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小姑娘清冷的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容,看来与林雁雪交情匪浅:“雁雪,好久不见。”
长辈们在一旁攀谈几句之后,诸葛家的人开始将祭棚门口的祭物香烛一样样焚烧,武十郎和武长笑则各种答礼。武十郎作为武长歌的养子,与鹤氅男子以叔伯身份叙礼。武十郎得知,此人是诸葛武侯后人,名叫诸葛连山。诸葛八卦庄与六和庄乃是世交,诸葛连山与武长歌也是知交好友。
队伍在这个祭棚约耗费了足足一炷香时间,期间林雁雪拉住诸葛黍离的手一直没放开过,两个小姑娘躲在一旁叽叽喳喳地说了好一会儿话。当然,基本上是林雁雪在说,诸葛黍离微笑着倾听,偶尔插一两句。
很快,礼节进行完了。队伍重新上路,林雁雪依依不舍地与诸葛黍离挥手作别。武十郎回头看了一眼,恰逢诸葛黍离也在看他。女孩目光含笑,似乎是与他打招呼。
目光一沾即离,送葬的队伍继续行进。后方还有几座祭棚,不过队伍都停留得不太久,其中有一家叫做“九溪十八寨”的,有三个汉子来给武长歌送行,与林铁肩、武长笑二人都颇为相熟。武十郎一一拜见,得知三人也是梁山一脉,一个姓萧、一个姓邹、一个姓穆。
到达早已请风水先生选好的吉穴,又经一番拜祭超度,武长歌的灵柩就缓缓坠入了深深的墓穴中。武十郎与他虽无生身之义、抚养之恩,但想起蓝老太君所说的他的诸般好处,也不由得心中伤感,真真切切地哭了一场。如此一来,一生未婚的武长歌也算有孝子相送,圆满辞世。
葬礼散后,送葬亲友各自回家不提。回去歇息了一晚,林铁肩就带着几个精明强干的庄丁前去临安上下打点。武长笑也一大早就起床离开,不知去向。武十郎则收到了一个令他雀跃的消息:休息几日后,他就可以与其他武氏族中少年一起,开始练武了。
武十郎少年心性,哪里还按捺得住?缠着前来告知消息的莲心要马上就去。莲心被他缠得没办法,答应替他在老太君面前美言。于是第二天一早,老太君就在莲心的陪同下笑眯眯地过来了:“乖孙,你倒是心急。昨天辛苦了一天一夜,不多休息几天身子怎么受得了?”
武十郎早早的就醒了,穿好了衣服在房间里等。见老太君不像生气的样子,高兴地站起来挥拳踢腿:“奶奶,我年纪小,不怕累。你看,我身子好着呢!我要早日练好武功,成为阿爹那样的大英雄!奶奶,带我去吧!”
蓝老太君爱怜地摸摸他的头:“好小子,看来也是个武痴。好吧,跟奶奶走,奶奶亲自送你去。”
武十郎欢呼雀跃,莲心在一旁抿嘴微笑。蓝老太君看着天真烂漫的二小也不由得心中轻松起来,爱子早亡的伤感似乎已经烟消云散。她慢慢转过身去,似乎又回到了多年前,自己拉着儿子的小手送他去武家练武场的那个清晨。
练武场靠近山壁,离祠堂不远,似乎是有心用祖先的荣光激励少年们刻苦练武。占地数十亩的练武场分为三部分,分别供三家使用。三个大门并排,门口各插着一杆大旗,大旗上各写斗大的四个字。自左至右分别是:林氏骁勇、鲁氏神威、武氏雄风。
武十郎自然要去武氏家族的练武场。武长歌生前是庄主,他去世之后三族大会并没有决定庄主继承人的意思,蓝老太君基本上就是武氏家族的大家长,地位颇尊。是以蓝老太君一进入练武场,很快就引起了注意。一个头发花白的瘦削老者带着两个壮年男子迎了出来:“老太君安好?”
蓝老太君微笑点头,拉过武十郎:“还成,还没被这小猴子烦死。正和师父,老婆子就这么一个孙子,你可得好好给我调教调教他。”
老爷子也温和地笑了:“这孩子就是武十郎吧?老夫早就听说过他了。行,交给我,保证再给我们武氏家族教出一条好汉!”
武十郎很配合地上前跪倒行礼:“师父!”
老爷子一把将他扶住:“孩子,别忙。等会儿有正式的拜师礼,你先随我来。”
蓝老太君拍了拍武十郎的肩膀:“正和师父,这孩子就拜托你了。这孩子老实,你可得多关照关照,要是他被人欺负了,我可跟你没完。”
老爷子哈哈大笑:“好!谁敢欺负他,老头子的铁尺可不是吃素的!老太君,你就放心吧!”
蓝老太君在莲心的陪同下放心地走了。
老爷子将武十郎领到练武场旁边的一个小屋子里,在墙上的一幅画前的神龛上点起香烛:“十郎,先来拜祖宗。”
武十郎定睛一看,是一幅武松打虎的图画。画上老虎狰狞猛恶,栩栩如生;武松骑坐在老虎背上,高举铁拳、怒目圆睁,威风凛凛如同天神。
武十郎上前跪下,老爷子武凯在一旁道:“我们武氏武学代代相传,练武之前,先背祖训。”
一旁年约四旬的汉子上前一步,大声道:“武氏祖训:不可入朝为官、不可上山为匪、不可滥杀无辜、不可结交奸人。你可听清楚了?”
简简单单四句话,隐隐有着对行者武松一生波折的反思。武十郎心念电转,大声回应:“清楚了!”
武正和满意地点点头,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敬拜师茶吧!”
另一个年约三旬的青年汉子在一旁倒了杯茶递上来。武十郎双手捧着茶盏,在老爷子身前跪下:“师父,请喝茶!”
老爷子却没有立即伸手去拿茶喝,而是严肃地道:“十郎,我们虽然同是武氏子孙,但一经拜师,以后就要称我师父,称你两位师兄为大师兄、二师兄,不可再用亲属间的称谓,你可明白?”
武十郎点点头:“徒儿明白。”
老爷子再道:“虽然你是武长歌之子,但如果平日里有不敬师长、练功不勤的情况,老夫依然要严惩,任何人都不能求情。你可明白?”
武十郎再点头:“徒儿明白。”
老爷子这才端起茶盏,满意地喝了一口:“十郎,你虽然已经这般大了,但我看你的样子,以前应该没有练过武。所以,你要先跟着你二师兄学拳,等你二师兄满意之后,再跟着大师兄学棒,过了你大师兄这一关,为师才会亲自教你打虎武松的平生绝学,龙象双手刀。”
武十郎心中一凉:原来还有这个流程。那岂不意味着,三个月内要连过三关才能接触到武松的全套武功?万一某一关通不过,那还怎么成为武氏族中年轻一代第一人?岂不是就要去做武毅的奴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