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威气道:“区区五彩蜘蛛液浸泡而成钢针之毒,又算得了什么?”其实秦英林以钢针偷袭他,本就是想要试探一番,只因听他提起三毒腐尸丹的解药。然而他哪里有三毒腐尸丹的解药了?不过是见刘吃亏的毒对自己并未起效,便胡说八道一番。他知道秦英林等人均服过三毒腐尸丹,而毒性发作后是什么模样,他也是亲眼所见,是以这时故意虚张声势,为的便是瞧瞧秦英林等人上不上钩。岂知一试之下,只见秦英林等人个个神情紧张,果然如自己所料,不由暗暗窃喜。
然而秦英林等人却不知郭威说谎,但见他将三毒腐尸丹的来历及毒效一一道出,竟如数家珍一般,如何能不深信?待见自己浸泡七七四十九天五彩蜘蛛毒针打在郭威身上,见他竟毫无半点中毒的迹象,更是暗暗称奇。其实他们如何知道?郭威自幼服过千年朱蛤调制而成的丹药,早已百毒不侵。别说是秦英林三人,即使是凌雪,以及郭威他自己都不知道。
秦英林赔笑道:“阁下果然是百毒不侵,佩服,佩服!”说着躬身作揖,低头之时,向身后莫青青、潘老鼠等人挑动几下眉头。潘老鼠及冷一枫与他相处十余年,知他一向足智多谋,当下也跟着作揖,称赞郭威。
郭威笑道:“常言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们几个和我素不相识,竟这般以礼相待,晚辈可惭愧的紧啊!”秦英林见郭威瞧透他们几人的心思,尴尬一笑,恐鲁一掌不满,想要辩解一番,只听李存勖道:“秦先生,这小子面相不佳,绝非善辈,老爷我早已吩咐过,将他给杀了,你们这是作什么?”
郭威仰天笑道:“他们当然是怕死啊!”说着从怀中摸出神仙倒的暗器出来,道:“这暗器叫作‘神仙倒’,江湖中人均称作‘黯然销魂针’,其实叫什么名字那是无关紧要之事,但若是暗器发射而出,只怕今日在场之人,没一个人能逃脱得了。”
李存勖道:“‘黯然销魂针’?可是许掌柜的护身符?”言语之中,大有惊讶之意。
郭威伸出拇指,赞道:“这位财主老爷果然见多识广,在下佩服,佩服!”说着啧啧几声。李存勖道:“老爷我不过只是听说,也未曾见过,难道就这小木盒子,竟真能杀了方圆十丈的所有人?”郭威道:“反正也只是听说,从未有人见过,听说是见过的人都死了!”李存勖喃喃道:“厉害!”
郭威道:“财主老爷,你让你众属下杀我,你说他们杀不杀得了我?”李存勖道:“你有宝物防身,如何杀你?”郭威微微一笑,不再理会他,转过头朝刘吃亏道:“刘吃亏,咱们两个也该做个了断了罢?你处心积虑想要置我于死地,那是为何?”
刘吃亏道:“老子就是看不得你嚣张跋扈的模样,既然现在被人点了穴道,要杀要剐任凭你们处置便是!说这许多废话作甚?”他自知死到临头,即使说出真相也难以活命,倒不如干脆些,免得旁人瞧他不起。
众人见他一副傲骨,心中均是称赞道:“此人虽说设下圈套害郭雀儿,倒也是条汉子!”
郭威见他硬气,不禁一阵钦佩,笑道:“好,你不说便不说,待你三毒腐尸丹之毒发作,那时便是跪着求我,那也是休想!”
刘吃亏心头一震,这三毒腐尸丹之毒究竟有多厉害,他再清楚不过,原来他母亲最擅长的便是使毒,在他幼时便曾听母亲说起过:“倘若中了三毒腐尸丹之毒,还是一刀干脆死了的好,稍停片刻,待药性发作,那时便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当下脸色一变,口气也软了许多,“郭雀儿,你在武林中也是大大有名的人物,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又算什么了?”
众人均是一阵点头,颇觉他言语有理。倘若你要杀他,一刀将他杀了便是,给个干脆,又何必这样折磨人?
燕留声道:“雀兄,刘吃亏虽说数次诬陷你,毁你名声,但你一刀将他杀了泄愤便是,你这般折磨他,又算什么行径?”
郭威哼了一声,道:“刘吃亏,你想痛痛快快的死,我偏不让!倘若你不实言交代因何陷害我,我先将你衣服扒光了,在朔州城的城门上挂个三天五天,瞧你一张老脸羞也不羞?”
刘吃亏见他不似说笑,登时心中害怕起来,自己一死百了,那也罢了,倘若真如郭雀儿所说,那比将他碎尸万段还要残忍百倍,登时气得大骂道:“郭雀儿,我操你奶奶的熊!你心比毒蝎还要毒过百倍,老子何曾半点污蔑你了?”
郭威对他大骂之声,竟置若罔闻,反而朝着彭飞道:“喂,胖子!他不说,你说!别瞧你身子肥胖,在下若是将你挂在城门也是不废吹灰之力!”
彭飞吓得脸色惨白,战战兢兢地不知所措。只见朱邪未甘皱眉道:“郭雀儿,你若是有仇,只管报仇便是!”话音未落,只见他右手一扬,一道寒光闪过,彭飞睁大双眼,只觉喉咙喘不上气,忙双手捂住,但只觉喉咙处鲜血直喷,再立不稳脚跟,扑腾跌倒在地,便即死去。
郭威笑道:“恭喜朱邪前辈报了杀徒大仇,恭喜,恭喜啊!”忽地一顿,道:“前辈就不想知道,他们为何要杀魏天行,而不杀杨天道?”
朱邪未甘一怔,道:“那是为何?”他此言一出,便即后悔,其实事到如今,他心中已隐隐觉得此事绝非只是要污蔑郭雀儿,假借自己之手来杀郭雀儿这么简单,而是……
他越想越是心惊,不敢再往下想,只怕牵连出更多的人。只听郭威道:“晚辈与贵派弟子八人交手,单单死了魏天行一人,说来可蹊跷的很啊!”朱邪未甘道:“住口!”
郭威道:“前辈既然不想听,晚辈不说便是!但前辈既然不想知道真相,那是你们昆仑派自家之事,于晚辈无关。然而此人为何要费尽心机的杀我,晚辈可要探个究竟才行!”
刘吃亏叫道:“朱邪老瞎子,老子杀了你最心爱的徒弟,你快动手将老子杀了呀?还他娘的愣着干么?”朱邪未甘脸现杀机,只见他右手握紧,干瘪的手背上,青筋突兀。郭威忽然挡在刘吃亏跟前,恐他盛怒之下,当真杀了刘吃亏,那时自己再查不清此他们为何污蔑自己名声一事了。当下朝萧元气道:“契丹蛮子,你究竟是真的蛮子,还是汉人扮做的假蛮子?”
萧元气一怔,道:“在下的母亲是汉人,父亲是契丹人!”郭威“哦”了一声,道:“这么说来,你是汉人和契丹人交配生下的种?那也就是杂种了?是不是?”话音未落,众人轰然大笑。在场之人无不是粗莽汉子,即便是平日闲聊,也常常“他娘的”、“操他娘的”等等脏话连篇,这时听郭威说出“杂种”二字,颇与自己心意相通,大有与他一见如故,相见恨晚的意思。
凌雪虽觉他话语粗鲁,但也忍不住掩嘴一笑。在一旁痴痴偷瞧她的李存勖见她一笑竟如天仙下凡,满屋生灿,心中一动,恨不得立时上去在她娇嫩的脸上香上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