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儿……”玺琛见丹粟义无反顾要弃自己的性命,伸手想要阻止,却被贝舟一把抱住。
“父王,儿臣只是换一种方式活在你心中。”丹粟看向玺琛,竟然露出一抹诡谲的笑容,然后随着白猫稳步踱向内寝。
仟闰目送丹粟跟随白猫而去,忍不住拿眼看向玺琛,只见他一脸痛惜,浑身颤抖不已。
“父王,五弟既然决定了,你就不要再阻拦。”贝舟揽住玺琛的肩,安慰道:“因为如今,的确没有任何办法了。”
玺琛听完,无力的轻叹一声,未言。
丹粟跟着白猫进入内寝后,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就听内寝中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玺琛、贝舟、仟闰听罢,皆浑身一颤,提脚就朝内寝奔去,然而,他们才刚到门口就被迎面而来的丹粟拦住。
玺琛见丹粟安然无恙,满脸惊诧不定,道:“吾儿,你没事吧?”
丹粟露出一抹邪魅笑容,道:“父王,儿臣很好啊!”
仟闰听罢玺琛与丹粟的对话,并未多言,只是眸中盛满疑虑。反倒是贝舟,趁着丹粟搀了玺琛离开内寝之时,偏头朝内寝看了一眼,竟见那榻上鲜血淋漓,躺着一具被撕了皮相的肉身。
贝舟顿觉胃中一阵翻腾,下意识握紧拳头,对玺琛低声道:“父王,儿臣失陪一下!”
玺琛忙问:“吾儿,发生了何事?”
贝舟抬头看了看满脸平静的丹粟,道:“无事。儿臣忽然想起有件紧急的事情要处理,所以先告辞了。”
玺琛颔首道:“好,那你去。”
贝舟朝玺琛行了一礼,又向仟闰和丹粟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向殿外。贝舟在转身之时,他竟发现丹粟的眸中绽出艳丽至极的笑容,像一抹刺眼的血色渲染在他的瞳孔上,不由加快步伐,匆匆离开。
丹粟望着贝舟几近落荒而逃的背影,轻轻笑了笑。
仟闰见贝舟离开后,才回头看定丹粟,道:“你是猫神对吧!”
“丞相大人,有什么不一样吗?”丹粟望着仟闰浅笑道。
玺琛听了仟闰之言,吓得浑身一抖,立即将手从丹粟的掌中抽出,忍不住朝后退了两步。
丹粟尽管觉察到玺琛的举动,但却依旧保持着笑容。
“大王。”仟闰见玺琛从丹粟身畔退开,忙上前将其搀扶住,道:“大王,你还好吧!”
玺琛摇了摇头,满眸泪雾。他抬头看向丹粟,道:“原来你是猫神!这么说,吾儿已去了。”
丹粟微笑道:“西夷王,这有何区别?”
“怎么会没……”玺琛正欲反驳,却忽然感觉仟闰在身侧轻轻碰了碰他,似乎在有意阻止他直言,遂改口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心里堵得慌!”
丹粟眸色微变,但脸色平静如水,道:“那,你赶紧修书一封,我即刻就前往盘溪将它送至邗西王府。另外,你可要记得自己的承诺,在我离开之时将那金钵盂拿掉。”
玺琛略略沉吟道:“好,一言为定。”
丹粟朝前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道:“西夷王,请吧!”
玺琛看了一眼仟闰,见仟闰微微颔首,这才在他的搀扶下迈步朝御书房走去。丹粟望着身前的玺琛和仟闰,嘴角无声的抽动了几下,提脚跟了过去。
玺琛入了御书房,坐在那张桌几前,待仟闰研磨好墨后,取了一张有着西夷图腾文印的白棉纸,握着毛笔小心翼翼写下几段话来,并拿了印玺郑重盖上。玺琛的性格优柔寡断,但是字迹却显得苍劲有力。都说字如其人,但在玺琛这里却成了个特例。
仟闰接过那张白棉纸看了看,将墨迹吹干后,与一支铜吹一并递给丹粟,道:“如此,你尽快去吧!”
丹粟接过铜吹和白棉纸,将上面的字句扫视一眼,迅速将白棉纸折叠成细小管状塞入铜吹,然后把铜吹放入怀中,看向玺琛道:“那我去了。待我离开一炷香之时,烦请将金钵盂拿掉。”
玺琛颔首道:“你放心去吧!答应你的事情,本王定会做到。”
丹粟听罢,随即掉头离开。
仟闰目送丹粟消失在御书房门外后,才小心对玺琛道:“大王,你说我们将金钵盂拿开后,它会回来报复我们吗?”
“既然它已如此,想必不会。”玺琛摇头道:“丞相,你随本王前去密室。”
仟闰忙应了声“是”,扶着玺琛朝密室方向步去。
丹粟出了湃都后,只觉身上一轻,心口和浑身经络顿时舒畅起来,便知玺琛已履行了承诺。丹粟随即步入一处暗林,旋身幻作白猫,低嘶一声,朝着盘溪的方向奔去。
云亦可离开邗西王府后,追上庞元率领的鹰霆驻军朝着盘溪边境海口郡的汉鼎行进。李元晟掌管鹰霆、龙吟、虎啸三支驻军,同时这三支驻军也是李黔手中最厉害的武器之一。却不知何故,原本驻扎桐江畔的鹰霆驻军被要求整军朝南迁,而驻扎南蛮的虎啸军则前往北边的沼岭郡,唯独龙吟驻军未动。
越靠近南蛮方向,草长林深、湿气甚重,山路崎岖、怪石嶙峋。军中将士有水土不服的,浑身起了红疹,上吐下泻;还有些被林间不知名的蚊虫叮咬,抓挠后又痒又痛,不仅流血还流脓,又腥又丑。庞元让随队军医上山找药,找来的药草虽能够解决实际问题,但是数量有限,不得不在原地整队宿营。
云亦可与庞元奔波至此,日日身着鳞彩玄甲,蛇刺、短弓不离身,虽然前来的途中并未遇到大的障碍,但是却各种小意外不断。
庞元急得嘴上长了几个燎泡,一碰就疼,连啃干粮都痛得不行,只好让军医寻了些苦涩的树叶嚼在口中浸润才好些。此时,庞元与魏都灵、郜允昭、甘子鹿、祁圭琅、鲍海青等人围坐在火堆旁闲聊。云亦可正好与庞元相向而坐,望见庞元痛得咬牙切齿的滑稽模样,忍不住暗自好笑。
“云将军,你笑什么?”祁圭琅挨着云亦可坐着,低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