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碎石小路上大约走了十多分钟,一栋白灰色的屋邸跃入眼帘,这便是赢正的祖屋,赢正最开始生活的地方。
院前灰绿色的两人多高的栅栏门已经锈迹斑斑,绿色的油漆因长年的风吹雨打而脱落,里头包裹的铁被空气中的氧气氧化,呈现锈色。
赢正用铜匙打开门锁,被推开的铁门发出金属摩擦的刺耳声音。这是一栋‘U’型的建筑,两边是客房和偏厅,中间是主堂,摆放着赢家先祖的排位。当然,也有赢正的父母。
‘U’型中间的空白是一片空地,有一口打水井对面是一个池塘加菜园,菜园中种有包菜,白菜,各种瓜类和西红柿,旁边的池塘水质浑绿,是坛死水。
看来鲁鲁会经常来照料蔬菜啊,赢正想着。
刚回到祖屋的赢正工作量是很大的,他把包放在房间后,屁股还没挨上凳子便拿着扫帚在前院打扫,还有偏厅和正堂,然后擦拭家具,通电通水,一直弄到晚上才勉勉强强清理完。
看着没有一颗繁星的夜空,赢正不由得发出感叹:“一个人真是麻烦啊。”
赢正来到了正堂,正堂只有一个朱红雕龙的祠祀,上头积满了灰尘,血红色的塑料通电蜡烛发出昏暗的红光,把这一切照的阴森诡异。
赢正看到了父亲的牌位,他把在旁边的香筒拿出,在里头抽出三根二十公分左右的香,点燃后拜了拜,后把香插入身前的香鼎中。
“我一定会解开赢家的诅咒的,父亲。今晚就要踏出第一步了,请父亲保佑,请赢家的列祖列祖们保佑。”
是啊,没人能够想象。当你正青春年华,正要大施拳脚的时候,医生告诉你,你的生命只剩一半时的感受。如今的赢正已经二十二岁了,按照赢家的诅咒,他只有十八年可以活了。
这是每一个赢家人都要背负的命运,从一出生,他们便与时间赛跑。如今,轮到赢正了。
赢正在正堂待了会儿,便提着手提灯和纸铜钱向着后山走去。他要去祭拜父母的坟墓,顺便去后山取材。
夜晚的后山格外的清凉,也格外的幽黑,不提灯根本看不见路。
赢正沿着上山小路一直往前走,脚下的杂草格外茂盛,就像这几天长出来的一样,给他一天就能长十厘米的感觉。以前被无数人踩踏过的山间小路现在长满了杂草,只能看见一点小道的影子,也许过不了几天就看不见山间小路了。
走了许久,终于到了赢正父母的坟地,这是一块用水泥砌起来的一块地,有一个水泥土包凸起,周围砌着水泥墙,只有人大腿那么高。水泥缝里也是长满了杂草周围都是灌木。
赢正把手提灯放在旁边,照亮墓碑,上面写着,其父:赢博文,其母:林惠兰。
“父亲,母亲。不孝子赢正现已二十二,还未找到赢氏基因病的解决方法。也许我一辈子也发现不了,但幸运又不幸的是,我觉得基因嫁接也许是一条可以尝试的道路,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想...”,后面的话赢正没能说出口。他知道,这是违背纲常伦理的。
赢正把纸铜钱点燃放在墓前的铁腕里,后扣了三个响头。祭拜完父母后,赢正就顺着小路走了回来。
“咦,这是铁线蕨?”赢正看着脚下的银白色蕨类植物。用脚踩了踩,这银白色的根茎十分有韧性。刚才在路途中他便发现有一段路十分坚硬,就像走在铁丝上一样。
赢正把手提灯放在身前,一阵银白色的光反射进他的眼睛里,让他不由得用手挡住双眼,直到适应过来后他才仔细看去。
铁线蕨是喜阴的蕨类植物,有绿色的根茎和叶且十分柔软,根本不可能像脚底下的植物有银白色的像铁丝一样的根茎,且十分具有韧性,但是凭借外貌,赢正还是猜测这是铁线蕨,因为他的工作室有养。
铁线蕨的基因十分简单,非常适合用于基因实验,所以一般的基因实验室都有。但绝对没有一个实验室有这样的铁线蕨,真的像铁线一样。
这一路上,赢正仔细观察,确实有很多低等植物都有了某些变化,或者说是异化,尤其是基因越简单的植物变化越大,而赢正脚底下的杂草竟然在他回来的时候把小路淹没了,让他差点没找到回来的路,不过他还是凭借自己的记忆走了回来。
赢正站在后山的山脚下,在黑暗中的后山似乎有什么奇异的变化,那里的每个植物似乎都有些不同,但赢正也无法确定。
赢正来到了祖屋后方,这里有他需要的基因材料,爬山藤,俗称:爬山虎。
这是多年生的大型落叶木质藤本植物。爬山藤适应性强,性喜阴湿环境,但不怕强光,耐寒,耐旱,耐贫瘠,气候适应性广泛,简单点说就是生命力强,而且它的根茎有有破血、活筋止血、消肿毒之功效,这是赢正的首选。
基因嫁接的风险非常之大,稍不注意就有基因崩溃的风险,而且人体上的嫁接在国际上是被禁止的,所以在研究所里进行基本是不可能的,只有回到祖屋。
祖屋里有一个秘密地下室,是赢正父亲修建的,也许是为了方便父亲的秘密实验而建的。不过赢博文似乎没有尝试基因嫁接方向,不知道什么原因,现在则方便了赢正。
赢正轻轻得掰了一节爬山藤,这节爬山藤比正常爬山藤大了一倍,也许是因为没人打理的原因吧。
来到祖屋的地下室,赢正轻轻得转动身旁的花瓶,知道听到一声“嘭”的声音,身侧的石墙缓缓向里打开,和电视剧中演的一样。
赢正进入后,石门慢慢合上。密室里头亮如白昼,这是一个无菌环境,大小四十平方,试验台干净的都可以当镜子使用了。
赢正把爬山藤清洗后放进研钵中,用的是无菌水,捣碎过滤,制成提取液。光是过滤都进行了十几次,最后留下试管中淡绿色的液体。
看到澄清的液体,赢正满意的点了点头,用标准移液管吸取一毫升的样液放在载玻片上,将其发在专业的基因剥离机上剥离无效基因。
剥离完后,赢正取出了一滴自己的干细胞冷冻液,这是从自己骨髓中提取的,在很早之前赢正便产生了基因嫁接的想法,而且为此做了很长时间的准备。
干细胞是人体内未经分化的细胞,俗称万用细胞,因为它可以分化为人体内各种细胞。用它来进行基因嫁接成功率更高,基因崩溃的风险更小。
赢正花了大概三个小时的时间嫁接,其中出了几次状况,但也被赢正的备用计划解决了,看着手中有点淡浑绿色的基因液,赢正有点恍惚,也许这一针注射下去,或许他会死,或许他不能被称为人。
但,他想起了自己父母死时自己的无力感,绝望感。他的生命才刚开始,四十年的生命对于人来说还是太短暂了。
这所有都凝聚成一句话:他,还不想死。或者说,他还不想那么快死。所以赢正愿意搏一把,这并不是单纯的富贵险中求。
“如果我死了,就让赢家的诅咒中止在我身上吧。”赢正漠然的把基因液注入自己的手臂静脉中,看着那淡浑绿色的液体注入自己体内,赢正面无表情。
他把注射器随手一丢,靠在墙边缓缓的坐下,他想起了和陆鲁说的话,他有点后悔了。
“对不起。”,这是他最后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