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舵主说的第二件事,就是赏。赏罚分明,是总舵主的承诺。练兵期间表现杰出者,为一等兵。一等兵月饷三贯钱,练兵结束立赏白银五两。视杰出程度封伍长、什长之位,或者选拔进入总舵主亲卫队,从此高人一等,前途光明。表现一般,但能顺利完成练兵任务者,为二等兵。二等兵月饷两贯钱,练兵结束赏白银三两。偶尔有无法完成任务的情况,但刻苦努力、进步显著者,为三等兵。月饷一贯钱,练兵结束赏白银一两。
因体弱而无法完成练兵任务者,可进入火头营。而偷奸耍滑、懒惰懈怠者,鞭打之后逐出行伍。因偷懒影响同袍训练者,斩!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高额的赏金谁不动心?每月的军饷也让以往朝不保夕、抢到了或者收到了买路钱就大家分金银,收成不好就大家打鱼混日子的海贼们心动。能够有稳固的安稳日子,长尾飞鸟心中有了这些年来难得的安定感觉。
总舵主所说的第三件事最简单,但是长尾飞鸟听得最舒心。那就是,群英会将会给每位将士一个家!如果还有家人,等训练完毕,将会得到帮会的协助,将家人接过来。如果没有家人,群英会会给每位将士创造成家立业、娶妻生子的机会!
被遴选出来的这六千人,基本上都是身世可怜、孤苦无依之人。真正的大奸大恶之徒基本上都已经被清除掉了,稍微有些不太可靠的人也被分配去做按劳付酬的民夫,这六千人则是最适合为兵的人。所以‘家’这一个简简单单的字眼,打动了无数跟长尾飞鸟一样的人。
第二个不同,是训练方法的不同。虽然是住在临时扎就的军营里,群英会的教头们却相当注意军营的干净通透。营房必须打扫得干干净净、床铺必须收拾得整整齐齐,按照伍长的说法,这是为了兵卒不受疾病的侵扰。这是以往的头领们从来没有考虑到的。
第三个不同,就是教头们,包括总舵主在内居然都和士卒们同吃同睡。吃的还比较充裕,有馒头有海鱼,也有肉干。住则比较清苦了,仓促扎就的简易营房,东拼西凑的薄被破床。但总舵主和教头们每天都举着大碗和士卒们一起吃,睡的营房就在军营里。总舵主和六位教头分住两间营房,除了门口有两位守卫之外,也都只有一张简陋的木板床、一床薄薄的旧棉絮,这与以往高高在上的头领们是截然不同的。
第四个当然就是训练的严格远远超出了新丁们的想像。每天早上五更就起,站军姿、长途行军、实战对抗、负重越野……长尾飞鸟感觉自己从来没那么劳累过。但是不管是什么项目,总舵主和诸位教头永远都和士卒们一起,甚至训练得比士卒们还苦得多。那位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的总教头,似乎有着永远也用不完的精力,永远在用有力的嗓门鼓舞大家坚持下去!
说来也奇怪,这样的辛苦,长尾飞鸟也一一坚持下来了。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在严酷军纪的逼迫下、在丰厚奖赏的鼓励下、在高歌猛进的氛围的影响下、在光芒四射的榜样的带领下,长尾飞鸟和同袍们,客服了一个个难以想象的困难。
而在每天晚上,总舵主和教头们都会和士卒们一起举行篝火晚会。伍长、什长们会和大家谈心、聊天。长尾飞鸟也是在篝火晚会才知道,总舵主的心愿,是在这大海之上,建立一个群英荟萃的乐园。在这里,大家靠本事吃饭,有多大的本事,付出多大的辛劳,就会有多大的回报。不管是宋人还是扶桑人,只要有本领,就能在这里建功立业,得赏金、娶老婆、生儿子!
总舵主和诸位教头也会到篝火晚会上来。长尾飞鸟就有一次参与自己什的篝火晚会的时候,惊讶地发现自己身边坐着的就是那位雄姿英发的总舵主!
那一晚,总舵主和大家一起唱起了军歌,是那个遥远的强大国家,秦国的军歌,秦风·无衣: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不太懂歌词的意思,有宋人同袍解释给自己听。很简单的歌词,却很能打动人。从此以后,我就有六千多坚实可靠的同袍了。有六千多热血男儿,与我一起征战四方。长尾飞鸟胸中热血激荡,也用生硬的汉语高声地唱起来。唱着唱着,他还忍不住揽住了总舵主的肩膀。歌声传到旁边的什,旁边的同袍们也一起唱起来。一个什一个什地传过去,最后整个军营都响起了嘹亮的军歌声,一遍又一遍。岂曰无衣?与子同袍。长尾飞鸟心里最醒目的一个汉语词,从此就变成了“同袍”。
练兵一连进行了两个月,到第二个月快结束的时候,军师回来了。那位白衣飘飘,美如仙子的军师,陪在总舵主身边一同阅兵。军师回来之后,军营里的伙食就好得多了。又有棉被和布匹从扶桑源源不断地被买回来。军师带人给大家缝制了统一的战衣,背上有一个英姿勃发的英字。与子同袍的歌词,就真的实现了。
第三个月,长尾飞鸟已经完全适应了军营的生活。每天睁开眼看到的就是温暖的同袍们,每天都有无穷的斗志激励着自己,去变得更强大、更勇敢。人生突然充满了希望,过去身为一个海贼喽啰混日子的岁月一去不复返,回想起来就如一个不真切的幻梦。
三个月结束的那一天,第一轮的练兵终于结束。长尾飞鸟和其他九百九十九名最努力、最优秀的同袍一起,被评为光荣的一等兵!总舵主亲自授予奖励,握住每一位一等兵的手。长尾飞鸟从来没见过这种古怪的礼仪,但是却感觉很激动。总舵主手上的温度似乎一直没有散去,一直暖到了自己心里。
有四千同袍被评为二等兵,只有不到一千人成为三等兵。这一天,整个军营都是喜气洋洋的。
长尾飞鸟有幸成为三百名被总舵主选中的人之一,成为他的亲卫队成员。纵使不能当伍长、什长,但能够常伴在那位勇猛无敌的总舵主身边,就是最高的荣耀!
“第一轮的练兵结束了。三个月,得精兵五千,火头军九百七十二,疲累而致病发而死一人,不服军令而被斩首者二十,逐出军营者七人。”
诸葛黍离看着武十郎刚毅的脸庞,笑颜浅浅:“总舵主,这三个月,你晒黑了,也变瘦了,真的长成一位男子汉了。这次练兵这么成功,黍离先祝贺总舵主啦!”
武十郎也是喜气洋洋:“黍离,能得到你的夸奖可算是不容易呀!”
两人相视一笑。
武十郎突然有点脸红:“黍离,既然你回来了,练兵也已经完成,该开始新的征途了。杨氏兄弟已经带人按照你的规划,开辟出了一块方圆十里的空地。我们就正式开始筑城吧!我要在这九天岛,铸就我群英会的第一座城池,九天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