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令狐浚满身尘土,脸也因为被按在地上而磨破了皮,带着几条血色,看起来真正是狼狈不堪!
“臣,有罪!”
令狐浚来到台上,什么话都没说,直接跪在地上磕头认罪,刘协看着他,强闷着一口气,把脸上憋得通红,一句话也不说。
全身心的酝酿着一会儿的表演。
他不开口,令狐浚当然不敢起来,这个时候曹丕竟出人意料的亲手把他搀扶起来。
这还不算完,甚至还帮着他把身上的尘土,简单打扫了一下,同时咋舌不停:“公治啊,瞧你现在这副样子,真是那群混蛋下手也不知道轻巧一点,一场玩闹,竟把你搞成这副样子,可恨!你没事吧?”
“……无妨。”
令狐浚抽了抽鼻子,挤出这么句话来,能看得出来现在的他,十分委屈!
谁他么能想到,自己这边顺风顺水的,刚想要一举发起总攻,手下人竟然躺在地捂着肚子打滚。
最后更是直接飞流直下三千尺!
这根本不能让人理解!
但,虽然委屈郁闷得很,可是他倒一点怨言都没有,而且在上台之前,心里已经想好了,不管皇帝等一下要给什么惩罚,他都要一力承担。
并且令狐浚在此刻多少还有一点庆幸,好在这一场是自己一个人在指挥,如不然和之前安排那样,把伏典也扯进来,这不是给皇帝找麻烦吗?
幸好!
令狐浚憋着一心的委屈,也不说话,这个时候刘协非常适时的开口,一甩袖子,冷着脸看他:“公治,今天这个局面,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臣……没有!”
“没有就好。”
刘协一声冷笑,目光落在曹丕脸上:“子桓,你说对于他这种败军之将,你们在战场上都是如何处置的?”
啊?!
一听他这么说,不单是令狐浚,荀彧和曹丕都诧异十分,当然心里最难受的还要属令狐浚了。
老子辛辛苦苦,帮你训兵几十天,虽说这次败了,可是只要眼睛不瞎都看的明白,那根本不是老子的错。
莫不是你这就要卸磨杀驴,把老子给废了不成?
想到这里,令狐浚的目光,不由变得多了几分冰寒。
这个时候,曹丕心里也十分纳闷,按说小皇帝不是那种好杀之人。
多少年以来,他一直都在像个金丝雀似的在皇宫里面,被自己老爹关的和犯人差不多,再说他幼年时,经历那么多的波澜之后,也早就被磨成了一只小羊。
今天,难道他要发狠了?
这是不是有点太多肆意妄为了?
便是皇帝,也不能随便拿令狐浚这种人的生命开玩笑啊!
曹丕此刻权衡,自己到底应该怎么说,是顺水推舟,把令狐浚给杀了,还是力保一下。
答案,当然是后者,毕竟王淩、还有令狐家对于他们曹氏一门来说,都极其重要,自己今天保下他之后,令狐家的人,还不得对自己感恩戴德?
心念如此,曹丕眼睛一转,计上心来:“陛下,这不是战场,当然不能同日而语。公治他……”
“够了!”
曹丕一开口,刘协心里那块悬着的大石头,就算落地了,因为这家伙上当了。
曹子桓啊曹子桓,看来你真是把老子当成二比了,不过这样也好,计划是越来越顺利,呵呵……
刘协心里高兴得很,尤其是他这“冒着胆子”打断曹丕的话,更是让曹丕一怔。
“子桓,你什么都不必说,今天这事……朕很丢脸!不惩处他,实在难泄心头之恨!”
说着,刘协的目光,更似一把刀子,直接戳在了令狐浚身上,瞬间一阵冰寒之气,在现场弥漫开来。
一直在旁悄咪咪的伏典,都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同时把心一横,也凑上来要为令狐浚说情。
这些日子,他们两个一直都在一起,相互之间早成了兄弟,其实刚刚伏典也在考量着到底应该怎么替他求情。
“陛下!不可如此啊。”
伏典挤上来,咕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再不是他之前那副吊炸天的模样,诚恳无比:“公治兄虽此次失利,可您也看到了,那绝不是他指挥的问题,这是天灾,不是人力失误所至,您千万要手下留情!”
“哦?”
扫了他一眼,刘协猛哼一声,大有把怒气转移到他身上的意思。
终于,在这时候,荀彧看不下去了。
皇帝怎么能这样?
就算是令狐浚今日失利,当着众臣丢了面子,却也不能如此随意发火,毫无一点宽待之心,这怎么行?
陛下啊陛下!
莫不是我荀文若看错了你?
但眼下并非是自省的时候,荀彧一步上前,直接插在伏典面前,微微一个欠身,把头凑在刘协耳边,悄然提醒起来:“陛下,现在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不管什么事,不如还是等到回宫之后再做讨论如何?”
说话间,荀彧还故意用手指了指周围那些大臣们:“陛下,那些人可是都在看着呢,您要仔细一些。”
“好吧。”
荀彧的面子不能不给,刘协其实也在等一个台阶,眼下正是机会。
深吞一口气,故意摆出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刘协最终挥了挥手,这就表示他接受了荀彧的建议。
只是正在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的时候,他却忽然一个转身,直指那些兵丁。
“来人啊,把他们都给朕押走,送到许昌南城外的空地上看管起来,听候发落!”
“回宫!”
话音落下,刘协头也不回便向自己的御辇走去,只留下荀彧几个人,面面相视。
看着皇帝离去的背影,曹丕目光闪烁,冲荀彧问道:“令君,您看现在应该怎么办?”
荀彧叹了口气:“大公子,既然陛下回宫了,咱们也都跟着过去看看吧,毕竟有些事情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好,你说呢?”
他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曹丕当然不可能拒绝,点了点头,随即先是转身把所有大臣驱散,之后才拉着令狐浚和伏典,向自己的车架走去。
“我说二位,知道平日里面咱们多少有点误会,但那都不重要了,事已至此,我很能理解你们……”
“看得出来你们今天没带马匹,咱们就挤一挤坐我的车去吧,荀令君是长辈,咱们不好同行的不是嘛?”
说着,曹丕也不管他们两个什么反应,拽着就走,热情又不失真诚和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