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索虽不爱说话,又长了一张波澜难惊的面瘫脸,但他有个最大的特点便是行事坦荡,从来不屑于在背后耍手段。
本身就有强大的实力,还自带一支所向披靡的吸血蝙蝠军团,他要真看上了什么东西,直接上手抢来便好,哪需要那么麻烦的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由此可见,如果符索有心将苏芷圈养起来当点心,他只需把苏芷强行掳走就好,根本不会给苏芷提条件、谈承诺的机会。
所以说巫镰劳心费神的缠着符索,生怕他离开自己后,偷偷跑回去伤害苏芷,这样的想法完全是多虑了。
但心底有了猜忌,终归存上了戒心,巫镰嘴上没说什么,暗地里却偷偷摸摸观察着符索的一举一动,只要他腾出了时间,哪怕符索是出去解决生理问题,他都会隐匿身形,跟在其后。
甚至好几次见符索一言不发的往蝎王山下飞去,他直接追着符索跑了几十米,直到半空中的符索发现了他的身影,折返回来后,他这才停下了疯狂的追逐。
巫镰的心思要比符索活络一些,他总是抛出各种稀奇古怪的话题来拦下准备离开的符索,有时候还会编撰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和虚假的情报来牵绊符索的脚步,让他不得不待在蝎王山上。
只是巫镰不知道,符索之所以站出来帮助蝎王山,从一开始便是看在了苏芷的面子上,在他的心底,苏芷的地位要比蝎王山重要多了。
巫镰的那些事确实牵住了他的脚步,让他一时间忙的焦头烂额,但符索还是会腾出时间趁巫镰不注意的时候飞下山去,他不怕累更不怕辛苦。这也就是符索总是来往于绝命崖和蝎王山两地,并且在绝命崖待不长的原因了。
不过说实在的,苏芷被符索带走了也有一定的好处。至少这么一来巫镰悬着的心便可以放下一半了。
当初从得知苏芷不见了后,他疯狂的将整个蝎王山翻了个遍。可他硬是掘地三尺都没能将苏芷寻回来,苏芷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同洛水一样再也不见了踪影。
不甘心的将蝎王山再次寻了个底朝天,为此还在半路遇到了阿朵,搭进去三五个身强力壮的兽人,可惜没有踪迹就是没有踪迹,苏芷又不在山上,巫镰就算将蝎王山铲平也没有用。
那段时间。他差一点被吓疯,前后不过半日,他便觉着自己忽然之间苍老了许多,兽人界的兽人明明不会老去,巫镰却感觉自己仿佛已经到了行将就木、灯尽油枯、风烛残年的年岁。
往往在无助的时候,人特别容易胡思乱想,巫镰**凡胎自然不能例外,清晰的记着自己的脑海中闪现出了各种各样可怕的画面,其中出现次数最多也是最让他胆寒的便是苏芷被小人参精抓了去,藏在了不为人知的地方。拴在了大石块上。
在那样的画面中,小人参精为了折磨苏芷,他丧心病狂的将那些可怕的虫子从苏芷的口中强塞了进去。逼着她将虫子吞咽下去。苏芷若是不配合,就会遭到小人参精的毒打,甚至小人参精还将苏芷的衣服扒光,扔进了蛆虫爬满的臭水沟。
相比而言,符索要也比小人参精有人性的多了,甚至他还对苏芷有着男女之间的不轨企图,所以符索一定不会逼苏芷吃恶心巴拉的虫子,也不会将她扔到臭水沟里。
有对比才会让人感觉到浓浓的希望,当巫镰渐渐理清思路。发现更有可能将苏芷带走的人是符索后,他除了不变的担忧。心头猛然涌上了许多的欣喜。
正是因为这些原因,巫镰才没有抛下蝎王洞里的众人。独自一人去寻找苏芷的下落,而是体贴的为她撑起了蝎王山,静静地等候着接她回来的时机。
可兽人从野兽进化成现在的这副模样后,由于生出了思维,他们的世界里突然多了一个叫“矛盾”的词。
巫镰很不幸被矛盾这个词缠住了手脚,当幽幽证实了他的猜想,告诉他苏芷确实是被符索带走了后,巫镰非但没有原本想象中的激动,反而多了一抹惶然失措的感觉。
这种感觉来的突然又浓烈,让巫镰险些招架不住。
原本神采奕奕的双眸渐渐浮上了一层落寞,寒霜的嘴角慢慢勾起了一味难以忽视的嘲笑,没有再同幽幽继续询问下去,他陷入了幽静的沉思。
自欺欺人有什么意思,或许垂下头可以掩盖住脸上吃惊的神色,但无论做什么都遮掩不住他和符索之间那难以跨越的差距了。
兽人界的母兽人向来是属于强者的,他一直觉得自己已经很强大了,但符索能把苏芷带走,能将她护在自己的身后,而他却什么都做不到,无形中,巫镰猛然发现,他真的比不上符索。
这样的差距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够追赶上的,就像后山的树木不是一天长到了那么粗。
难不成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苏芷的身边渐渐围上了一堆自己挥鞭难追的强者,而他却灰溜溜的站到角落里吗?
巫镰不是一个患得患失的男人,更不是一个自卑的人,但残酷的现实将他从井底拉了出来,迫使他只能仰头直面自己的不足。
正想着,山洞口的月光突然被一个高大的身影遮挡了一瞬,他拉长的影子投射在山洞里,四周油灯随着他的出现微微摇曳,感应到了男人身上传来的一阵凉风,巫镰下意识的扭头朝着山洞看去。
人都说冤家路窄,这句话果然不错,要不然落为什么他刚因为那个男人而满心悲凉,这会便见符索收了后背上的一对羽翼,顶着那张黑漆漆的脸缓步走了进来。
符索的心情似乎不怎么好,他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慢步走到蝎王洞的大莽身旁,符索在他的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后,随即同大莽一起抬起,将视线落在了巫镰的身上。
巫镰心理不痛快,他原本不打算搭理符索的,只是符索的目光一直都在他的身上,即使符索的面瘫脸上没什么表情,巫镰还是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
终是忍不住了,巫镰“唰”的一下单手撑地的站了起来,他不卑不亢的看向了符索的眸子,仿佛刚刚那个带着许些自卑又悲凉人根本不是他。
“符索大王有什么事吗?”
苏芷不在,洛水也不在,名义上巫镰已然是蝎王山上的主人,如今符索在蝎王洞里,那么他便是主,符索是客,客走到了主的身边,作为主人自然得巫镰先行询问出口了。
脸上早已换上了以往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巫镰转身看了幽幽一眼,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符索到一边的石桌子那里说话。
蝎王洞说大不大,他们几步便走到了石桌旁,看着脚边的凳子,巫镰笑着说了一句:“坐下说。”
符索淡淡的在他的脸上扫了一下,他薄唇轻启的回了个“不必了”,并没有坐在石凳子上,而是严肃的看着巫镰的脸继续说着,“狐九跑了。”
巫镰还以为符索是要同他说离开蝎王山的事情,如今小人参精已经死掉了,符索确实没有再同他们待在一起的必要了。
心底早就想好了对策,正准备好好的歌颂一番符索高强的本领,然后在符索飘飘然的时候趁机将苏芷的下落骗出来,然而还不等巫镰将那些话语说出来,话再一次堆积到嘴边,巫镰却猛地愣住了。
符索刚刚说什么?狐九跑了?
这一天晚上,巫镰只顾着跟阿朱一家子打交道了,出去捉拿小人参精的事情是寒霜和符索一起干的!
但是,符索不是说狐九身受重伤又失血过多,以至于身体虚弱晕了过去么?根据符索的描述,狐九昏迷了的地方就在通往蝎王洞的路上,他不应该顺路被寒霜给带回来了么?
寒霜同样失血多过没精力将狐九带上也就算了,巫镰原先还打算派大威出去将狐九扛回来,怎么这才过了片刻的功夫,他来不及发号施令,狐九就跑了呢?
蝙蝠兽人的感观要比其他兽人更灵敏一些,甚至他们不需要眼睛,只需集中精神就能根据一丁点的风吹草动确定别人的方位。
有这样的技能在,若是符索说他跑了,那便是真的跑了。否则,要不然以符索的能力,狐九只要仍待在蝎王山上,迟早都会被符索感应到的。
不过跑了就跑了吧!狐九这条狼还是巫镰自己给引进来的,他很清楚狐九的性格,他是个聪明人,既然在蝎王山吃了亏,只要骨头太硬啃不动,便不会再跳到硬骨头的面前碍眼了!
所以就算他跑掉了,对蝎王山也没有半点的影响,想到这里,巫镰同符索点了点头,意思自己知道了,便打算坐到石凳子上,捧一杯水来喝。
然而他刚刚坐下身子,就见符索的眉头拧在了一起,他看向巫镰的脸,突然问道:“这山上可有下山的密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