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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遗憾我们目前没有发现署名。
梅尔皱着眉想了想,说:“知名的精灵黑法师,绝大多数都是北方影月神殿的神官。”
“不过古代施法者不像现在这么狭隘。”我说,“很多法师同时精通奥术与神术,尤其是黑暗神术施法者,很多传奇年代的影月神殿神官在奥术魔法上的造诣同样非凡。”
“现代影月神殿里那些黑暗神官的魔法水平也还是不错的,我以前有幸和他们切磋过,他们会不少很棒的法术,上次我去神殿做客,他们的大神官告诉我,如果把魅惑术——对,就是改编自深渊魅魔拿来骗人交\\配的法术,把魅惑术和恐吓术叠合使用,会让他们在公开场合给公众带来一种又恐惧又着迷的矛盾感觉,吸引年轻人时特别有用!。”
我立刻恍然大悟:“怪不得影月神殿的黑暗神官年年都是‘最受欢迎的迷人反派’排行榜第一名。”
“哈哈哈,居然还有这种排行?”
我无奈地叹气:“是啊,现在的年轻人在网络上什么花样都玩,这都是我学生跟我讲的。”
梅尔笑得眉眼弯弯,说:“这样啊……有机会我把你介绍给他们认识,黑暗神官真的会很多很好玩的法术呢。”
“那可真是太棒了!”我激动地向他道谢。
现代社会的生活节奏太快了,我一直不喜欢“专业人才”这种说法,尤其是法师,就应该见多识广才好,那么多美好的知识,为什么要被无聊透顶的专业给限制住呢!学生考上大学,就只学自己选的那一个专业,毕业后也希望找专业对口的工作……功利得让人无语凝噎。
梅尔对此表示赞同,“我没上过魔法学院真是要感谢所有善神保佑,听说现在很多学院居然还选专精呢,火系毕业的连个寒冰箭都不会搓。”
“差不多是这样。”我叹气——这简直就是在说茉莉,那姑娘从皇家魔法学院毕业,只修火系,我几乎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教会她如何搓一支寒冰箭出来,而且她最后弄出来的只是根寒冰针。
我们一边聊,一边试图翻译这本书,梅尔被精灵称为森林之子,他的精灵语自然比我的好多了,只不过问题在于,这本书所使用的是古代精灵语——在科技发展的过程中,这片大陆一度失去了精灵的踪迹,(环保组织将之视为科技破坏环境的证据)直到近几百年他们才重新现身,他们离开的岁月里,人类所掌握的关于精灵的学问也失传得厉害,并且不少学者觉得,精灵们自己也失去了一些古代传承,就和人类所遭遇的迷失差不多。
“我需要先判断这是古代哪一支精灵族群的语言。”梅尔认真地辨认字符,精灵的文字优雅漂亮,比起字,更像某种花纹图案,我们确认了很久,并且尝试着誊抄了几句,梅尔得出他的判断,“这应该是古代林地精灵的文字,和现在精灵族的通用语区别还是有很多的。”
“但你看得懂。”
“嗯,我可以辨认,只是需要点时间。”梅尔说。
“……但我认为这一段不是文字,我觉得这是符文,而且,虽然书名叫《空间魔法》,但我猜测这些符文恐怕和空间魔法没多大关系,它们应该是有攻击性的符文。”我指着这一页的几行图案,“即使是法师,现在也很少有人精通符文了,我也对此一知半解。”
“哈,符文!”梅尔皱着眉,“大部分人……包括一些自诩为法师的家伙,每天不是手机就是智能电脑,不提笔忘字就不错咯,写符文?这难度简直像在要求一只地精使用外交语法追求一位精灵少女!”
梅尔顺着我的手指认真看了看,他的嘴唇无声地动了动,果然不能念出恰当的音节——因为符文通常不是拿来念的,这是某些蕴含魔力的特殊记号,把它们按照定式排列组合,刻画在物体上,就会施加特殊的魔法效果,比如史书里描写过圣骑士们手持镌刻神圣符文的长\\枪驱逐魔鬼,或者牧野神的骑士使用镌刻禁魔符文的手环来关押作恶的法师——这种刑具的制作工艺破天荒地被保留至今。
“既然这样。”梅尔抽出一张羊皮纸,“写下来试试就知道了。”
我看到梅尔从空间戒指——他当然有空间戒指——里面掏出一样样施法材料,一本法术笔记,出于礼节,不论我多么渴望一睹其内容,我也不能动那本笔记哪怕一个角:那是一位法师的奥秘,是他一段时间里、甚至可能是人生中全部的知识精华,不随便好奇其他法师的笔记内容,这是一项最基本的礼仪,法师通常只会和生死之交分享私人笔记,连学徒都不一定有机会看一眼。
他快而准地写完了那行疑似符文的字,线条流畅,魔力输出稳定,他书写时手指用力,手背上的筋脉绷紧,却依然优雅——这是一只灵巧好看、标准的法师的手。我不由得想,他施法时的手势也一定顺畅典雅。
符文成型一瞬间,字迹亮过一道晦暗的光,我和梅尔立刻不约而同地后退,那张纸现在变成了一个武器,因为忽略了防御措施,我们没法阻止成型的符文生效,以那张纸为圆心,大约三尺的空间里,物体迅速枯萎焦黑,连空气都变得腐朽阴森,我果断张开双手,用一个空气盾强压过去,将这个符文的效果限制在了三尺内,梅尔动作迅速,一个雷光球炸在纸上,毁掉了这行符文。
效果消除,但已经发生的腐朽并未被逆转。
我们两个一起吐了口气,古代黑法师的笔记上施加了数不清的保护魔法,其中必然有阻止魔法生效的咒语,但被我们写在普通纸张上的符文就不行了,我们本该对黑法师的符文威力有心理准备的,或许我们都有点过度兴奋……好在我们反应迅速。
我与梅尔不禁相视而笑,第一次配合施法非常流畅,因此尽管我们犯了点错误,但这和我们的收获相比微不足道。
“这一回我来做防护,你再写。”我说。
梅尔点头:“没问题。”
我将护盾释放出去,这是一种需要持续吟唱的护盾,也可以叫保护罩,都无所谓,这是我自己的法术,所以它并没有被无聊的魔法教科书编写者们按上过奇奇怪怪的名字,但这不影响法术本身,我曾经测试过它的威力,我有把握用它挡住连续三次魔导炮的最高功率射击。
梅尔选择了另一种符文书写方式,先写,后输入魔力激活,刚刚我们在互相试探时已经记住了对方的魔力,因此我的护盾并不阻碍梅尔施法,直径一尺的范围内,古代黑法师的符文在霸道地发生效果,枯萎、腐朽、坍塌这一类的效果轮番上演。
尽管到现在为止,我们还看不出这些攻击性极强的符文与空间魔法有什么联系,但我们依然如饥似渴地学习。
“真是美妙!真是美妙啊!”
——流传到现在的符文定式非常稀有,因此每发现一条古代符文的记录,都是一项重大学术进展,我与梅尔不约而同地掏出笔记,开始抄录这些符文,我们两个作为现代法师,虽然掌握的符文知识微薄得可怜,但最基础的抑制字符还是会写的,只要在符文前面添加几个字符,就能让这个符文变成普通文字,失去神奇效果,被记录并保存在纸上。
我们一边抄写,一边互相查看是否有错漏,对我来说,这样的体验非常愉快,即使是我还在魔法学院上学时,都不曾有人能像这样安静地与我分享知识,我的室友除了单方面分享走我的作业之外,更愿意和我探讨电子游戏或者某类影片,但因为我没有智能电脑,所以我可以光明正大地拒绝,而不必浪费时间解释为什么我对如此热门的娱乐毫无兴趣。
“啊,你也使用这个抑制符文!”梅尔惊喜地说,“而且你还做了简化,比我的写起来舒服多了,而且效力相当不错!”
他照着我的笔记誊抄了一遍,端详片刻,指着中间的一个字符说:“按照你的简化方式,你觉得这里能不能再省略一下?”
“好像没问题!”我随手画了几笔,惊讶,“是的,我想是可以的,我居然一直都没发现。”
然后我们一起把精简过后的符文记录到各自的笔记上。
有时在某些特定时刻,比如战斗中,比起需要法师本人持续吟唱的咒语,如果有符文可以达到同样效果,那么选择符文将可以解放法师本人,同时去做其他的事,比如我可以使用守护符文替代刚才那个吟唱护盾,然后同时我还能躲在符文盾后面攻击,所以这样一来,对符文的书写简化就相当有必要了,手速再快,写十个字也不会快过写一个字。
我们热切地探讨着,由于我们真的太兴奋了,时不时针对一些法术进行操作演练,不只是高深法术,一些基础如滑腻术一类的小法术,互相探讨也能有新的体会,因此我们沉浸在交谈之中,直到一阵怪异的脚步声传来。
今天的大图书馆非常空旷,根本没有其他人在看书,而且阵脚步声那听上去简直像一群蜂拥而至的主妇抢购超市打折蔬菜,因此我们停止了讨论,诧异地看到一队全副武装的都城守卫军出现在我们眼前。
我与梅尔谨慎地站在原地,我们都没有任何施法的打算,因为来者旗帜鲜明,擅自和都城守卫军动手,搞不好要上黑法师通缉榜的!
魔导手炮整齐划一地指向了我们,并且开了保险上了镗,我和梅尔缓缓站起身,我知道,我们两个的表情一定是一模一样的迷茫。
所以,作为法师需要千百次的练习,不断调整自己的魔力和精神力,才能掌握一个咒语的最佳施法状态,有时这是个复杂过程,得一点点调整记录,不然法师手里怎么会始终离不开法术笔记呢,偶尔遇到重大事件,还得提前准备法术呢。拍照?录像?那行不通,现在这个信息发达的年代,那些危险禁咒的咒语堂而皇之挂在互联网上,但为什么没有大规模造成伤害?
——网上的文字没有经过法师的手,就只是一些没什么用的代码,哪怕是一段法师施法的视频,那个法术也和电影特效没什么区别,才不会从你的光屏里窜出来呢。
我用了两个晚上才抄好这本书,没办法,这里面的几个魔法现象在夜间会更清晰,所以我白天睡了一会。
第二个中午我休息时,敲门声吵醒了我,居然是雷诺为我点了外卖……我本想要拒绝的,但是送餐的工作人员说,订餐的先生付了一大笔钱,要求无论如何都不能退单,如果我不要,他们得十倍赔付。
好吧,这确实是雷诺的做事风格。
我叹了口气,收下了外卖,那些东西简直够我吃三天!他们甚至是带着餐具送来的,我的桌上堆满手稿,我只得搬走被褥让他们放在床板上。
这几个工作人员笑容得体训练有素,一点也不觉得我这逼仄小屋和他们的奢华餐具不匹配。他们甚至表示餐具都是全新订制品,不需要退还。
……我又有点不懂,梅菲斯特已经到了这座城市,雷诺难道是没有信心,怕自己追不上那位大法师,才抓着我这个替身不放的?
不应该啊,联邦魔法议会的议长阁下,在面对政敌时巧舌如簧,遭遇刺客临危不惧,接待各国元首八面玲珑,他不自负我就很佩服了,怎么可能自卑。
他现在肯定忙得像过载的魔像,居然还惦记着我出没出门吃饭,这不太像是准备甩了替身高高兴兴去追本尊的样子。雷诺到底在打什么算盘?指望我回心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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