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一块芙蓉糕,满楼慢慢吃着,吃了几块,又喝了几口水,她拍了拍手,拿出手帕擦了擦手指上的糕点碎屑,白天已经睡足,现在根本没有丝毫睡意,她回到屏风后拿起一件外衣披上,信步来到窗边铺着厚毯的躺椅上躺下,她拢了拢衣襟伸手轻推窗户,顿时银白的月光顺着半张开的窗户流泻进来,安详的打照在她如玉无瑕秀丽的面容。
满楼感觉这里和焰国没什么不同,至少这里的夜空看起来是无异的,四周安静的连风声都能尽数落入她的耳中,可她的心却并不安静,忍不住有一种淡淡的伤感从心底流出。
“师傅……”
满楼无意识的呢喃出声,表情怅然若失,纵然他曾绝代芳华,是江湖人人崇敬的剑仙,可终其一生他也没有得到他想要的,即使他隐退江湖过着不问世事,脱离江湖纷扰的日子,可终究他的心并没有因此而充实安定,却反而更加寂寞,甚至他都不敢来看一看他在意的心上人,只因她已是他人妻,他人共枕眠的良人,而且,那个人并不爱他。
师傅是因疾病体弱而逐渐病倒故去,虽然他武功了得,身体却一直不好,这才让他英年早逝,直到临终床榻前,他的神志已经不清,混乱的思维中师傅才第一次叫出了那个女子的名字,虽然他说了不少有关于那个女子的事,却从没提及过她的名字,当满楼第一次从师傅口中听到那个名字时,她的心也忍不住触动了,不是她的名字有多好听,而是师傅再说出那个名字时语气里所包含的太多太多复杂的感情。
那时的满楼才知道,师傅是多么多么的思恋那个女子,可惜,他们不会再见了。
满楼摊开掌心,一根古朴,却被打磨光滑的木簪静静的躺在她手心的丝帕上,木簪已被折为两截,有些发旧,样式也很简单,她拿起断了的木簪将断处合在一起,断处雕刻清晰深度的字样便能清晰辨识,正是玉卿二字。
是了,这是在收拾师傅遗物时满楼发现的,它被放在师傅枕边的小木盒里,被他小心翼翼的珍藏着,当时满楼本想将这个木簪和师傅一起埋葬,可无意间拼凑起断簪她才发现断簪上不仅雕刻了精细的花纹,还有人字样,那边是师傅临终前无意识呢喃而出的名字,想着师傅的一生痴情,满楼便决定为她这个师傅做些什么,而后便是打听玉卿这个人。
不打听还好,一打听满楼才惊讶不已的知道了那个女子是谁,瞬间满楼也就明白了为何师傅会带着她和师兄从焰国千里迢迢来到云国隐居,原来不过是想离她近一些而已,即使看不见,而那个女子的身份正因为太高高在上,而特别容易好打听核实,她便是云国一国之母,沈皇后,沈玉卿。
虽然是打听出来了她是何人,可想见她却难如登天,不说皇宫守卫森严,就算她幸运的进了皇宫,又幸运的找到了沈皇后,可是假如在见到她时,她不知情况的叫来御林军抓她,那也就麻烦了,她并没有把握能三言两语的说清自己来意和身份,并让她相信,只有让她相信了,她才会给她打掩护,她也才能安全出宫,毕竟她没有打算因此而丢了性命。
手指摩挲着因陈年岁月而变得颜色黯然的木簪,满楼缓缓的闭上了眼,师傅,就让徒儿代替你去看看你致死仍牵肠挂肚心尖尖上的女子吧,自此,你也可以安息了,我会将这个木簪给她,你不会怪徒儿擅做主张吧,上面刻的可是她的名字,本应属于她吧?这个东西的背后是不是有一段你隐瞒下来的故事呢?它是不是很沉重?才压得你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直至,灯尽油枯?
第二日满楼醒来时才发现自己竟迷迷糊糊的在躺椅上睡着了,此时已是深秋,夜寒露重,况且窗户还是开着的,不出意料的她有些受凉了,鼻子也有些不通,请李管家帮忙抓了一副风寒药,并煎好,满楼捏着鼻子一口气的喝了下去,如果是平时她不会这么谨慎,一有些风寒就吃药,可这里不比自己家,况且她还有事要办。
刚放下碗丢了一颗蜜饯到嘴里,门外就响起一男子的调侃声。
“怎的一早起来就吃药?莫不是我们家棉被不够暖,冻着了花公子?”
随着男子的说话声,一道翠绿色身影闪入屋内,他的表情似是很是开心,就像一个孩子每天一早起来都会对新的一天充满希望和期待而微笑,呃,好吧,虽然这个孩子笑容一般的男子还比她大几个月。
满楼站起身对他点头示意,并没在意他的调侃,只道,“宋公子哪里的话,是我自己不注意受了一点凉而已。”
宋子尘嘿嘿的笑,一撩衣袍坐到满楼对面,笑意不减,“今日是云国河焰国大喜之日,我爹已经入宫,他说等到日落时会派人过来接你入宫与你师兄会合,白天宫中定然是一片嘈杂忙碌,待太子和焰国公主拜堂后他才能得闲,哦,对了,这个给你,说是你师兄给你的。”宋子尘笑说着将手上的包袱放在桌上推到一脸疑惑的满楼面前。
“这是什么?”接过包袱满楼一边打开,一边忍不住问。
宋子尘却忽然露出贼兮兮的表情,对她眨了眨眼,故意压低声音说,“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满楼手上一顿,疑惑更甚,等打开一开她才明白宋子尘为何是那副看好戏的表情,原来师兄给她的是一套女装,起先满楼有些发愣,但随即就明白了师兄的用意,毕竟她要接近的是云国皇后,女子总比男子要好接近的多,不等满楼发表感想,宋子尘已抢先一步评头论足说道。
“你师兄眼光不错嘛!这套衣裙很衬你白皙的皮肤,湖泊水蓝色,啧啧,静谧柔和如一汪湖水,不错不错,他一定是一个很懂女孩子的男子吧?看来不全是一个只懂行军打仗的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