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情况的发展有些出乎郭甲的预料,毕竟陈启并不是笨蛋,赵琢给他提的条件是坚持三十招,并非拿下唐七,他显然没有和比自己更加强大的唐七硬碰硬的打算。
陈启采用了游斗。
他不断在唐七身侧游走,一触即走,打死不和唐七硬碰硬,唐七对他这样宛如苍蝇一般的骚扰战术烦不胜烦,但一时也没有办法。两人才交手了二十招不到,却是硬生生花去了一刻钟的时间。
只剩下最后五招的时候,赵琢看得有些不耐烦了,他半眯起了眼睛。
“唐七,如果你再继续留手,那你就陪郭甲留在代城中守家吧。”
唐七脸色一下子垮了下去。
唐七因为赵琢对他的不计前嫌和信任感到感激,但是这个北地汉子有着所有北国人的通病。
好酒,嗜武。
好酒倒是好解决,作为赵琢的侍卫俸禄自然不低,还是买得起好酒的。然而嗜武只是好看的说法,直接点说就是喜欢打架。
而窝在府衙内远离军营的生活显然让他没有什么机会好好宣泄心中的欲望。
如果这次战争不让他好好爽上一把岂不是连骨头都要烂掉了,他可不是来代王府养老的。
“呐,陈小子,小心了。”
话音刚刚落下,唐七一个箭步上前,速度竟是比之前快上了接近一倍,陈启听到赵琢话的时候就已经暗暗戒备,但却还是有些措手不及。
条件反射的退后了一步,但没想到步子刚刚迈出去,唐七就朝着陈启的左手腕抓取。陈启甩着袖子躲避,只听一阵布料的撕裂声响起,陈启左边的衣袖直接变成了一条条的布片。
陈启急了,他还是没有拉开距离,唐七已经近身,若是挨上这个汉子的一拳他的小身板可受不了,秉着先下手为强的原则,直接朝着唐七的心口一记重拳就轰了过去。
面对陈启的反击,唐七改用小碎步微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方向,矮身躲避,拳头就这么擦着手臂滑过。
唐七的目中闪过一丝凶光,陈启暗叫不好,然而这个时候正好刚刚发力,直接被唐七抓住了自己的右手脉门,用力一扯,重心尚未调整好的陈启就不由自主的朝着唐七靠了过去。
右脚微抬蓄力,一记猛烈的膝撞就直接朝着陈启的肚子轰去,肉体打击的闷响声连站在门口的郭甲都能听得到。
唐七放开了陈启的手腕,这个俊美的青年就宛如一滩烂泥一样瘫软在了地上。
见陈启已经彻底晕了过去,唐七对着赵琢朴实的笑了笑,光看这笑容很难相信这家伙竟然那么“凶残”。
“大王,二十八招,没问题吧。”
赵琢无语的看着他,待转向陈启的时候已经带上了些许怜悯的目光。
“你这家伙,下手有点狠啊。”
“没办法,小陈还是有点本事的,要想几招拿下只能认真了,而且,这不是大王要求的吗......”
说道后来声音变得有些委屈了,让赵琢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不过赵琢看得出来,唐七还是留手了的,在他膝撞之前有一个微小的停顿,他乘机调整了角度,否则这一撞就应该落在陈启的胸口上,如果这样那地上的小子就真的要“香消玉殒”了。
“抬着这小子去后方歇着吧。”看着唐七不动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赵琢就气不打一处来。
“一诺千金,我自然不会违约,你还不把这小子送过去。”
“是,大王。”
在一旁几个侍女的偷笑声中唐七满足的离去。
“唐七这一下子可真够狠的啊,这样的天气下被人打昏,恐怕一场风寒是躲不过了。”
郭甲无奈的说道。
“给那个小子一个教训,只是一场小病而已,正好让他断了去参战的念想。”
赵琢倒是显得很无所谓。
“大王可是对陈启失望了?”
“有一点吧。”赵琢不着痕迹的轻叹了口气,“还是太冲动了,我原以为他能够更加冷静些的,有些不顾大局了。”
郭甲苦笑了两声,还是打算为陈启辩解一番。
“大王,你总不能希望所有人都同您一样吧,我照顾这孩子这么长的时间,也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失态。”
“额...”
赵琢一时语塞,他想起了易水边送别的事情,好在郭甲不清楚事情的经过,否则就不是“希望所有人都同您一样”而是“您也不一样”了。
严于律人,宽于待己,自己什么时候也有这样的臭毛病了。
赵琢无语的摇摇头。
郭甲有些犹豫。
“其实臣觉得让小启去也没什么不好,要不大王就答应他的要求如何。”
赵琢斜眼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充满了笑意。
“郭嘉你年纪不大,倒是父爱满满啊。”
郭甲被赵琢的一句话给呛住了。
“臣只是将他当作弟子一样对待...”
“行了,不管究竟是什么原因,已经定下的事情我是不会改变的,而且你的确需要帮手。”
赵琢抬抬手,眯眼看向了升起的太阳。
“走吧,赵信和司马尚的动作应该没那么快,但给我们留下来时间也没有多少,在他们到来之前我们必须先把堆积的政务解决掉。”
......
公元前226年,即秦王政十九年冬,燕太子丹遣荆轲携叛将樊於期的人头,燕国督亢的地图以及代王琢的轩辕剑,面见秦王,秦王龙颜大悦。荆轲藏剑于图中,刺杀秦王,当场毙于殿中。
整个秦国朝野为此震惊,秦王政在命人将荆轲的残虹重铸赐予护卫有功的盖聂,同时下令驻守在中山的王翦,以三十万大军之力,正式向燕国宣战。
一时之间,天下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北方片寒冷的土地之上。
中山军营之中,此时距离秦王军令的发布已经过了小半个月,经过了近十天的紧张准备,大军终于可以开拔了。
仅仅十天就完成了战争动员的准备,虽然这一定程度上是由于这支军队一直处于亚战备状态并未完全放松的原因,但这样的速度以这个时代的角度来看的话,绝对称得上恐怖了。
秦国,本来就是一具巨大的战争机器。
“秦国,在商鞅变化之后,就已经成为了一只恐怖的战争巨兽,他们的反应这么快并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没什么好惊讶的,当务之急应该是想想如何打败我们的敌人,而不是惊讶于敌人的强大。”
出言的就是赵琢,在与赵信,司马尚等人商议之后他就孤身前往了燕长城燕军的集结地点。
此时的他不同于平日的桑布素衣,身上穿着一套火红色的甲胄,甲胄之上有着蓝色的图文装饰,给人一种华而不实的感觉。
赵琢向来都是实用主义者,自然不会为了追求奢华而丢弃铠甲最重要的防护性,事实上这副甲胄是他的“准岳父”送给赵琢的,不得不说墨家不亏都是理工科的高材生,赵琢的这副铠甲不但外观优秀,而且对主人的防护能力也是相当的优越,最重要的是相当的合身。要知道以赵琢这种还未彻底长开的体型,大部分的标准铠甲都不适用,显然这是订做款的。如果说真的有什么缺憾的话,那唯一的问题就是这副铠甲的重量。
中国古代中宋代的重步兵铠甲最为沉重,接近30公斤的重量,而赵琢这一副虽然没有如此如此夸张,但加上内部防止皮肤为金属刮伤的皮革内甲,也超过了25公斤,如此重量,如果不是习武之人,普通士卒中也只有百里挑一的猛士才能行动如常的穿上这种铠甲。
但赵琢对这套铠甲还是相当满意的,之前他也犹豫过是否要亲自上战场,毕竟武功再高也无法在混乱的战场中完美的闪避,而这么一套坚固合身的铠甲,直接帮他解决了后顾之忧。
然而,现在的他已经没有收到新铠甲的喜悦之情了,看着大帐中愈发严重的混乱,他不得不插手了。
这一切起因只不过是因为方才斥候传讯,秦国的三千先锋已经来到了长城南部五十里的位置,如果速度够快,第一批军队应该在两日后就可以兵临城墙之下了。
这就是他们混乱的原因。
而之前进来的传令兵显然也被将领们的混乱所感染,显得有些慌乱。
“我问你,那些先锋是骑兵还是步兵,骑兵的话一人几马,又携带了多少的物资,打的谁的番号,领头将领的又是谁?”
赵琢的声音不大,却很平静,在这喧闹的大帐中这份平静显得尤为突兀。
斥候有些好奇谨慎的看向赵琢,眼见赵琢坐在右座首位,又是一身华丽的铠甲,虽然很年轻且从未见过,但显然地位不低,立马恭敬的回答道。
“全是骑兵,一人双马,物资携带的并不多,兄弟们并没有看到粮车,而领头的将领名讳并不知,但旗帜上写的是个‘蒙’字。”
赵琢的瞳孔猛然一缩。
“马匹可是全部带甲?”
斥候摇了摇头。
“不曾。”
“旗帜中还有一面用秦文写着三字,兄弟们都识字不多,只认得一个‘黄’字”
“去将那三字写下带回来。”
赵琢开口道。
“你先下去吧,告诉和你一同的弟兄,一切的情况都不得外泄,特别是秦军的踪迹,如果说让我知道军营里有了一些不应该出现的谣言,后果你应该明白。”
赵琢的镇定感染了前来报信的斥候,他向赵琢行了一礼便退了下去。
而此时帐中的将领们也都将目光转向了一身红甲的赵琢,看着右座首位的赵琢,或带上了厌恶,好奇,疑惑,嫉妒等等不同的目光,这让帐中暂时安静了下来。
面对众人的瞩目赵琢皱了皱眉头,早已习惯了为人所注视,赵琢自然不会怯场,但这并不代表他喜欢像猴子一样成为被观赏的对象。
就在赵琢准备开口的时候,大帐的门帘突然被拉了开来,一身锦服的燕丹缓步走了进来。
见到这位联军名义上的最高统帅,众人纷纷将投向赵琢的目光给收了回来,而赵琢也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大敌当前,诸位都是大燕的军中栋梁,只不过是秦军的小小先锋就让诸位慌成这个样子,就不觉得丢人吗?”
众将纷纷低下了头,但有一人似乎对燕丹的发言不以为然,看向赵琢的目光也甚是不善,这让赵琢皱起了眉毛。
而这场联军的军事会议就在这种情况下缓缓展开,也拉开了这场战争的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