噗。”沈良辰眼睛笑成了月牙儿,“你赶紧换上你自己带来的凉装吧,不要热坏了。”
“嗯。”楚长亭面颊潮红,扶着寻儿缓缓下轿,外面刺眼的阳光骤然碎裂在楚长亭长而密的睫毛上,让楚长亭微微缩了缩脖子,汗珠顺着清瘦的脸颊舒然滑落。
“这气候变得可真快。”寻儿也蹙眉,为楚长亭抚去汗水。
“这样的日头你都没晒黑。”楚长亭小心翼翼地落地,“这么细皮嫩肉的,真不像个征战沙场的将军。”
“嘿嘿,我生的好,你去羡慕吧,小心嫉妒让你生出皱纹来。”沈良辰牵住马,笑的无赖,“好啦,梅妆你带着她们两个进去吧。”
“好。”梅妆欠身,然后带着楚长亭和寻儿入了客栈。
翌日清晨。
楚长亭身着粉翠细纱绣荷罗衫,长发用一支朱红镶珠木簪精致挽起,几缕碎发轻巧垂落额前,衬得她小脸更加明丽动人。
楚长亭刚一个懒腰伸完,就听见磨人的沈良辰轻扣门:“长亭,起了吗?我进去了啊。”
“啊…”还没等楚长亭回答,沈良辰却已利落的推门而入,脸上的戏谑昭然若揭。
楚长亭惊慌地起身,却又被沈良辰一揽而起,手中的木梳叮当坠地,在沈良辰脚边晃了两晃,像灵巧的猫儿。
“长亭,今日带你去苏家看看。我与那苏家二少已是很久不见,该去会会了。”沈良辰掂了掂楚长亭,吓得她抓紧了自己的衣领。
沈良辰朗声笑,趁机捏了捏楚长亭的纤柳细腰。楚长亭脸刷地潮红,她用力锤了一下沈良辰的锁骨处,却觉手被撞的生疼,只好又气又恼地说:“我不去。我与那苏家素不识得,平白无故去人家家做什么!你以为谁都像你一般没皮没脸的!”
“无妨,那苏家地儿大,你随便找个地方和梅妆寻儿玩儿会,等我回来就好。”沈良辰抱着楚长亭走出客房,
声音朗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