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沐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些奇怪的梦,梦中人明明除了长相和自己相似,处事的方式和隐忍的性格根本不是自己。
左沐自然也明白,就算她的性子允许,这些场景也不会在她的生活中出现,
因为她和司马铖不仅已经用独特的方式成了亲,而且现在也已经成功分开了,再无任何瓜葛。
而最最让左沐不可思议的是,这些所有梦的结尾,最后都会出现那一箭穿心,跌下悬崖的场景。
还有那一声声悲痛的沐儿,后来甚至闭上眼睛都会响起,喊的她更是整夜都睡不着。
梦境实在太真实了,每次左沐醒来,都要缓上好半天才能从梦境中走出来。
尤其是那穿心之痛,每夜都像重新经历过一番,痛得左沐捂着胸口,甚至连呼吸都忘了。
“公主您这样下去可不行,夜夜心痛多伤身子呀,您这样恐怕是真的撞上了什么不详的东西。”
“安嬷嬷端着碗粥,念念叨叨进了屋,
“老奴昨日向黑娃娘打听过了,她说翻过这座山的天隆山上,有个天隆寺,里面有一位年纪很长的老方丈,看着至少得有一百多岁,没人知道他的具体年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像开了天眼一样看人看事超准。
说是每年逢上二月二,龙抬头的好日子,那方丈会破例为香客占上一两卦、解解惑。
到时候,咱们一早也好好去寺里拜拜,请高僧给卜卜,化解化解……”
“好,就按您说的办吧。”左沐起身接过粥碗,“我没事了,您快去休息吧!”
“这……”手中一空,安嬷嬷突地一怔,竟不知该怎么接话了。
从小到大看着左沐长大,她自然比谁都晓得:公主虽是沐道长养大的,但是一直以来却对烧香拜佛求道之类的不是太感兴趣。
她本以为今天的提议左沐会拒绝,至少也会有所质疑,不能轻易答应下来,令她意外的是左沐竟满口答应了,害的她倒一时间有些不适应了。
“这紫烟姑娘也真是,说好了以后尽心尽力服侍您的,”
很快,安嬷嬷终于反应过来,怕左沐看出来自己的疑惑,回头再反悔,连忙走到床边替左沐抻了抻被子,方坐回自己的床上转移话题道,
“您这几日病的这般重,她倒好,一声招呼都没打,人又没影子了。”
左沐翻眼看了看安嬷嬷,“离开时和我请示了,想必再过几日就会回来了吧。再说她那一身的功夫,不会出什么事的?”
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安嬷嬷的心肠她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
凡事口是心非的很,面上说着满口抱怨的话,实则是在担心紫烟的安危。
“再一身的功夫,那也是个女人呀,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不失手。孤身一个姑娘家,这万一落到坏人手里,一切就都晚了。”安嬷嬷一脸的担忧道。
“不是一个人,她是和阿来一块走的。”左沐小口小口,机械喝了几口粥,才强调道。
“什么?竟和阿来一起走的?我说这几日怎么没有见阿来呢。
您猜怎么着,今天下午我还问阿来娘:阿来去哪了?结果她知知吾吾就是不回答。”
安嬷嬷后知后觉终于反应过来,看向左沐好奇追问道,
“公主您说,她们这深山里的一个小山村,到底能遇着什么大事,竟吓得大人小孩子一日日吓的连话都不敢乱说了?”
“要不等紫烟回来,我们就离开这里吧。”左沐答非所问,放下粥碗,披上外衣起身出了房间,“天还早,您再睡会,屋子里有些闷,我去外面坐坐。”
“这外面大冷的天您再受了寒……”
安嬷嬷本还想再劝,却见左沐已经掩上房门出去了,最后只得悻悻住了嘴,所有话语终只变成了一声长叹。
这一个个的到底怎么了?
明明前几日看着公主挺开心的,自己当时还以为她们终于迎来了好日子,没想到却只是昙花一现。
院子里,左沐坐在凳子上,静静的望着天空发呆。
山村的夜很静很静,只有风轻轻刮过的声音。
头顶的天空也很美很干净。
星星如颗颗璀璨的钻石,好像是被人一不小心给洒在了深蓝的夜空中,一闪一闪,发出耀眼的光芒。
远远的,还有一轮弯弯的红月牙,静静的挂在那里。
一切都这么美好,好的几乎有些不真实。
可是看着看着,左沐却突然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
明明所有的星星都很亮,却惟独那颗叫北极的星,只发出微弱的一点亮,完全没有昔日印象里的光芒。
不对呀,天上最亮的那颗星不应该是它吗?为什么别人都亮,它却不亮了呢。左沐默默的想。
接下来的几日,紫烟和阿来仍没有回来。
整个山村依旧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氛围里,与过年时的欢快气氛成了鲜明的对比。
倒是每天晚上,都会有人准时去放荷灯,一盏盏荷灯排着队,带着他们所有人的祝愿去向一个不知道的地方。
左沐仍是每日无精打采,再加上夜夜受恶梦的困扰,她心烦意乱的很。
可是紫烟没有回来,她又不能仍下她一个人,和安嬷嬷悄悄的离开。
万般无奈,无趣的她,便整日整日默一些医书上的药理知识,来想办法静心。
前世就是,只要她心情不好了,她就会默写医书。
尤其是《本草纲目》默的最多,里面每一味药草的形状、特性、用途……,她几乎都记得一清二楚。
所以,短短几日的时间,她就又默写了厚厚一摞。
安嬷嬷见她一日日这样消沉,只是偷偷背后叹气,也没得它法,现在她惟一的期望就是二月初二那天能早点到来。
一日午后,小水有事找左沐。
站在院子里喊了半天,见一直没动静,走进屋,看到这厚厚一摞纸,立即艳羡的问道,
“阿木哥哥,这些都是你写的吗?您可真厉害,竟然懂得这么多的知识?”
“嗯,闲来无事,写的。”左沐奋趣÷阁疾书,还沉浸在自己医药的海洋里,随口应了一声,根本没把小水的话当回事。
她本以为以小水的性子,问上几句,人很快就会跑开了。
可是直到黄昏,天都快黑了,左沐停下趣÷阁头,一转身,发现小水竟还稳稳的坐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