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吴老师?”李慧芳笑道,“莫非沈未上课调皮了?”
“咳咳……”
吴明智尴尬地笑了笑,对着沈未说道:“你先回去吧,等会儿你应该还有课。”
沈未心知吴老师其实挺尴尬,但也不好拆穿,绷着脸退出了办公室。
等到沈未走出办公室以后,吴明智摘下了眼镜,觉得刚才真的挺尴尬,自己才说完他的其他科目也不算好,李慧芳就进来对沈未夸着语文作文写得好。
于是他对李慧芳问道:“你刚才说的是怎么回事?”
李慧芳不知道刚才办公室里发生了什么样的讨论,也不知道自己开玩笑的一句话着实让吴老师尴尬了一把,只是还带着从批卷那天开始的情绪整理着自己桌上的试卷。
李慧芳听到吴明智的问话,笑道:“这个沈未的作文写的很好,批卷的时候我可算被惊讶到了,一个十七岁的孩子写出这样的东西,太老辣了……”
李慧芳咂咂嘴,似乎在回忆沈未作文的内容,回过神来后问道:“吴老师你要看看吗?”
吴明智摆了摆手,才刚刚经历过尴尬,怎么还好意思再去看这个沈未的作文:“我就不看了,毕竟我也不是语文老师,没你那种鉴赏能力。”
但李慧芳难得班里出了个文笔如此老辣的学生,正缺人分享,怎么甘心,于是她笑着在自己桌上的试卷里抽出了沈未试卷,翻到作文那一面,强塞到吴明智手里:“这篇和鉴赏能力可没有关系,要不是在网上查了也没有这篇文章,我真的不敢相信这就是我要教的高一新生。”
吴明智只好无奈地戴上老花镜开始看这篇文章。
“十七岁如微尘。”
开始映入吴明智眼里的,就是这样的一句话。
他撇撇嘴,觉得这实在是很矫情的一句话。当你经历了很多,风雨如晦,在人后颓丧不堪,在人前却不得不装作一副自己过得很好,春风满面的样子,这时候还能用矫情的语气说上一句十七岁如微尘吗?
吴明智的心里略微不屑,他是一个数学老师,受到的震动远不如李慧芳这样文气的语文老师。他只是觉得,或许这个学生是一个偏科的矫情学生。
然而在他看到了接下来的东西以后,心里的不屑却慢慢消失了。
“我们有过喜欢的人吧,在十七岁。可是没追到啊。”
“我们有过梦想吧,在十七岁。可是没实现啊。”
“我们有过机会吧,在十七岁。可是没抓住啊。”
三句话,一下子击穿了吴明智还以为自己仍年轻的自欺欺人。
他正襟危坐,放下心里的偏见,开始认真且公正地看这篇作文。
……
“我们到了后来,就真的什么都不剩了。”
看到这一句为止,吴明智沉默了好久。直到看完,他也没有再说什么尖酸刻薄的话。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活了这么久,也经历了很多,沈未在文章里说的诸如梦想,诸如工作,诸如生活,诸如爱人,对于这些,他也全部都有过哀叹,当然也不舒服过,可面对生活能有什么办法?
生活不就是这么一个草蛋东西吗?能把你所有奢望的东西一口气粉碎。
于是他开口道:“文笔不算好……”
李慧芳听完,刚想说话,却见到吴明智摆了摆手,道:“可偏偏,就像在写自己一样。”
说这句话的时候,吴明智不知想到了什么,有点沉默与黯然。
……
……
沈未在下午的语文和英语课上都受到了表扬。
语文暂且不说,毕竟沈未已经知道了老师对于自己那一篇作文的态度。
而英语,沈未也毕竟是已经过了英语四六级的大学毕业狗,现在的试卷对于沈未来说当然也是很简单的东西。包括听力语速,后面的完形填空,到只要写几十个词的英语作文。
这些东西如果沈未还不能做到让老师眼前一亮的地步,也算他大学英语白学了。
但是预料之中的,沈未这两个还算擅长的科目不是第一。
第一都是常袖。
常袖的成绩在沈未的印象里,本来就是会让人绝望的那种高度。无论考什么东西,只要是常袖学过的,永远都站在巅峰,沈未几乎觉得凭借自己从未来回来的金手指,也比不过这个时候的常袖。
常袖不止做到了制霸沈未一班,更是做到了制霸整个学校,因此导致了大多数航舟三中的学生知道常袖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她的外貌,而是那个常年霸占校榜第一的名字。
第一,常袖。
常年的霸占第一使得常袖不仅仅是外貌上的冷傲让她难以接近,更是让很多人因为她在学习上面的超卓而心生距离。
也有自觉优秀的男生接近过常袖,也还是不了了之,在长久的等待中渐渐开始自我怀疑,最终放弃。
所以沈未当然不奢望能够和常袖建立什么非同一般的关系,这样的女生如果不是真正像长相也同样出众,成绩好到足以超过常袖的男生,怎么能让傲气的她喜欢上?
沈未只是做着和上一世一样的事,不接近常袖不靠近常袖,这也使得他们之间除了一开始那一次和常袖的短暂接触以外,就再也没有了交集。
倒是魏梓,在知道沈未做出了数学试题卷里那一道她没有做好的题目以后,便觉得沈未一定天赋不错。而在听了语文老师朗读的沈未的作文,看了英语老师抄写在黑板上的英语作文之后,更是觉得应该如此。
于是倒也在心理上把沈未划入了好学生的阵营。
沈未对此也只有欢迎的态度,如果能和魏梓打好关系,在未来的拯救行动里也是有好处的。所以尽管他解答不了关于数学最后一题的思路,也还是觍着脸和魏梓插科打诨,吹牛打屁。他坚信,只要做到以后每一天的放学都和魏梓一起,那自己一定能收获到魏梓事件的成功挽回。
沈未犹如一只老鹰,蛰伏着,期待并等待着某一天时机成熟,等到春浓风正好,划破天空直上九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