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梓涵已经不知道如何去形容自己眼下的心情了,若是非得找出什么词语来形容,那一定是悔不当初。
可到了眼下,后悔,又有什么用。直愣愣的跪在原地,不敢回头,害怕看见那让她毛骨悚然的一切。
沈嬷嬷却好像能够透视她的心一样,阴森森的道:“罪妃娘娘,您以为,您不去看那些可爱的小蛇,它们就不会存在吗?罪妃娘娘,容奴婢提醒一下娘娘,您的身后,可是有好几条小蛇了。娘娘您千万别转身啊。如果您不转身,指不定那些蛇还不会爬到娘娘您的身上,所以娘娘您可千万千万别动啊。”
沈嬷嬷的话对宛梓涵来说,就好像是一个魔咒,宛梓涵的身子瞬间就绷直了,丝毫不敢有所动作,她实在是害怕极了。
可当她感觉到一个棍状的物体顺着她的腿往上爬的时候,她的身子还是忍不住的颤抖,凄厉的尖叫瞬间响彻云霄。
一桶冰凉的水从沈嬷嬷的手中倾泻而下,将宛梓涵的尖叫硬生生打断。
“罪妃娘娘,奴婢忘记告诉你。这里的蛇最喜欢听到女人的尖叫了,越发的动听,它们就越发的兴奋,所以娘娘您还是忍住吧。否则那些蛇都爬到娘娘的身上,只怕您的小身板儿都会被压垮了。”沈嬷嬷的声音此刻对于宛梓涵来说,就是一种痛苦的折磨。
死死的咬住下唇,手指甲深深的掐进了肉里。一条蛇已经顺着爬到了宛梓涵的脖颈处,猩红的信子在宛梓涵的脸边喷吐着。宛梓涵紧紧的闭着眼睛,不敢再睁开,似乎这样,那些在她身上蜿蜒爬行的动物就不存在一样。
宛梓涵终究也只是一个女人,她只在这样极度的恐惧中呆了一炷香的功夫,就已经晕了过去。
可沈嬷嬷去还意犹未尽,命人将她泼醒了……
宛梓涵已经不记得自己被泼醒了多少次了,她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是腥臭蠕动的动物,甚至自己身体里,也……
当宛梓涵在太后的暗室中受尽折磨的时候,小德子也终于皱着眉头走进了养心殿。
今日夜双羽的心情十分的好,就连眼角眉梢都透露着喜意。眼下虽然是在看奏章,可他唇边依旧有着淡淡的笑意。
小德子在夜双羽身边已经多年了,自然明白皇上今日如此开心的原因。看来即便是那宛小姐犯了些过失,在皇上的心里,她也是无以伦比的。至少,眼下,皇上的心里还是有她的。
不过想到刚才在外头听到的传言,小德子的眉头就紧紧的皱了起来。抬头看了看唇角含笑的皇上,心里隐约有些担心。这么些日子以来,今日是头一次看见皇上这样的高兴,小德子实在是不忍心破坏了皇上的兴致。
正踌躇,夜双羽就听见了脚步声,错愕的抬起头,一看见是小德子,就立刻笑道:“小德子,你来了啊。朕正想要让人去寻了你来,没想到你竟自己来了。”
夜双羽的一笑,让小德子有种如沐春风的错觉。若不是看见这一笑,小德子几乎都已经忘记了,眼前的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也是一位温润的公子。
低低的叹了口气,心里想着,还是暂且先瞒下来吧。也好让皇上多高兴一会儿,于是敛了敛神色,上前殷勤的给夜双羽斟了一杯热茶递到他手里,笑道:“皇上不是常说,奴才是皇上肚子里的蛔虫么?那自然是皇上心里在想什么,奴才都能猜到的了。”
夜双羽心情十分的好,听到小德子这样的俏皮话越发的开心了,竟然爽朗的笑出声来,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然后道:“那你就好生猜一猜,眼下朕的心里在想什么。”
小德子慌乱的跪在了地上,苦哈哈的道:“哎呦,皇上哎,您这可是在为难奴才。奴才说奴才是皇上肚子里的蛔虫,那是因为奴才在皇上身边多年,知道皇上什么时候喜欢奴才在身边伺候。可并不是说奴才当真能猜到皇上的心思。那揣测上意是死罪,皇上饶了奴才吧。”
夜双羽哈哈笑道:“起来吧,瞧你那样儿,朕也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对了,今儿个内务府应该又收到进贡的雪纺纱了吧?”
听到“雪纺纱”这三个字,小德子刚放在肚子里的心又被提到了嗓子眼儿。以前宫里大部分的雪纺纱可都是送给了洗孽园的那位,眼下太子不会是……
光是如此想着,小德子额头上就汩汩的冒出了冷汗。却还是强撑着,用尽量正常的声音道:“回禀皇上,正是。”
夜双羽自然是没有注意到小德子,此刻他的心里已经满满的被宛梓涵占据了。光是想着那人穿上雪纺纱衣的灵动和娇俏,夜双羽的心情就是一阵舒畅。
“摆驾洗孽园,朕要亲自将这一批雪纺纱送去洗孽园。让朕的涵儿高兴高兴。”虽然昨日赏赐了丹凤朝阳衣给宛梓涵,可夜双羽依旧觉得对宛梓涵的宠爱还不够。
看着兴奋的夜双羽,小德子这一回可是再也不敢接话了,他想着应该如何将罪妃的事情告诉皇上才会让皇上不那样的生气。可事到如今,不管如何说,都注定会扫了皇上的兴了。
夜双羽走了两步,却发现小德子还站在原地,面色难看,仔细看去,竟然还在发抖。心里闪过一抹不祥的预感,呵斥道:“大胆小德子!”
小德子膝盖一软,重重的跪在地上,叩头道:“皇上恕罪,奴才该死。”
夜双羽瞧见小德子这样的举动,心里也猜到了几分,脸色阴沉的看着小德子,道:“说,发生了什么事?”
小德子抬眼看了看夜双羽顷刻间变得难看的脸色,心里暗暗道了一声不妙,却不得不硬着头皮道:“回禀皇上,奴才今儿个听到一些传言。却不知道是否属实,所以心里踌躇着,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夜双羽眼睛眯了眯,双手负在身后,紧握成拳。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的道:“是否和洗孽园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