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还是在担心孩儿的决定?”
言子墨紧了紧手中的拳头,总觉得在月光下的爹,看上去老了不少。
“说不担心肯定是骗人的!”
建安候叹了一口气,“不过这建安候早晚都要交到你的手中,为父老了,你也够聪明,所以这次,爹决定相信你的决定。”
“虽然我不停的这么跟自己说,”建安候摸着自己胸口的手有些抖,“可这里…就是不踏实啊!”
言子墨抿了抿嘴,“爹,今日京城里发生的事,您怎么看?”
“你是说苏念瑾大闹通宝钱庄的事?”
“没错!”言子墨点点头。
“还能怎么看?”建安候苦笑道,“隔壁的人不是早早的就逃走了吗?不过,薛丞相一定能找到她的吧?到时候她会落得怎么样的下场……”
“非也!”言子墨不赞同的摇了摇头,“苏县主虽然是逃走了,可她并未真的逃走了!”
“什么意思?”建安候诧异的问道。
“燕亲王受伤了,海公公带来了圣旨,让苏县主去碧泉山庄侍疾了。”言子墨说道,“今日传出苏县主在宫中指证通宝钱庄银两掺假的事后,孩儿就一直盯着苏府。在午时过后没多久,海公公就来苏府接人了。”
“而现在,”言子墨眼瞟了一眼身后的墙,“薛丞相的人才来苏府找苏县主算账……所以,自然会扑空了…”
“你的意思?!”建安候愕然,“这一切都是苏念瑾计划好的?她哪来那么大的本事?”
“碧泉山庄,可是四王爷专属的养病庄子。”言子墨提醒道,“燕亲王的伤真是伤得正是时候……”
“你是说……苏念瑾是四王爷的人!”意识到这件事的建安候下颚掉得都快合不上了。“不会吧?四王爷他……”
“去年秋狩的时候,四王爷就能不依靠轮椅,自由行走了。”言子墨说道,“只不过当时出了二王爷和三王爷的事,大家都没有特别关注这件事……”
言子墨低下头,“今日通宝钱庄被百姓抢兑银两这件事,听说也是四王爷在背后操纵。”
“四王爷为何要对薛丞相出手?”建安候有些困惑,“二王爷现在困在牢里,他趁机将薛丞相拉入自己的麾下不是更好?为何要给自己招惹这么厉害的敌人?”
“唉,”言子墨叹了一口气,“爹,您认为四王爷是因为二王爷的缘故,才对薛丞相出手的吗?”
“不是吗?”
“当然不是了!”言子墨立马反驳道,“自古以来,帝王都讨厌功高盖主的权臣。爹爹不觉得薛丞相的权利太大了吗?”
“咦?”建安候有些错愕。
“你没注意到吗?”言子墨说道,“皇上对薛丞相的态度很微妙啊!虽然明面上他有求必应,但实际上是薛丞相将皇上的权利给架空了,让他不得不听薛丞相的话吧?您看天天跟在皇上身边的那些大臣,哪一个不是薛丞相府的座上宾?”
“?!!”言子墨的话像是晴天霹雳般,让建安候呆住了。言子墨说的这些事都是事实,以前他都没有往这方面想……“这么说来,薛丞相他……”
“薛丞相的心野了!”言子墨断定道。
“怎么会?”建安候仍是觉得不可能,“薛丞相可是非常的淡泊名利,而且膝下无子,又不纳妾,就算他去争……到最后也无人继承,没意义啊!”
“说到膝下无子,”言子墨从袖中掏出了一封信,“这是今日薛映柔派人悄悄送过来的!”
“薛映柔送过来的?”
言子墨将信递到建安候的手上,“原本我是不打算收的,结果送信的人无论无何都不肯将信带回去,我便拆开看了一下。这一看,倒是让我看到了薛丞相的狐狸尾巴。”
“这是……”建安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样也可以?薛丞相这是欺君啊!”
“欺君?”言子墨笑了,“哪里欺君了?”
“他不是说他只有一个女儿吗?”建安候皱着眉,“薛映柔为何会说他在外还养着两个哥哥和一个妹妹?甚至还有一个夫人!薛丞相不是对她亡妻不能忘怀,所以不再纳妾吗?”
“爹,您看清楚了,薛映柔说的要迎接夫人回府,”言子墨冷笑着说道,“薛丞相是不纳妾,可没说不能续弦啊!至于孩子,他可以矢口否认那几个孩子是他亲生的…都是一些文字游戏,对于深谙此道的薛丞相来说,要避开欺君之罪,简直是轻而易举。”
“怎么会?”建安候仍然处于震惊之中。
“薛丞相多狡猾啊!”言子墨说道,“他故意将薛映柔养得嚣张跋扈,处处惹是生非,而他扮演着深情的老父亲,处处为薛映柔打点。所以即便他权势滔天,皇上觉得他膝下无子,只要控制住了薛映柔,就算薛丞相想做什么,也毫无意义,所以才让他掌权这么多年……”
“你是说薛映柔是弃子?”建安候眼里仍是难以置信。
“不然呢?”言子墨说道,“薛映柔在信上不是说了吗?她要寻死,她爹都不管她……她没有人可以依靠了,所以只能求我收留她……”
“说来,这个薛映柔太可笑,明明我跟她之间毫无半点夫妻情谊,并且才休了她,她还求我收留她…”言子墨冷笑着说道,“薛映柔身为薛丞相的嫡女,却连最起码的常识都没有,您说薛丞相是怎么教她的?他恐怕只是将她当做幌子在养吧!”
建安候紧闭着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爹,薛丞相的狼子野心很明显了,而且四王爷已经开始跟他叫板了,”言子墨说道,“皇上的心思也很明显的在偏袒四王爷。且不说薛丞相能不能笑到最后,光他的意图,作为已有百年荣耀的建安侯府,都应该与他划清界限,这是忠义!”
建安候沉默良久,“还是子墨你看得透彻!”此时的建安候,无比庆幸自己之前听从了言子墨的劝说,要是让他背叛皇家,这简直跟毁了建安侯府没什么两样。
“爹,老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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