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疑惑着,目光转动就听见一道清冷不掺任何感情,却带了点惊讶的质问声响起。
“你是谁?”
慕夜华讶然侧目,随着声音方向望去,看到的竟是一个一声素衣的妇人,她体态瘦弱,面容姣好,表情却十分肃然冷漠,眼神锐利却有些空洞,不过不难看出她年轻时曾是多迷人美丽,不过因为脸部瘦的不正常,双颊两边颧骨凸出,加上她面无表情和冷漠的神态,整个人看上去就有点恐怖了。
慕夜华看着妇人总觉得似乎十分眼神,他深深的皱起眉张口道,“不知夫人……”
“哼!”没等慕夜华说完,妇人冷着脸不屑的哼了一声,拂袖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走到桌前坐下她语带怨恨的道,“夫人?什么夫人?狗皇帝的吗?我潇然一生只有一个夫君,也只是一个人的夫人!你这身打扮是秘密潜入的吧?也是,这么多年我可没见他让别人进来过,怎么?你和狗皇帝有仇吗?真巧,我也是。”
此时慕夜华整个人已经彻底呆在原地了,妇人后面的话他是一句也没听进去,脑中只盘旋着那句‘潇然’不停地刺激着他的身心,他几乎踉跄着步伐跑到桌前,眼睛眨也不敢眨一下的失态盯着妇人求证,“你刚刚说你叫什么?潇然?夫君,你夫君可是……”
说到这慕夜华半天也说不下文了,声音哽在喉间,想知道答案,又害怕只是一场空,他仔细打量着妇人的面容,可惜当年他太小,而且已经过去十年之久,他对娘亲的摸样仅停留定格在哪风华绝代,眉目间全是温柔笑容的女子印象中,尽管眼前妇人五官有几分相像,可是他不敢肯定,假若不是他不仅空欢喜一场,还会暴露了身份,这个妇人的身份他也不清楚。
潇然奇怪看着失态的慕夜华,因为他蒙着面,只露出一双充满期盼,又害怕落空的眼睛,一瞬间看着他那双似曾相识的凤目妇人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没由来的对陌生黑衣人产生了些许好感,她稍微缓和了一下表情,主动道,“我夫君姓李,说起来或许你听过,就是当年赫赫有名的的护国将军,他一生为了焰国东征西讨,可笑最后竟死在自己最为效忠的狗皇帝手中!”
说到最后潇然表情已是愤恨怨毒,她怎么能不恨啊?那个男人毁了她的一生,毁了她的幸福,毁了她的天,她怎么能不恨啊?她两个儿子还那么小,他竟然残忍的杀了他们,不仅如此还不让她死,却让她生活的生不如死!潇然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心底的创伤即使是在怨恨却不能减轻半分伤痛,每每思及过去都要以泪洗面。
忽然她的身体被那陌生的黑衣人狠狠抱住,他的力气很大,大到让潇然感觉到有些疼,却不知是心再疼,还是身体再疼,她一下止住了眼泪,表情也随之冷了下去,正要挣脱呵斥,男子却忽然从口中带着哭音说了一句话,让她止住的眼泪瞬间决堤涌出。
“娘,你还活着,真的是你!我是轻扬啊,你的扬儿啊!娘!我是扬儿啊!”
潇然不可置信的僵住了身子,她张了张口,咸咸的眼泪流进了嘴里,可她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想推开这个胡言乱语的男子,也没有力气,,她努力疯狂的摇头,“不是的,不是的,狗皇帝已经杀了我的儿子,你不是的,你究竟有什么阴谋?是狗皇帝让你来的吗?是这样,一定是!”
“不是的,我是扬儿,我没有死,真的!我真的是扬儿,娘,你不是最喜欢弹琴给我和洛儿听吗?你最喜欢和爹一起看咱们家后院的荷花塘,看它们发芽,看它们开花,看它们凋零,在等它们明年开花,你让我好好保护洛儿,让我们逃得越远越好,让我们……”说到最后慕夜华已经说不下去了,那些尘封十年不曾说出口提及的记忆在他的心底已变成了一根刺,不停地摩擦刺痛着他,日日夜夜提醒着他要报仇,要报仇!他没有一刻曾忘记过。
“你真的是扬儿?不是狗皇帝又派人来骗我的?”潇然双手颤抖的捧起此刻已摘下面巾,慕夜华流着泪的脸,她仔细打量着,眼睛一眨不眨,极其认真,手指在他的脸上五官描绘,忽然潇然抱住了他失声痛哭起来,口中一边不停的道,“是我的扬儿,是我的扬儿,扬儿,真的是你!”
慕夜华重重点头,“娘,是我,是我!”
母子二人重逢,那种本以为对方都死了,却忽然真实相拥而泣的内心激动和喜悦是言语难以言表的,冷酷如慕夜华,但在见到十年未见,曾以为已经死去的娘亲时,慕夜华在娘亲面前也只是一个小孩,他会哭,但不会觉得这些年苦,他庆幸自己坚持了下来。
待慕夜华平复心情,他开始安慰骨瘦嶙峋的娘亲,眼里心里满是心疼,“娘,别哭了,伤眼睛,你怎么瘦成这样?害扬儿险些都认不出你来。”
潇然握着慕夜华的双手又哭又笑,心中喜悦难以言说,任由儿子为自己擦掉眼泪她吸了吸气表情是复杂又悲伤,“你知道你爹因何而亡吗?”
慕夜华眼底浮现痛苦神色,他咬牙道,“因为爹功高盖主,夏振宁他担心爹谋反,所以……”
“那娘为何会被他幽禁在此?”不等慕夜华说完,潇然紧接着问,可显然这个问题难住了他,他面露疑惑,这才想起这个问题,不由道,“娘,你为何会被夏振宁关在这里?十年前刑场上我明明……”
潇然心疼的用手抚摸着慕夜华的侧脸,摇头叹息,“你果然没有听为娘的话,不是让你带着弟弟逃得越远越好吗?你去刑场做什么?你不该去的。”
慕夜华低头沉默了,他知道当年他应该带着允洛逃得越远越好,可是……他没办法就这么走了,他只恨当年自己什么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