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无疑给这两人吃了一粒定心丸,事情瞬间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的说了出来,原来是季明霞无疑间发现了张姨娘怀有身孕,而她的母亲却因为一直没有生出嫡子,唯恐威胁到了自己母女的地位,所以就买通了二人,哄骗二人这只是堕胎药,落了张姨娘的胎,自有好处。
谁料却是一杯毒酒,二人当场吓的不知所措,季明霞让二人乖乖听话,不然死的就是他们,于是就配合季明霞把这脏水泼在了季宜令身上,顺便除掉这个一直看不顺眼的季宜令。
事情真相一出来,所有人瞬间恍然大悟起来。
“真是恶毒啊!可怜了那还没出世的胎儿!”。
“自己做了这等恶事,居然还诬陷别人,寄居人下,果然是可怜啊……”
“孽女!”季石听了之后,脸色涨红,万万也没想到,自己一向捧在手心里疼的女儿居然会做出这等的事情来,他一下冲到了前面“啪”的一声打在了季明霞的脸上。
季明霞不可置信的看着愤怒的季石,但是季石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怒吼道:“来人,把这个孽女给我押进大牢!”即便到了这样紧要的关头,季石也不忘护着季明霞。
繆玠没有说话,季宜令冷笑着看着这一幕,京兆尹见繆玠都没说话,于是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就这样让这事过去了。
众人不忿,纷纷怒骂,但是事情已成定局,民不与官斗这是常理。
热闹还没散去,外面忽传来一阵大呼小叫的声音:“不好了,不好了!大人,又出人命了!”。
什么?又出人命了,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最近的京城还真是不太平,命案出了一桩又一桩,京兆尹原本就已经不太好看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一屁股瘫坐在了椅子上,感觉到了自己头顶上的这乌纱帽恐怕抱不住了!
繆玠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有些沉重道:“快差人去看看,季大人也陪着本王一起去!”。
季宜令听见有尸体的时候,眼中的兴奋之色一闪而过,一看这四下的人都要走的意思,连忙跟了上去,小声问道繆玠:“我可以去吗?”。
繆玠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四周的人都很慌乱,尤其是一些身形壮硕的汉子,都愁眉不展,季宜令不由有些纳闷,他们怕什么?
到了现场的时候,只见看守的衙役个个双腿发软,脸色发白,甚至有的人还在呕吐,繆玠要去看,京兆尹一下拦在了他面前道:“王爷,看不得啊!”。
繆玠不管他,径直饶过他抬眼去看,瞬间脸色就黑了下来,双目隐隐闪烁着愤怒的目光,风波在他的身上酝酿,刑部归他管,面前这具尸体的模样他自然不会陌生,之前在卷宗上看见过已经觉得残忍至极,但现在亲眼所见,又是另外一番感受。
他压下心中的翻腾,沉身问道:“仵作呢,可有检查过死因?”
仵作脸都皱成菊花了,连忙小跑着上前去检查,季宜令也搓了搓手跟了上去,繆玠一把抓住她的肩膀道:“你要干什么?”。
“此时不是让你添乱的!”季宜令有些不服,回击道:“你又怎么知道我是来添乱的?”,繆玠想了想,她也许只是好奇,于是放开她,准备看她见了尸体又会作何反应。
季宜令扒开衙役的阻挡,终于看见了尸体,纵容见过了许多尸体的她,见到这副模样也仍然忍不住吓了一跳,死者是一个身形高大的中年男人,背靠着墙,箕坐在地上,浑身上下都是凝固了的血块不说,重要的是他的五脏六腑全部都被掏了出来,肠子被拉了出来勒住了脖子。
面色狰狞,想来死前受过很大的折磨。
“这不是张屠夫吗?”
“对啊,我昨晚还在春芳楼前见过他……”
季宜令又上前去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扶起尸体,见他背部被压着的地方已经出现了少许的尸斑,转头问衙役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众人见她一个柔柔弱弱的姑娘居然对死壮这么惨烈的尸体面不改色,还敢上前查看,心下佩服,也不敢小觑,连忙回答道:“一个时辰不到!”。
她不由皱起了眉头道:“这尸体上都已经出现了尸斑,死者最起码死了有四个时辰了,这尸体当真是在这发现的?”。
说完季宜令开始打量起四周的环境来,这是一个极为狭窄的小巷子,四面堆砌的杂物极多,这样的小巷子一般都是很少有人来的,不由有些理解了。
老仵作有些不满的拉下了脸,自己这个验尸的人都还没说话,她就抢着说了,而且还胡言乱语,成何体统,不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厌恶的看着季宜令道:“别破坏了尸体,你还是回家绣花去吧!”。
季宜令也知道这老头的心思,同行相轻,这是怕自己落了他的面子抢了他的饭碗,便笑眯眯的转头对他道:“我只是好奇,想跟你学习学习两招,您先来!”。
见她语气工具,老头觉得好受了许多,继续检查尸体,检查了半响后才回复道:“大人,这尸体和之前的死者几乎都没什么区别,同一人所为,被刨开腹部,然后取出肠子将死者活活勒死的!”。
被肠子勒死?简直笑话,季宜令一下就笑了起来,老头翻着白眼不屑道:“你笑什么?”。
季宜令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正色道:“我是笑你一派胡言,此人根本不是被勒死的,明明另有死因!你这样的和庸医有何区别?庸医害人,你同样也是害人,让死者蒙冤!”。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老头气的脸色涨红,胡子一抖一抖的,他是这京城里最好的仵作了,做了几十年,从未有人敢质疑过他的权威,现在一个行外人居然嘲笑自己和那庸医一样。
“借你这手套一用!”季宜令忽然蹲下了身子在他的医箱里翻了起来。
“你干什么!”老头连忙去抢回自己的药箱,像是护犊子一样的护住,但是季宜令已经拿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她戴上手套,用手拿开了套在死者脖子上的肠子,看那勒痕,面容淡定,但是周围观看的人却不怎么淡定。
“哇……”
这样的呕吐声此起彼伏,怎么都想不到一个小小女子居然可以学着这仵作验尸。
“若是用肠子勒死这样一个壮汉,试问他不会反抗吗?”季宜令挑眉问道。
“对啊!张屠夫力气可大了……”熟悉死者的人连忙道。
“你看这勒痕,只有脖子前面才有,但是后颈处却没有,你看这肠子又是如何放的?明显是有人先用其他东西勒死了死者,然后再开膛破肚造出了这样的假象!”。
许多人心中都有些害怕看到这样的场景,但是见她说的有理有据,又忍不住鼓气勇气去细看,果然看见肠子在脖子上缠绕的是两圈,而勒痕却只是半圈的样子,不由对她的话信服了几分。
老仵作虽然恨她抢了自己的饭碗,但是眼角也忍不住往她所指的地方去看。
季宜令又拿出刀,把腹部又刨开了一些,检查着胃部,众人再次变了脸色,老头黑了脸道:“你这是对死者的不敬!你……”。
现在没有什么仪器能够分析成分什么的,季宜令只能凭着以往的经验判断,见其胃部粘液较多,看来应该中过麻药或者迷药之类的东西,便耐心对他解释道:“作为仵作,你能从他的尸体上找到蛛丝马迹能让他沉冤得雪,就是对他最大的尊者!”
说完她顿了顿,脸色和缓了起来道:“您能看出这是中了什么药物吗?”,老头见她说的气势汹汹,但是还要求自己帮忙,心中不由得意了起来,低头一看,也与她一起讨论了起来,最终得出结论,这是曼陀罗花的毒。
之前他验尸都是浮于表面,绝对不会对死者再开膛破肚,现在这样一看,以前许多想不通的事情忽然就变得明了起来。
季宜令大概得出了结论,张屠夫先是中了大量的曼陀罗花的毒药被致幻,神志错乱,然后再被人乘机勒死之后开膛破肚。
这一番结论出来比起之前仵作得出的结论更为让人信服,就连京兆尹的面上都露出了几分喜色,连忙让人去调查死者生前见过什么人。
繆玠也很意外的看着面前身形瘦小的女子,实在很难想象,这样一个脸上脏兮兮,还带着伤的女人居然能面不改色的刨尸,想到这他再看一眼衣衫破破烂烂,丝毫没有形象的季宜令,便解开了身上的披风,披到了季宜令身上。
季宜令也怎么都没想到他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来,有些诧异的看着他,繆玠被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干咳一声道:“你穿成这样行走在大街上,成何体统!”。
居然是这样,季宜令恍然大悟,连忙道谢。
只有繆玠的近侍夜三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要知道主子看着虽然平和,但是却是最不好接近的,现在居然主动对季宜令亲近,在他们看来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同时又在心中暗暗祈祷:“娘娘,王爷终于快有喜氏了!”
京兆尹凑了上来,不合时宜的挡在了二人中间,讨好的笑着对季宜令道:“季小姐,您看这凶杀案也不止头一遭,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四遭了,一直没有个头绪,不然您再去刑部走一趟,帮忙看看其他的尸体到底如何,本官一定重金酬谢!”。
一听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季宜令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连忙点头,让死人说话,一直以来都是她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