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大人，请息怒！”姜毅恭谨地回复道，“姜毅确实已经有了两位娘子，她们一个叫俞卉娘，一个叫念月。二位长辈可能有所不知，卉娘本是大明徐阳总兵官吴大斤的夫人，昏庸皇帝弘光贪图卉娘的美色，把她扣在金陵，意欲图谋不轨，是我竭力阻止了弘光。吴大斤被奸人所害，一怒之下投降了清廷。弘光帝为了羞辱吴大斤，降旨将卉娘许配给我，为了避免卉娘再次落入弘光之手，我便与卉娘假成婚配。后来，我二人情愫渐生，我到京城任特使之后，她才成为我真正意义上的娘子。”
“那个念月呢？”辛老伯问道。
“念月，念月乃是弘光帝的妃子。”
“哦？”辛老伯、辛勇目光对视，均露出了极其惊讶的眼神。
“但是，念月却与我有婚约在先。”
辛老伯、辛勇又是一怔。
“念月本是一个江湖艺人，我们相遇在沧州，由萧笑昆做媒，与我定下婚约。但后来，阴错阳差，念月成了弘光帝的妃子。金陵被清军攻破后，念月被人俘获，送到了徐阳，我找到吴大斤救出了她。之后，念月便一直在我身边。卉娘、念月都是身世坎坷的女子，这就是她们的过往。”姜毅道。
“听说，除了小茹，你还要迎娶几位姑娘？难道她们也都身世坎坷吗？”辛老伯问道。
“长辈面前，姜毅不敢说谎。除了小茹，还有封赧、关观、妮妮三位姑娘要嫁给我。她们的身世么，都各有特别之处。”姜毅道。
辛老伯知道，自己刚才这句话问的有些不妥，男女之间感情的事，往往难以言说，与身世是否坎坷又有什么关系呢？身世坎坷，若再彼此珍惜，只会让他们爱的更深。
“这么多位女子要嫁给你，那你又把小茹摆在何处呢？男人三妻四妾不奇怪，可我不能让小茹给你做小。”辛勇道。
“二位长辈有所不知，姜毅虽然已经有了两位娘子，但我并未将她们分出正妻和妾室，在我的眼里，她们同等重要。即便再娶，我仍然不会用正妻和妾室来区别对待她们。”姜毅恳切地言道。
“你这是狡辩。简直是胡言乱语。”辛勇一甩袖子，气哼哼地扭过脸去。
还是辛老伯心软，再加上对姜毅一直好感多多，看儿子辛勇那样子，也不能老是气鼓鼓的，遂把语气放缓了些：“毅儿呀，你可能认为我和你伯父是来兴师问罪的。不要怪我们，如果之前你没有娶卉娘和念月，小茹嫁给你，一点问题都没有。可是，你现在不仅娶了卉娘和念月，而且还要迎娶三位姑娘，这个时候让小茹嫁给你，我们怎么对得起她死去的娘？太……太委屈小茹了。”
姜毅撩起袍襟，再次跪倒：“二位长辈不来，姜毅也是要前往红格尔部落向您们求亲的。我是真心实意地要娶小茹。我知道，我已有两房娘子，我不配再娶小茹。所以，自从上次草原之围分别后，我一直把对小茹的爱埋在心底，我甚至以为，这辈子我们再也无缘无分了。可是，当我听说小茹要被嫁往倭国后，我心里彻底乱了，我几乎要崩溃了。这时，我才发觉我是深爱着小茹的。我不能失去她，我不能没有她。”说到这里，姜毅的眼眶湿润了。
而在花厅之外，站立多时的辛小茹，早已泪流满面。她掀开帘子，轻轻走进花厅，跪在了姜毅的身旁。
“小茹！”辛勇最见不得女儿流泪。这辈子最亏欠的就是这个女儿，心疼还心疼不过来呢，怎能目睹女儿伤心。
“小茹，不要哭！跟爹爹、爷爷回草原去，爹爹一定给你找一个盖世英雄，让你一辈子享尽荣华富贵。”辛勇安慰女儿道。
“爹爹，爷爷，小茹……小茹愿意嫁给姜毅。”说出这句话，小茹跪伏在地。
“小茹，你何出此言？”辛勇惊讶道。
小茹抬起头来，道：“草原之围见到姜毅后，得知他已有了两位娘子，我也是又气又恨，所以才义无反顾地回到了草原。可是，小茹虽然身在草原，但心里想的念的，却一直是姜毅。小茹本想把对姜毅的爱恋埋在心底，但结果却越压抑，反而越强烈。让小茹彻底忘了姜毅，小茹真的做不到啊。还有，皇太后了解了小茹和姜毅的过往之后，她说了一句话，让小茹茅塞顿开。”
“皇太后说了什么？”辛老伯问道。
“皇太后说，如果一个女孩在超过三年的时间里，心里想的念的，一直是同一个男子，那就应该毫不犹豫地嫁给他。”辛小茹道。
“可是……可是姜毅刚才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吗，做他的娘子，没有妻妾之分，你连个正式的名分都不会有，嫁他作甚？”辛勇道。
“爹，女儿嫁给姜毅，图的是两情相悦、两情相爱，不是什么名分。只要他一生一世爱着小茹，女儿就心满意足了。”
“小茹！”辛勇颤抖着声音道，“爹没有尽到养育之恩，自觉对不起你，爹不想让你日后受委屈呀。”
“爹，我和姜毅倾心相爱，何来委屈一说？”辛小茹看向姜毅，姜毅默默地点了点头。
辛老伯看了看辛勇，心道，儿大不由爷，女大不由娘。小茹这是长大了，自己有主意了，便是她亲娘在世，怕也阻拦不了她了。
看父亲向自己使了个眼色，辛勇心里便明白了。“唉！”他长叹一声，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小茹，既然你俩情投意合，那为父便不再阻拦你们的婚事了。但是，即便如此，你也必须随我返回草原。”辛勇又道。
小茹的眼睛中画了个大大的问号，姜毅也是一脸懵懂，既然同意了婚事，又为什么让小茹返回草原？
辛勇看出了两个孩子的担忧，对姜毅道：“姜毅，我让小茹返回草原，没有别的意思。小茹是我唯一的女儿，我要让她风风光光、体体面面地嫁给你，你必须去草原迎亲。”
“哦，原来是这样啊。”姜毅长吁了一口气，忙道，“岳父大人，这是必须的，一切按岳父大人意见去办。”
辛勇“嗯”了一声，心道，你倒乖巧，马上就改了称呼，叫起岳父来了。
……
张氏把众位姑娘请到了自己的房中。一时间花红柳绿，锦簇生辉，把张氏的眼睛都快看花了。
惠安、三枝也调皮地跟了进来。三枝看看这个姐姐，瞧瞧那个姑娘，大张了小嘴，惊讶道：“简直和戏台上的天女下凡一模一样，不不，比戏台上的天女还要好看，三枝要是也能长得像姐姐们这样好看，就好了。”
念月笑道：“别急嘛，你现在还小。女大十八变，再过几年，你就会像姐姐们这么漂亮了。”
张氏一会儿拉起封赧的手，一会儿拉起关观的手，一会儿又拉起妮妮的手，再摸摸小茹的脸儿……看她们一个个都跟眼前花似的，怎么稀罕都稀罕不够。
念月嘟着小嘴儿道：“老太太，您是不是有些喜新厌旧呀，看到这四位小姐姐，您就把卉娘姐我们俩忘了吧？”
张氏一把拉过来念月，在她的翘臀上轻轻地拍了一掌，笑道：“就你事多，娘怎么会忘了卉娘你们俩呢？你们先来，咱们娘仨已经在一起亲近这么长时间了，还不兴我稀罕稀罕她们四个？”
卉娘笑道：“娘，念月是在逗您开心呢。”
念月搂住张氏的脖子，笑道：“就是！就是！娘，您看她们四个，谁最美，谁最靓呀？”
祁七妹捏了捏念月的脸蛋儿，笑道：“就你挑事。你这不是让老太太为难么？”
“哦，对了，我差点忘了，还有七小姐，是五位姐姐。”念月拉住祁七妹，就往张氏面前推。
祁七妹吓得赶紧跳开，嚷嚷道：“坏月儿，死丫头，推我作甚？我又不给你家相公做娘子。”
念月笑道：“就剩下你一个，多孤单呀，干脆，你也从了吧。”
关观笑道：“念月，快别逗七小姐了，小心她一会儿收拾你。”
念月赶紧吐了吐香舌：“哎呀，我差点忘了，七小姐可是会武功的。罢了罢了，不愿嫁给我家相公就不嫁吧，不然，相公将来挨揍，我可担待不起。”
听到“挨揍”两字，封赧脸儿不由红了。关观想到自己也是会武功的，不由自主地“嗯嗯”了两声。
祁七妹笑道：“念月，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像我了呢？日后你们姐妹们在一起，你可不能由着性子乱说，小心伤到别人。”
卉娘笑道：“不会的！在咱们姜家，姐妹们相亲相近，哪有那么多的俗事？大家只会越来越和睦的。”
张氏挺直了身子，郑重其事地道：“姑娘们，老太婆在乡下待久了，乍一过上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还颇有些不习惯，常常觉得是在梦中，时不时地就要掐自己一下，以确定不是在做梦。”
众美人都笑了。
“譬如现在，我就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你们……你们真的都要嫁给毅儿？”
一时间，屋子里竟然出现了片刻的静默。张氏嘴唇蠕动，双手微微颤抖，有种茫然无措的感觉。
封赧走到了张氏面前，倾身跪倒，握住张氏的手，轻语道：“娘，我愿意！我愿意嫁给姜毅！我愿意成为您的儿媳妇！”
关观也走到了张氏面前，像封赧那样，跪在张氏膝旁，握住张氏的手，道：“娘，我也愿意！我也愿意成为您的儿媳妇！”
妮妮有样学样地也到了张氏面前，跪倒，把自己的手放在了张氏、封赧、关观的手上，道：“我也愿意！”
只剩下了辛小茹，站在那里，没有动。张氏将期盼的眼神看向小茹，卉娘、念月、祁七妹也同时看向小茹。念月悄悄捅了捅小茹的腰：“小茹，你怎么不说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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