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叹口气。“不满你们说,我的确早已经知道这是何人所为。”
“何不早早的说出来呢,也少受皮肉之苦。”旁边的刘将军很是惋惜的模样,扼腕叹息。而裴臻呢,再次叹口气,低眸用一种痛苦恼恨的口吻说道:“只是,那个人却是千万不能沦陷的,他其实都是为了我们。”
尸体上的火焰在不停的熊熊燃烧,那尸体解脱了,但众人的胸口却好像压了一块沉甸甸的巨石,凝重而窒息,三个人都将目光落在了裴臻的面上。
他的脸,如此的饱经忧患,那双眼睛,如此的痛苦不堪,秘密果真是要拿出来的时候了,尽管这秘密的后果可能是毁天灭地的。
“是………”裴臻完全不知道究竟怎么说,他看着地面,“我们顺藤摸瓜自己去看看吧,上一次,我和小少爷已经商量过,在第三天中,将草木灰放在地上,草木灰很轻盈,只要是人行动之间都会留下一片痕迹的。”
“我们可以寻根溯源。”他一边说,一边吸口气,三个人都朝着前面去了,走了没有很久,成将军已经惊讶起来了。
“原来果真不是你,我们让他的障眼法给骗了,简直是最高明的幻术。”是的,没有可能是裴臻,因为这作案地点以及作案目标距离裴臻能出手的地方都不同,所以至少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三个人朝着前面去了,成将军忽而看到了脚印朝着营盘的位置去了,接着,那脚印就变成了风运动的轨迹,因为这里人多眼杂,所以连恶灵都是有所避讳的,但草木灰的好处就是,能让人真切的看到运动轨迹。
也就是说,即便是从高空飞掠过去,在地面上也是会存在雪泥鸿爪一般的痕迹,他们三个是那种非常厉害的,善于察言观色的人,所以很快就能看出来蛛丝马迹。
“是到了营盘中。”刘将军喃喃,裴臻却平静的点头,对于这些发现没有任何惊怖的模样,好像他已经预料到了,好像这也的确是存在于情理之中的,三个人面面相觑了会儿。
“糟糕,这位置不对劲啊。”他欧阳将军皱眉,看向了面前地面上的痕迹,这痕迹蜿蜒,朝着旁边的一个位置去了,这位置是中军帐,而那运动的痕迹到了中军帐中,却看起来又是清晰了。
现在,其余的三个人都显得目瞪口呆的,因为他们至少心中也多了一重怀疑,很有可能,这幕后黑手是……是玄十天啊,这怎么可能呢?玄十天是何若人呢?他是高高在上的领军人物啊。
他是帝国的英雄,是降魔者的晴雨表,是这里风风向标啊,最主要的是,他是这里唯一一个建功立业并且赫赫扬扬被人们所认可的人啊,难道……几个人看到这里,心跳骤然都加速了,而裴臻呢,唯独面不改色心不跳。
“进去看看嘛?”成将军建议,裴臻道:“稍安勿躁,暂时不要着急,我们等等看。”
其实,玄十天早已经回去了,到了中军帐中,他就昏厥在了行军床上,过了片时,才清醒过来,而对于刚刚短暂的恶作剧早已经忘记了,或者说,他的身体中同时相安无事的居住着两个灵魂。
一个是堕落的魔鬼,完全凭借自己的喜好去做事情,简直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暴戾恣睢而变幻无常,一个则是圣洁的天使,给玄十天启迪与力量,带来光明与辉煌。
这两种人格在完美的转换,以至于任何人都不能看出来玄十天究竟是何等样变化的,他清醒了过来,冷风让玄十天颤栗了一下,这里虽然是整个军队的中心。
但玄十天自奉甚俭,这里的一切东西与任何一个人普通兵卒的没有什么两样,陈旧而耐用的,一切的陈设简单到让人不可思议,玄十天看着外面耀目的明月,一边嗟叹,一边惆怅的挑眉。
“少爷醒了。”外面半跪在席子上的侍女听到了屋子里面的动静,立即揉一揉惺忪的睡眼朝着屋子里面去了,有丫头子过来打开帘子,她举着一碗参汤朝着屋子去了,比及到了屋子中,玄十天已经清醒了过来。
“少爷,奴婢给您送来了益气和血的参汤,您请慢用。”恢复了心智的玄十天,紧跟着也是恢复了各种,他那粗糙让人恐惧的肌肤再次恢复了光泽与红润,他那温和的态度与坚毅的气质逐渐的也是恢复了。
那种能给人光明与温暖的形象又一次出现了,玄十天的眼睛看着面前走进来的侍女,侍女面上也是带着一个淡淡然的笑,但却在看向玄十天靴子的刹那,那笑容牵强的凝固在了嘴角。
好在,玄十天没有发现她顷刻之间发生的情绪变化,他心情并不怎么好,目光颤抖了一下,“我觉得很困很困,不吃了吧。”
“少爷,您……”侍女再也不能隐瞒了,半跪在了玄十天的面前。“您真的没有任何的感觉吗?”
对于吸*魂,这就好像人天经地义要吃饭似的,玄十天早已经习惯成自然了,尽管,他自己完全不清楚。
侍女从三天前开始留心起来,本以为今天是早已经要安全的过去了,却哪里知道,玄十天可没有那样安分守己,一个不留神,玄十天就作奸犯科去了。
一个稍不留神,玄十天很快的又是回来了,现在的玄十天,是那样的厉害,简直如同儿戏一般的又是回来了,她看着面前的少爷,觉得玄十天是陌生了不少的啊。
但现在的玄十天呢,因为精魂的滋养,已经恢复了之前的一切。面如冠玉,唇若涂脂,一切的一切都是一贯的玄十天才有的模样,她看着面前的玄十天,有一种非常痛楚的模样。
长此以往,这如何可以呢?
“怎么?”玄十天也发现了她欲言又止背后的意思,惊澜逐渐的扩大在了玄十天的眼睛,他顺着丫头的目光看过去,落在了自己的靴子上,他完全不清楚,这靴子上为什么会有那样多的草木灰。
这草木灰中,还有红色的痕迹,这样一个新发现,让玄十天重新开始审视自己,于是此时此刻,玄十天嗅到了来自于自己身上那恐怖的血腥味,他刚刚在睡觉啊,但……
这血腥味却是从哪里来的呢,他仔细的打量,发现自己的衣衫上有斑斑点点的红色,红色好像星星似的,虽然不怎么多,但稠密的很,给人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他现在后怕起来。
“我……刚刚去了哪里呢?”
“您去了营地外面,您什么时间离开的,什么时间回来的,奴婢一概不知道。”侍女叹口气,愁眉苦脸的看向了面前的玄十天,玄十天好像终于明白了什么似的,“我一定是出去害人去了,对吗?”
“少爷……这……”侍女为难而窘迫的看着玄十天,玄十天激动了,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伸手握住了侍女的肩膀,用力的开始摇撼起来,侍女的目光闪烁了一下,规避一般的望另外的东西。
就是不和玄十天对视。
“告诉我,我究竟刚刚去做什么了,你自然是知道的,对吗?”他看着面前的侍女,侍女却没有一句话也没有一个字能说,“我……奴婢,奴婢哪里知道呢?”
“你给我真相,给我真相啊。”他气急败坏的模样,早已经失去了以前的君子风度,看到这里,侍女忙不迭的起身逃之夭夭似的就要离开了,毕竟,她不能看着玄十天这样而不闻不问啊。
她更不能将那种真相告诉玄十天,通常,事情的真相并不是多么美丽的啊,她胆战心惊的模样,站起身来就要走了。
“还要欺瞒我不成呢?我一定是在外面去害人了,那恶灵其实不是裴臻,而是我,是我,对吗?”他一边说,一边用力的一拳头砸在了面前的云榻上,他甚至于发现了自己指甲缝中红色的血丝。
这更加是让他能肯定了,自己是幕后黑手,他用力的握住了旁边的匕首,就要朝着心脏刺过去。
现在,他已经恢复了清明的神智,他的目光冷冷的闪烁了一下,然后奋力的推开了侍女。
“啊,叔父,叔父,您做什么呢?”老远的,小孩的声音已经传递了过来,那是急切的声音,也是独当一面的声音,声音出现了以后,很快的,小少爷也是出现了。
玄十天看到小少爷过来了,更加是不能面对。“出去。”
“小叔叔,您这是做什么呢,我们是有办法的,您……”
“我说给我出去。”这大概是玄十天有生以来第一次这样疾言厉色的面对自己身旁的人,他需要冷静的头脑思考下一步自己该何去何从,他屏息凝神看着自己的手掌,这手掌……
之前是拯救的手掌啊,这手掌不知道拯救了多少生灵,不知道免除了多少的涂炭,他将手掌淡淡然的举起来,看着,但现在呢,这手掌轻轻的挥舞出去,人们已经死于非命,这是让他最为痛苦的感觉了。
他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声音幽微低沉而让人几不可闻,“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其实,不是一个人静一静,而是他们离开,正义感很强的玄十天会立即自寻短见的。
这种人,比一般人更加是不容易想开,这么一来,小少爷与侍女面面相觑起来,“这……”他们两个是坚决都不能离开了,“我们如何能离开呢,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小少爷,过来。”玄十天闭上了眼睛,小少爷去了,完全没有惧怕的模样,在他的心目中玄十天永远都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所以有什么惧怕的呢?
他站在了他的旁边,玄十天伸手摸了摸小少爷的冲天鬏。“以后这里的一切都需要你独当一面,你要做英雄,不要做和叔父一样的人,好吗?”玄十天几乎是痛彻心扉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