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帐后床上的女子颤抖着睫毛缓缓睁开了眼,迷离,尚未清新的脑袋让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茫然,随着记忆恢复,她的表情也变得越来越惊慌,一个翻身想爬起来,却不想身子无力的再次栽倒在床上,口中一出一声闷哼,身子极其无力不适,让她很难受。
“醒了,感觉如何?”
一道浑厚含笑的声音从纱帐外面传了进来,来了两个人,还有一个在外面没进来,这个人的声音……满楼不觉得紧紧皱起了眉,顺着声音抬头望去。
来人身着一身明黄色便装,发髻被金冠高束,身材修长,体型硬朗,笑容满面,眼角有着明显的皱纹,下巴上也长出了一些胡须,锐利的目光掺杂着岁月的浑浊,此人赫然是皇上夏振宁。
满楼错愕不已,一时忘了所有言语和动作,看着他在帷帐外的桌前坐下,好半天才确定这不是自己的幻觉,派人把她掳来,并杀了师兄暗卫的人,竟是皇上,是为了什么?难道和少允有关?
想到花少允,满楼脸色倏然煞白,身体也止不住颤抖起来,她看向四周,却没发现任何可以看见外面的门窗,目光又落在帷幔外悠然茗茶的夏振宁身上,“现在,什么时辰了?”
夏振宁抬眸瞥了床上脸色惨白的满楼,道,“别心存侥幸了,昨日午时一过,慕夜华就下令斩了你弟弟,而现在,他也身首异处尸体被扔在了焚坑,恐怕早已烧的骨灰都没有了。”
“你说什么?”满楼一口气没喘上来,只觉得胸腔血气翻涌,好不容易才将那口血气吞了下去,再抬头眼神已不再抱任何幻想,“皇上,我不明白你为何抓我来这里,如果是因为少允,我无话可说,但现在他死,死了,为何先前不将我和他一起抓起来押进大牢问斩?现在此举又是何意?”
说道花少允死了几个字,满楼的牙齿都在打着颤,彼时她只觉得夏振宁就是一个杀了她弟弟的凶手,除此以外什么也不是。
“花姑娘切勿动怒伤身,朕不是说了吗?是慕夜华下令问斩他的,朕将机会给了他,但是他没有选择救他,而是杀了他。”夏振宁愉悦的浅笑茗茶,看着满楼变了又变的脸色觉得着实有趣。
“你,你什么意思?”满楼听出夏振宁话中似有话,但却并不准备信任,只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他。
“对了,你还不知道,昨日监斩官张大人因为劫囚的刺客受了惊吓,因此不能继续担任监斩一职,是以,朕听说夜华就在附近,便让他去监斩了。”夏振宁笑的风轻云淡,仿佛在说着什么无关痛痒的话,表情甚是惬意。
满楼的表情一下全都凝固了,是师兄监斩的?是师兄?他亲自下令监斩的?失魂落魄的满楼仿佛觉得自己此时此刻正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他不帮她救少允就算了,阻止她,她也不怪他,他都懂,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要监斩?为什么不拒绝?为什么要染上少允的鲜血?一时间满楼只觉得头晕目眩,一口鲜血终于还是从口中吐了出来,染红了桃花色的锦被。
拥着被子的纤手紧紧抓着被角,她掀唇冷笑,“皇上抓我来是特意告诉我这些的?”
夏振宁有些意外她的反应,看了眼床上的猩红血迹,渐渐也冷下了脸,站起身睥睨着她,“你想想也应该不是,抓你来,自然是有用处,你放心,榕儿那边朕自会应付,也不知榕儿是看上了你那点,哼,若是个明白人就好好呆着,别想逃出这里,你那些多余的心思不过是白费力气,对了,朕相信很快你就可以见到夜华了,朕的好臣子,好将军,呵呵,好,好啊!。”
说完夏振宁在不停留,转身就走,一瞬间屋子里又变得异常安静起来,静悄悄的,只剩下满楼的喘气声。
满楼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闭上眼盘腿屏息,不过片刻又睁开了,果然如她所料,在看到这里没有一个人看守,她就知道自己的内力武功全部被封住了,而且似乎还被喂了什么软骨散之类的药,她使不出力气恐怕就是这个原因。
但好在素日里宛如那些健身强心,克制其它毒药的好药丸她倒是没少吃,要不然恐怕真的会如一滩泥似的躺在床上什么也不能做,而且还不知药效是到何事,幸亏刚刚在夏振宁面前她什么也没表现出来。
师兄……
呢喃着,满楼轻声说了声对不起,他所肩负的责任她不是不清楚,他为了她冒险一起出现在刑场说实话她很吃惊,明明他自己的身份就很敏感,却做出那样的举动,而刚刚那番话也不过是为了配合夏振宁罢了,他告诉她这些,无非就是想看她这样的反应,而且现在看夏振宁的样子,似乎也有所察觉的,抓她来,她不用想也定然是和师兄有关。
事已至此,她也无力回天,想到花少允身首异处在哪冰冷的邢台上,满楼的心就一阵阵抽痛,眼泪从眼眶中滑落,心口上悄悄种下了一个缺憾,那是时间无法痊愈的。
缓缓从床上走下了地,满楼撩开帐幔向周围望去,满楼这才发觉这是一间密室,周围的墙壁是没被磨平的凸石,她缓缓走到门口处,待确定周围没有暗卫,这才小心着扶墙走出了密室,密室外是一条幽禁的暗道,暗道两边每隔一段距离就被放着一颗夜明珠,虽然暗道上光线并不如密室里面明亮,却也够看清路线。
顺着暗道走了一会,一个转弯,一条由下往上的台阶便出现在她眼前,满楼心中一喜,提这裙子顺着台阶往上走,奇怪的是一路上竟然真的没有一个暗卫,等走到一半满楼再抬头眯眼向上看,而台阶的尽头在没有其它路口。
她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头,伸手摸着头顶墙,果不其然这里就是出口,有机关,满楼正准备抬手去敲,想看看这墙是实心的,还是空心的,但就在她抬手的那刹那,她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不得不停下了动作,身体也因为紧张而绷得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