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众人虽是附和,大多也是察言观色,待见朱邪未甘点头,这才跟着附和刘吃亏所言。要知道昆仑派在武林中名头极响,而掌门朱邪未甘更是大名鼎鼎。这次朱邪未甘亲自下山,便是要与郭雀儿为难,又被朱邪未甘擒住,众人纷纷猜想:“待朱邪未甘查清爱徒死因,是怕郭雀儿非要身首异处,一命呜呼不可!”其中不乏有人暗自窃喜,更有人暗暗感慨,要知道郭雀儿近年来名头实在太过于响亮,倘若谁能亲自手刃郭雀儿,势必要名扬天下,更会成为后一代武林的佼佼者。
凌雪道:“你们枉称侠义,却用尽阴谋诡计暗算郭雀儿,坏他名声,取他性命,这也算得上侠义道?倘若郭雀儿真如你们说的不堪,你们尽管真刀真枪的和他打一架便是,即使败了,武林同道自也不会笑话,似这等鬼蜮伎俩只怕是你们居心叵测吧?”
刘吃亏怒道:“凌姑娘,老夫念你年纪幼小,少于见识,不跟你一般计较,但郭雀儿是什么为人,你当真不知?只怕你被他花言巧语骗过了。”这时天雷门一个弟子接口道:“她哪里是被花言巧语骗了?我瞧她呀,嘿嘿……”这人一副贼眉鼠眼,又不住瞧着凌雪阴笑,料想他说不出什么好话。
凌雪秀眉微蹙,白了那人一眼,崔兴智道:“潘师哥,我观郭雀儿其人并非大奸大恶之辈,凌姑娘不过是有些疑问,既然刘吃亏前辈与朱邪掌门在此主持公道,咱们还是少说几句为妙。”
那人姓潘,叫潘兴混,因此人素来口蜜腹剑,最会讨师父雷长兴及诸位师兄的欢心,是以虽说人品不佳,在天雷门中却人缘极好,师兄弟之间大多卖他面子。这时听见崔兴智指责自己言语不当,心中大怒,暗道:“他娘的,你这穷鬼,若不是师父护着你,老子早就揍你几万次啦,竟然敢训斥我?好在师父面前逞能是么?”当下朝着崔兴智道:“崔师弟,你这话什么意思?莫非你与郭雀儿那淫贼有什么不干不净的勾当?这般的护着他,替他说话!是了,昨夜咱们大伙四处追寻郭雀儿的下落,只有你昨夜一夜未归,去哪里了?不会跟郭雀儿通风报信了罢?”
崔兴智自幼家贫,自拜入天雷门学艺,常遭众师兄瞧不起,暗地里都骂他是铁公鸡,每及见众师兄聚在一堆闲聊,自己也想凑到跟前,但大伙儿一见到他,纷纷避而远之,其中尤以潘兴混为首,是以他常暗自恼怒,这时见潘兴混竟不顾同门之谊污蔑他,不禁气得浑身发抖,潘兴混冷笑道:“怎么?你被我说中,心中害怕了是不是?”跟着朝师父雷长兴拜倒,道:“师父,崔师弟做贼心虚,定与郭雀儿那淫贼沆瀣一气啦!”他平日不学无术,少于读书,先前听凌雪说了一个“沆瀣一气”的词语,便拾人牙慧,用在了崔兴智身上。
崔兴智大叫:“我没有!”潘兴混冷哼一声,道:“有还是没有,只有你自己心里有数!”众人见他二人拌嘴,纷纷站在潘兴混一头,指责崔兴智。
雷长兴喝道:“你们几个住口!”他暴喝之下,众弟子纷纷不敢再说话,雷长兴瞧了一眼众弟子,缓缓道:“眼下郭雀儿杀人放火,奸淫掳掠,你们不思为武林除害,却相互猜忌,好教外人瞧天雷门的笑话不成?瞧我雷长兴的笑话不成?”众弟子纷纷骇出一身冷汗,齐跪倒在地,道:“徒儿知错了!”
雷长兴道:“兴智,你昨夜干什么去了?为何一夜未归?”崔兴智道:“徒儿……徒儿……”吞吞吐吐的说不上来,他不敢将自己昨夜见郭雀儿之事说出,只因他内心深处隐隐觉得郭雀儿性格豪爽,待人宽大为怀,并不似众人所说的无恶不作。
雷长兴怒道:“怎么?”崔兴智打个哆嗦,道:“徒儿昨夜四处追寻郭雀儿去了……”凌雪道:“崔少侠,你从实说来便是!”崔兴智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听见凌雪说话,又是一个哆嗦,暗叫:“糟了,倘若她说出郭雀儿饶我性命不杀,师父他老人家定会面上无光,我天雷门焉有颜面立足武林?”当下便道:“徒儿直至今日凌晨方寻见郭雀儿,见他与凌姑娘在一块。”雷长兴道:“那你为何没将他杀了?怎地现下又被朱邪掌门捉住了?”崔兴智道:“徒儿……徒儿打他不过!”
雷长兴喝道:“胡说!那厮中了燕少侠一剑,又和为师对了几掌,身负重伤,你怎会不是他敌手?”崔兴智道:“徒儿有辱师父苦心教导,技不如人还请师父责罚!”
雷长兴心中大怒,他平生最为得意的弟子竟连身受重伤的郭雀儿也打不过,日后传将出去他天雷门岂不是被人笑掉大牙,但这些虚名他并不怎么在乎,怕只怕崔兴智当真跟郭雀儿沆瀣一气,这样一来,天雷门岂不是要和一个天下第一臭名昭着的淫贼捆在一起,令武林同道笑话?想到此处,气不打一处来,骂道:“事情到底如何,你如实招来,倘若有半句谎言,为师非要将你逐出师门不可!”
要知道武林之中倘若有人被逐出师门,非但遭人瞧不起,连同他数十年辛苦练就的武功也要被废了不可,崔兴智知道师父盛怒之下,说得出,做得到。不由暗暗懊悔,今日一早回来为何不禀告师父及众师兄郭雀儿的下落。但事已至此,他素来性子刚毅,当下咬牙暗想:“我自是未与郭雀儿同流合污,又怕什么?”这才将自己凌晨寻到郭雀儿以及与凌雪过招,被郭雀儿以黯然销魂针逼迫之事,述说一番。又道:“师父,徒儿见郭雀儿并非大奸大恶之人,是以弟子总觉此事多有蹊跷,这才隐瞒不报他藏身之处的,现下徒儿知道错了,还请师父责罚,只是……徒儿素来敬爱师父,恳求师父别将我逐出师门!”说着砰砰的在地上磕起头来。
正在此时,忽听得一个声音道:“此事与崔兄无关,你们无非是想要郭某性命,现下郭某在此,你们只管动手罢!”众人一惊,纷纷朝厅外瞧去,只见一人脸色苍白,衣着肮脏不堪的立在门口,不是郭雀儿还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