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一开始的时候,只是想将尺子唤醒,以便于从他的口中打探出究竟是谁在针对自己,可她怎么也想不到尺子会是这么一个地地道道的脓包加草包,躺在石榻上装痛也就算了,最后竟然还因为一块鼻涕痂子搞得自己血冒三丈。
眼不见为净,让阿玛把尺子连拉带拽的弄到了石榻下,苏芷换了块干净的兽皮当身下的垫子,闭上眼睛休息去了。
等苏芷再次醒来的时候,阿扎早已帮尺子重新包扎好了,坐起身子接过阿扎刚熬好的药汁“咕咚咕咚”的吞咽到腹中,苏芷靠在石榻上找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看向了同自己大眼瞪小眼的男人。
鼻子肿的比馒头还大,就算包了一层厚厚的兽皮,仍能看出兽皮下那肿大的鼻子所形成的怪异形状,苏芷把喝干净的杯子递给了阿扎,她看着尺子的眼睛,总算开始说话了。
“你叫什么名字?”虽说已经从阿玛那里知道尺子的名字了,但苏芷还是询问出声。
倒不是她不相信阿玛,也不是无话可说,而是打算通过这样没有营养的问题来缓和气氛,达到让尺子放松警惕的目的。
电视里的警匪片不都是这么演的么?先让犯人卸下戒心,从而再“抛砖引玉”的引出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苏芷没学过心理学,也没做过审问一类的事情,对于一个不友善的对手,她能想到的,也只有电视中的情节了。
好在这些骗收视率的情节还算有几分经验可循,苏芷通过对记忆中情节的推陈出现,当真让她探听到了不少的秘密。
兽人的名字的确是尺子。不过和阿玛所说的有些出入的地方是,这家伙早就不在捕猎队中当差了。
因为尺子乐忠于狐假虎威和虚张声势的性子,他一直不得捕猎队中其他兽人的喜欢,哪怕长的人高马大,虎背熊腰,尺子仍然是整个队伍里最不讨人待见的那一个。
得不到众人喜爱的尺子终于有一天因为一些难以启齿的小事被兽人们抓到了把柄,这些因为往日里不得不和他并肩作战。导致被坑惨了的队友们。难得齐心的把握住时机,毫不客气的把事情捅到了压律那里。
怕一件事带来的火候不够,兽人们连忙你一言我一语的。趁机添油加醋将尺子描述成了一个好吃懒做、滥竽充数、浑水摸鱼、惹人讨厌的南郭先生。
他们在未经商议的胡编乱造下,说的话是漏洞百出,根本称不上真相和实情。不过就算不是真相,那也同实情差不了多少。
作为掌管着整个狼族部落大事小事的兽人。压律虽然不属于部落特别培养的捕猎队,却也对尺子的为人早有耳闻。
眼见连出生入死的战友都讨厌他。压律略微沉思了一番后,很是痛快的做了一个顺水人情,在众人满怀期许的目光中,他看似惋惜的拍了拍尺子的肩膀。最终将尺子从捕猎队中撵了出来……
所以说,经过了这件事情,尺子早就不是捕猎队中的成员了。
狼族部落除了母兽人和尚未成年的小兽人外。是绝对不会养活闲人的,别看阿玛每当一提起这些事情就唉声叹气的感慨自己一无四处。其实他没有冲锋陷阵在捕猎的第一线,仍在为狼族部落做奉献。
至少兽人们时不时吃到的蕈子,全都是阿玛从后山、小溪边,或者部落外挖回来的。
蕈子不是白吃的,收了阿玛的蕈子,总得给予阿玛一定的报酬,因此每当兽人们从外边捕猎回来后,都会分给阿玛一些新鲜的肉块。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这句话放在狼族部落最恰当不过了,可惜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对于一个人员众多的部落来讲,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奉献精神和劳动的觉悟。
比如说臭名远扬的尺子兽男。尺子当初正是因为懒得干活并且吃准了穆茶不了解他,所以才依仗着自己雄伟的身材跑到捕猎队中混吃混喝的,如今不幸被捕猎队开除出队,依旧一身懒骨头的尺子,哪里会像阿玛一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实现自己的人身价值。
但规定摆在那里,不劳动的成年雄性绝对没有多余的口粮吃。
躺在石榻上不吃不喝的挺尸了三天,硬可死不愿动的尺子终于扛不住了,饿到皮包骨头的他连滚带爬的跑到了和自己有一丁点亲缘关系的朋友家,死缠烂打的讨起了饭吃。
狼族部落就这么大,相熟的兽人又大多生活在一起,往日里进进出出,低头不见抬头见,哪怕对尺子有再多的不满,被求上门的兽人们也不忍心眼睁睁的看着尺子被活活饿死。
在立誓无数的保证自己吃完这顿饭立马投入劳动中去的情况下,尺子很荣幸的把所有亲朋好友都蹭了一遍。
不过他的人缘实在是太差劲了,愿意救济尺子的朋友翻来覆去也只有一只手那么多,他很快便在所有的朋友面前刷光了信誉度,之前还伸出援助之手的亲朋好友,这下哪怕尺子再腆着脸跑去蹭饭吃,说死也没有人可怜他了。
失去了混饭场所的尺子,再次踏上了饥肠辘辘的生活,机缘巧合之下,当他走投无路饿到快要啃自己的脚丫子吃时,突然碰到了一个足以改变他命运的男人。
尺子在说到男人的名字时正好低头咳嗽了一声,苏芷皱了皱眉,没能听清那个男的名字。不过她对这个男人叫什么没有丝毫的兴趣,苏芷只知道好吃懒做的尺子和这个同样懒散的男人一见如故,两个一拍即合的家伙合伙干起了打家劫舍和坑蒙拐骗的勾当。
因为搭档不是部落里的兽人,生怕被人发现了那个男人的存在,尺子只好在入夜之后,才会同他的搭档跑到别的部落偷鸡摸狗。
这么一来,白日里要是肚子饿了,他只能自己想办法在部落中寻点吃的。
今天也不例外,尺子是顺着肉汤味寻过来的,老远闻到了阿玛做好的鲜美肉汤,尺子本想偷偷摸进来把肉汤偷走,哪曾想还没溜进小院里,突然看到了怒气汹汹的兰兰一行人。
每一个少男的心中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梦中情.人,哪怕是好吃懒做的尺子也不能例外,很狗血,他的梦中情.人正好是泼妇一般的兰兰。
自从离开捕猎队后,别说兰兰了,尺子连兰兰的头发丝都没见过一根,以前对他便是爱答不理,现如今彻底变成了直接无视,一看到自己的梦中情.人,尺子连饥饿都忘记了,他不急着趁这个机会跑到屋子中把桌子上的肉汤抢走,而是默默地藏在了木屋外,听起了屋子里的动静。
那会儿门窗正好没能关严实,尺子透过窗缝把屋子里发生的一切全都看到了眼里,情人眼里出西施,他不觉着兰兰的无理取闹有什么不对,亲眼目睹了兰兰被苏芷卸掉了胳膊的全过程,胆小的尺子便想着找个机会把仇寻回来。
都说他是狐假虎威和虚张声势的代表人物了,尺子想要寻仇,又不敢真的对苏芷做点什么,他想来想去,沉思了许久,最后决定回自己的屋子里,把尘封了很多时日的石刀拿出来,从装备上震慑苏芷。
不过先不说一把石刀根本没有让苏芷给震慑到,他一看苏芷那镇定自若的模样,就把自己给吓到了。
气势上输了一大半,尺子顿时生出了逃跑的念头,可惜他不仅没能逃走,而且还被拿着自己石刀的苏芷拍成了个猪鼻子,说到这儿,尺子越说越觉着心里委屈,他无声的抽泣了几下,到后来无论苏芷问什么都不愿意开口了。
对于尺子交代出来的话,苏芷并没有完全相信,她往前挪了挪身子,从石榻站到了地面上。
缓步来到大门口,苏芷一把将木门拉开,感受着夕阳西下,太阳带来的余热以及天边那橘黄色的漂亮云朵,苏芷在空落落的小院中扫视了一遍后,心念一动,突然“咚”的一声把木门重新合在了一起。
她终于知道是什么让自己觉着不大对劲了,苏芷返回到了尺子的身边,扶着僵硬的后背蹲下了身子,苏芷学着穆茶的动作,单手挑起了尺子的下颌。
粗犷大汉第一次被人调.戏,尺子一时呆愣的扭过头对上了苏芷的视线,仍由苏芷捏着他的下巴,把他一个踉跄的拽到了自己的身边。
“兰兰离开后,你是什么时候回去取的石刀?”
半眯着双眸认真的盯着尺子的眼睛,苏芷的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尺子神情一滞,他没想到苏芷会突然问自己这样的问题,眼见苏芷带着笑意的眼底逐渐透出了危险的神色,尺子身子一抖,连忙回答道:“她……她刚离开后,我就跟着回去了。”
“是吗?”听得尺子这么说,苏芷的笑容彻的更大了,“也就是说兰兰前脚刚走,你后脚就离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