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她不过二八，哪怕心思比同龄人更为成熟细腻，与云奚靠这么近，也是紧张的。
哪个少女不怀春，更何况还是个有好感的。
“原来这么早就暴露了啊……”魏如歌声音不大，但却清晰的传入了云奚的耳。
案桌上煮着茶，那带着清涩之茶香随着鱼目般小泡翻腾浮起，云奚抬袖，动作优雅徐徐地舀出一杯茶，递给她：“别紧张。”
魏如歌垂眸，凝视着杯盏中反射的波光涟漪，启唇道：“你不问我是来做什么的嘛？”
语讫，她抿了一口后，蹙眉看他：“不好喝。”
闻着香，实则苦。
搁下一旁，像是再也不愿品尝一口。
苦的味道，她不愿意再尝，也不喜欢偿。
却见云奚似早有所料地轻笑一声，将她搁至一旁的青瓷杯盏拿过来，取出一长颈瓶，在茶碗中加入了一些透明晶莹黄亮的稠液，晃了晃，再递给她：“再试一试。”
魏如歌耸鼻嗅了嗅，甜甜腻腻的味道，她一时好奇之下，迟疑地重新再尝了一口，顿时除了一种苦涩之味外，融入了另一种花蜜清香溢满口腔，很甘醇，唇齿留香，口味，难以言喻。
但这回，她不太讨厌。
“这是什么？”
“金银草、落玲花、甘菊、鸢尾草等等药入作茶，再加入最后一道百花蜜，它既能如花茶一般沁肺润泽，亦能作调理……身体之用。”
“调理？”魏如歌闻言，这次细细再抿上一口，含在口中半晌，分析着其中的药性，最后面“哦”了一声。
这时，云奚谪仙般玉颜淡容缓缓敛笑，气质若雪里疏梅，霜头寒菊，玄雪月袍旖旎委地，如水纹涟漪映月，闪动着淡淡的光芒。
收敛了笑意的云奚矜贵清冷，可偏生是那温柔如水的目光，叫人从心底感到舒适。
“自然是为了所求之物。”这是回答她之前的问题。
“那你还请我喝茶？”这几年来，魏如歌做的更多的则是封闭训练，对于这人情世故还是有所欠缺，是以不明白云奚此举为何。
闻言，云奚看着魏如歌那张软萌的小脸上浮现的不解，眸底闪过不易察觉的笑意：“在下是商人，商人为利。”
“然后呢？”
“看上了你的簪子。”说话时，云奚不动声色的将视线落在了魏如歌发顶的木簪上。
嗯？！
季如歌怔了怔，抬手，摸了摸自个儿的簪子。
这支木簪乃是她亲自所雕刻，用的是千年檀木，簪头刻着一朵桃花，精致无纹，栩栩如生。
她的手十分灵巧，由她亲自雕刻的木簪在整个天启王朝亦是享有名气，不过一年只卖一支罢了。
“你确定？”魏如歌有些迟疑，但还是从发中抽出木簪，青丝如瀑而下，显得小脸更加娇媚了几分。
魏如歌将木簪平放在桌上，并未理会垂落的发丝，反问道：“你可知我要的是什么？”
她盯着云奚那双澄清，如水光潋滟漾波的眼眸，暗忖：这人不会是在说笑吧。
“无论什么都可以。”云奚只是淡淡瞥了一眼木簪，浅笑道。
“佛教圣品舍利子呢？”魏如歌直接说出了此行目的，并未拐弯抹角。
云奚一双澄清的墨眸浮起一丝淡淡的柔意，凝望着她：“尚可。”
对上云奚的眸，一种感觉破冰似的丝丝缕缕自心中蔓延开，勾绕缠绵，叫人心悸。
魏如歌一愣，连忙敛了敛心神，再次问道：“虽然这支木簪价格不菲，但很显然舍利子更为珍贵，你作为商人，商人的本性就是追求利益，你竟然会同意这场交易？！”
云奚弯眸若一潭温泉，雾意缭绕看不清情绪，他笑得柔和道：“没错，可对于在下来讲，这支簪子相对于舍利子，更为珍贵。”
魏如歌皱眉，虽然这支簪子伴了她十年之久，但相比于任务难度来说，若是只是用它来换，根本算不得吃亏。
想到这儿，魏如歌点了点头：“那成交。”
温柔得滴水的目光不轻不重地落在她身上，“有劳姑娘在此歇息半晌。”
虽然口上应承了这场交易，但魏如歌心中还有些怪异，像他这样的如仙子般的人物对谁都这样吗？
不知不觉，她便将这个疑问说出了口。
等到说出口后，她才有些羞赧，怎的遇上他，她的警戒心都降低了呢？
云奚如羽的双睫微怔，轻笑一声：“那倒不是，姑娘言重了。”
也不管这话是否客套话，魏如歌小脑袋似拨浪鼓似的点了点。
望着她这副呆萌的模样，云奚面上沁出笑意，目光轻轻扫过魏如歌眼角处的泪痣，心下微叹：哪怕过了十年，这性子还是如此啊……
拍卖会如火如荼的举行着，当一连串宝物过去时，魏如歌的眼眨都没眨一下，直到念到“舍利子”时，她的眸中才有了波澜。
案桌中央是一串铃铛，云奚笑看她，柔声道：“摇动铃铛，便可以拍下舍利子。”
闻言，魏如歌立刻照做。
顶层包厢摇铃，连价格都无需报，径直拍下。
外头的人倒也不足为奇，毕竟这云奚的身份放在那儿，谁能比他更壕？！
可知情的人不淡定了。
尤其是阿乐！
这舍利子可是云家分支找来献给云奚，云奚亲自拿出来卖的，然而现在他又要买回去？
简直不科学啊有木有？！
饶是阿乐内心有再多疑问，也不敢直接推门而入，但有一点，这事儿铁定跟方才留下的侍女有关。
等到有人将舍利子亲自送入厢阁时，阿乐才有机会向内窥了一眼，这一看可不得了——
小小的侍女竟然跟他家公子坐在一起？！
趁机跟着侍者一起走了进来，“主子，你怎的自降身份跟这个女子同坐？”
阿乐一进门等待侍者将舍利子放下后，便噼里啪啦说了一堆。
自降身份？！这是在说笑吗？！
她好歹是个亡国公主，怎么着也算皇室中人，虽然已经是前朝之事。
可不管怎样，这血统高贵啊！况且，他们曾经的魏国人并未成为阶下囚或是成为奴隶，只是改了朝代罢了。
魏如歌杏眸闪过一抹复杂，看向阿乐的眼里带了一丝不悦，这个书童……
不过，他也是这样想的吗？想到这儿，魏如歌悄悄瞟了一眼云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