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月、泷司、幽叶、河生,那一次次疯狂地撞击我看得清楚,这妖物说的没错,再这么下去,他们势必会耗尽体力,会被自己的力道反噬。
“轰轰轰”,空中不断有炸雷落下,打在四周的气泡上,眼见那些气泡在闪电中一个个碎裂,我的心里又一次燃起了希望。
“你觉得这个气泡也会坏掉对不对?”妖物笑道,他挥了下衣袖,那万千气泡忽地消失,这里又只剩下我们这一个气泡。
闪电不停地落在气泡上,我抬头看着头顶上那些交错炫目的光,只希望它们能将气泡裂开,可是没有,气泡没有一点点裂开的迹象。
气泡在慢慢下落,在阙城屋顶的上方飘着,此时气泡与溯月他们这么近,这让我如何还能沉下心来。
抱起蚌壳向着他们的方向跑去,我敲打着气泡,可是这敲打一点都没有用。
妖物走到我的身边,忽地伸手将我抱在怀中,大吃一惊,我正待扭头看他,他的头却已先垂落下来,与我的脸近在咫尺。
我侧头想要躲开,可是被他紧紧抱着,即便拼命扭着脖子,与他之间的距离却也没有任何改变。
眼睛一瞥,就看到了气泡外面红了眼的溯月,这妖物是故意的,他故意做给溯月看的。
我挣扎着,就看到白色巨龙发疯般地一次次向着气泡冲来,它巨大的指尖在气泡上划过,可是一点用都没有。
溯月!溯月!
“还真是喜欢你呢,啧啧啧,”妖物摇头,“猜猜他能坚持多久,他那浑身的鳞片会在多久后开始崩飞,”他在我耳边轻语,“你觉得要多久他才会跟那条红色的龙一样光秃秃的?”
惊恐的看着妖物,这一刻我若手中有刀早已向他刺出。
“我从来就没怕过这些家伙,”他继续在我耳边低语,“我是嫌他们吵才待在地底,那里的光线并不强烈,我喜欢。我一直都喜欢一个人待着,安静,悠闲,当然想要什么有什么,什么都不缺。不过......时间太长久了也会觉得无聊,这么玩玩倒也不错。”
挣扎,挣扎,却没有挣开他的搂抱,气泡外那龙在飞,蛇在飞,龟也在猛烈地撞击着,可是这些努力对于这个气泡来说,都成了徒劳。
雷电伤不到它,连溯月他们的攻击对它来说也是无可奈何。
屋顶上,云上出现、即墨雅、百语出现。
为什么这些家伙要上来,快回去别叫这妖物看到!我心里狂喊着,妖物却是轻轻一笑道:“你在想什么?在想她们怎么出来了?那个弹琴的丫头?”
抱着蚌壳的手臂抖的不成样子,这一刻我才知道自己估错了什么。
我以为我瞒天过海瞒过了他,可是事情似乎并不是这样的。
“是谁出的主意?”他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她在你的脚下弹琴?我的耳朵那么差?你可知道你昨夜睡的不好,呼吸很不顺畅,你翻过几次身我都知道。”话语一顿,他接着说道:“你告诉我,若我说在这附近找琴的话,我该怎么找?那张千年梧桐琴我会错过它么?昨天我没有带回它,今天我还是没有带回它,你真的以为我是没有发现么?我对那琴不是很在意,因为你不会弹琴,我若真的把它带回来,你该怎么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那天我很好奇你是谁,你们想玩我便陪着你们玩。我只没想到会是你,那个晔庄的小丫头,”身后妖物的声音不断,“龙灵!你以为有龙神在就万无一失?”
妖物看着气泡外的白色巨龙笑道:“溯月!你就是因为他失去歌声的吧,他是很特别,毕竟是上万年的龙子,可又能怎样,它不是一样在外面除了横冲直撞再做不了什么......”妖物“呵”了口气,笑道,“你们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你们以为我是那蟒妖蜃妖一样的蠢货么?”
低头向着他抱着我的手狠狠咬去,他猛地撒手,我趁机逃脱了他的禁锢。
妖物眼神冰冷,不在乎外面的冲撞,他只管看着我,那眼神让我害怕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绝不能被他带走,这家伙能禁锢千景四百年,还不知道会怎么对付我。
忽地,气泡抖动了一下,妖物脸色大变,向着外面看去,落在屋顶上的溯月已变回人形,不过此时的他却是一身银白色的甲胄!
铠甲银光闪闪,头盔上银色的发尾随风飘摇,信手捡起身边的一杆酒旗,他握在手中。
双眼怒瞪着气泡,他的双眼慢慢踏空,向着气泡一步步走来。
每踏出一步,气泡就是一阵剧烈抖动。他的身影离空中的气泡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我看着那妖物,他的双脚不自觉地向后急退了一步,他猛地抬手挥动,这是要跑么,可是气泡并未有丝毫移动,一条红色巨龙正紧紧盘着气泡,泷司......
不知不觉地我抱紧了蚌壳,死死抱住,眼睛向着已在空中高高跃起的溯月看去。
他腾空跃起,手持酒旗向着气泡奋力扎下,“噗”,气泡在旗尖触碰的瞬间炸裂开来。
我的身子向下急坠,却是一瞬间被缠住,半空中下落的势头一阻,我仰头看去,溯月掷出的酒旗已戳入那妖物的眼睛。
“啊!”一声怪异的嘶吼在叫嚷。
空中黑雾弥漫,待到我们落在地面,只看到地面上掉落着一杆满是鲜血的酒旗。
抬头,黑雾越来越浓,越来越厚并向下面压下来。
“快走!回去!”云上一声叫喊,似乎喊醒了瞅着天空的我们,溯月卷起我飞上天,我的耳边是“呼呼”的风声,紧抱着怀中的蚌壳,我头抵着它的身子,明明知道这一刻安全了,心里却始终浮荡着一种危险的感觉。
为什么会这么不安,为什么?
那妖物明明识破我假装弹琴,为什么掳走的是我而不是即墨雅?他说的那些话,好奇怪。溯月,我怕,我好怕,第一次如此这般的怕,就如我还在那沙底,还在那片黑暗之中,从未曾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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