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敬左罗四人再一次把李十一娘围在中央,四个对视一眼,向着李十一娘一齐,就出手,‘四生象’四种凶兽之象,一齐向着李十一娘就扑了过去。李十一娘双目一闭,头回到正前方,不再去看王化戢,左手压于右手背上,气沉,心定,意止,四个人的攻势初起,李十一娘双足在地上一扭,身体转动,弯身扭腰,双臂舒展,自然的在身体两边摆动起来,身体在转圈的扭动,双足发力助动着体,风吹着一团轻雾一样,李十一娘一下就成了一个幻影。
被围在中央的李十一娘,加速的影幻之象,并没有对四人造成什么影响,他们只当这也是红山里的一咱秘法,不足为奇。李十一娘这是第二次,在众人前施展这‘万流归宗’。
“水之德在于无得,无为守之始,守为攻之始。水无速亦有速,有无之间并无定线。水守一德,自无尘垢,以无形或有形生,以有或无在。”
口里念着,四肢展动,就连一个头,都象是可以变形扭动起来,一个人就象是水里一条柔柔的水草,足再一点地,一阵风一样,在左敬左罗四人合围的圈子里,一粒尘埃也没有带动。四个人的攻击几乎是同时到达,击向李十一娘身处那个点上,李十一娘飘飘浮动的衣裙,象是一道屏障,在身体四周慢抚,让她一个人象是完全的不存在,四个人对她的击打,形如是入了空中。
“水德之德在于存得,水以收纳万物而无争,一石一土,一木一草,无不可尽容其中。水可容而分,轻浮重沉,自守其间而不变,不变亦有变而永存。”
李十一娘嘴里不停,身形在动。左敬左罗四人眼中,只有绿色的衣裙与黑色的头发在变化着,变化的的颜色,而李十一娘的身体,却是已不存在。四个人又一次全力一击,合围的距离近了一些,也放大着他们四只击向李十一娘的手掌。
李十一娘的衣裙,象是飘荡在他们每一个人的手掌前。
“四象无象。”
绵地罗也急了,两番出手,全无功用,形如是在与一个无形之人面战斗。四象无象,就是兽入凶灵,再无实质,只有意战而无形战。这也是他四人这小四象阵,能发动的最强攻击了。
四个人本就是圣境,这一发动无象境,再合这阵式,这一式,已经四人合力下最强的一击了。
李十一娘口中还在念念叨叨:
“水之无争起于有争,静为守,静亦为攻,动为守,动亦为攻,形为动之始,意为攻之母,意在先,动在后,意形无先后,眼耳无识。”
李十一娘还在习练着,这万流归宗,她不止研习过千万遍,可是从未在这临战之时,以战而习,借战而修。这一切,只是源于王化戢静静的对峙着大祭师,在大祭师那种霸则威临天下,静时宁若一草,虚实之象以至无间,双目而对,两道利锋,可开山岳,一身气场,力压大地可成粉尘的威压下。王化戢还是象一棵树,一树青翠伫立的树。
王化戢在这样的峻威临压之下,不是用自信,不是用对抗,更没有意去对峙,可他还是静静的站在那里,若无那天地壶在身体四周转动,双眼蒙在红布下的王化戢,就象是一个站着的塑像。王化戢有那般的静勇与无畏,自己难道就不行吗?
“水之争在于聚,九天之汽为水之翼,五岳之雪为水之目,一江水来,水之魂,苍海水潭,水之魄。三秋雨水,水之灵,至夏方到水聚成。”
李十一娘移动的速度更快了一些,左敬左罗四人开始经受风声,这风声不是他们自己发出劲气的风啸之声,是他们的对面,是他们的四周,一现就不会消失的风声。风声里有淡淡的幽兰之气,风声里有婴儿的手抚在脸上的温柔,那风声里,没有杀伐,只是让他们无力,让他们的手与足有了迟滞。
李十一娘绿色的衣裙与黑色的长发,在四个人眼里,开始变成一种青灰色。对于左敬左罗来说,这样的颜色代表着什么样有意思,在明白不过了。绵地罗与陆商羊面对这种颜色的变化,心中生出一种无力感,最初时的那一丝雄心壮志,此时,已经全都消失了,心中的惊恐,让他们也更加的小心起来。
李十一娘还没有完,这才是开始,口中又开始叨叨唠唠:
“水之始于终,始终循环,终始无尽,始无形,终无定。坚至冰,热至汽,冷热无定形,终始终生,天地无绝,左右可存。”
李十一娘在发些什么样的声音,左敬左罗四人全然听不懂,只是知识这娘们的废话很多,简单就是一个无尽,心中因为无力战胜李十一娘而烦躁,可是眼中李十一娘的手影在出现,一双大脚,也隐隐有形,无论四个人的眼睛瞳孔放大,他们也都全生出退意,若再不退出能够避闪的距离,哪一只手挥向他们,他们也是不知。
“初春水与雪交,雪有形而水无形,有形生于无形,此春水之道。
春水利于化,化三冬寒僵。
春水利于生,生一冬雪藏。
春水利天养,养雪冬孕藏。
春为年始,水为命源,气为生机,一年始水,催发寒僵。”
李十一娘念到些句,运到此时,方醒悟寒僵之深意。万流归宗总章的开始,就是五次提到寒僵,初时知其意,僵即是不动不运,有机存于无机中,一切是一个静态,而这种静态其实是一种孕生,一种含隐,准备的状态。而这种状态才是开始,现在的开始其实早就开始,只是停顿于一种聚积和准备的爆发点上,一经催发,必是摧枯拉朽!
李十一娘再一次与左敬左罗四人对战,其实也相当于是红山与清溪蝉谷的对战。李十一娘是清溪谷主心中的继承者,而左敬左罗是大祭师的四弟子。
一轮大战,到得此时,高下未分,一切象是才开始,陆商羊这个智者,此时也才第一次出声:
“融血。”
一声大喊,四个人各自指尖一划,向着四人中心的上空就是一甩,无数滴的鲜血,在一挥所间,全成了血雾,一个沸动间。李十一娘也感到其中必有异常,奋力挥动双手,想把眼前那些血雾挥散而尽,可是那些血雾,只是往高空飞扬,并不溢散。
微微的血腥与淡淡的盐味在四周弥漫,左敬左罗,陆商羊与绵地罗,一瞬间如得号令,每一个人的动做都达成了一至。开始以转圈行走的方式,向着中心靠拢,每踏出一步,必是向着李十一娘挥出一掌,这一掌只有一个定向,就是向着中心,不管其他,也不去理会李十一娘那些扇形一般挥动的手影,是不是会击打在身。
四象融血,就是阵法里的每一个人,通过精血与精血的交融,达到每一个人间的心意相通,让天衣无缝的契合,从而使自己的防守达到无间无隙,得以自保,有了自保这个前题,才能进而求战求胜,这才是阵法的最高精神。
李十一娘自是不用想,也知道他们的用意,再也不求速胜,只是先求得一个稳。李十一娘平静了,再也没有去想王化戢,也没有去看一眼王化戢,一双眼睛平静的直视着前方:
“一年有四季,一季为三月,一月有两节,二十四节为一年。五天为一候,一年七十二候。”
李十一娘大声的这样诵着,就象是在提醒自己一般。这话听在四人耳中,就是唠叨,彻底的娘们的唠叨,可是四人也没有半分的办法,不让李十一娘这样唠叨,无论是他们强攻硬守,李十一娘仿佛是在做着自己的针线活一样,全然不去理会四人的哪一种攻击。
李十一娘在四个人围成的圈子里,形如是一种巨大无朋的蝴蝶,而四个人只是她在穿梭往来间的一个踏点,每人击向她的一次重击,只是让她飞得更高的一个起点,形如波罗,妙如飞天,只是没有一个静,让四个人真正看清楚她一次,这就是四个人的绝望之处!
王化戢与大祭师两人依旧是在那里相峙着,就连最初时的动态都要是那样,没有一丝的变化,两个人,若无那一把缓缓的,转动着的天地壶在那里,两个人都可能会被当做是两个雕塑,谁也不理会这边,时不时就传来的一声轰鸣,这个天地间,形如是只有他们两个人,远远这处的山,近处的一江奔流不止的水,一切与他两无关,他俩也象是与一切无关,只是一个雕塑,站在那里,立在那里,一切就是胜利!
左敬左罗,陆商羊与绵地罗,每横着行走一步,脸上的表情因为一掌一拳的发出,扭动着,暴怒着,因为没有太大的收效而失望着。
”一候一轮回,一天一春秋。寒至极生冰,冰遇热而化水,此也未为水之源,水本无源,何求一源!“
第一候,就这样,清清楚楚的传在左敬四人耳中,四个人无比的愤怒,让他再也无法维持住他们整齐的阵形。种种愤慨里,有男人无法战胜一个女子自恃,有四个打一个而无法取胜的不满,更有身为大祭师之徒,而无法实现一个大祭师的威势的失落。
可是他们就是这种,自己对自己的无能的不满之下,忘记了关键的一点,此时双方的实战,其实并不是一种力与力的较量,也不是技巧与技巧的对决,这种两种不同的打法,就象是两条路上的行人,无论你是用哪一种速度,还是哪一个方向,他都不可能对撞在一起,只要这两条路是平行,没有交汇点,那么,这一辈子,他们只能是各走各人的路。这就是当年沈氏欲与彭氏决战一次,可是两家人在这商场上,终是没有真正的决战过一次,因为他们找不到那一个决战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