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日头毒辣,但站在这之下的几人,却感觉背脊生出了冷汗来。
明梨朵扬着下颌,脸上有夺目的神彩,蜜‘色’的肌理在盛大的日光之下,带着一种野‘性’的‘诱’‘惑’,就像一匹奔驰在草原上的小母马,只要是男子瞧了便都能兴起内心深处的征服‘欲’来。
她指着息子霄说,我要嫁给他!
最先出声的是‘花’九,有清若冰泉的笑声从她‘唇’边流泻出来,淡‘色’的杏仁眼瞳却恍若有漫天的冰‘花’盛开,纷纷扬扬下落,带着浸润无声的寒冷。
‘花’九说,“公主眼光着实不错,‘花’氏也是百里挑一才选中了这么个体己的夫君,公主想要下嫁,且让‘花’氏为妾,‘花’氏自然没意见,如若公主能让夫君点头,就是让‘花’氏下堂都可。”
听闻此话,明梨朵脸上就有洋洋自得的神情来,“我看上的,不管他点不点头,都必须娶我,我会去找你们大殷皇帝……”
“明梨朵闭嘴!”她话还没说完,骨伽一口喝道,细小发辫的金铃甩过狠厉的弧度,当即让明梨朵噤若寒蝉。
骨伽警告地看了明梨朵一眼,然后转头看着‘花’九道,“阿九别生气,我王妹在家里被惯坏了。”
这下才几句话的功夫,骨伽已经连阿九这样熟稔的称呼都叫上了。
‘花’九敏锐地感觉息子霄身上的寒气重了点,她余光扫了下明梨朵,再看向骨伽,“王子客气了。”
“好了,好了,大家都先行回院休息吧。”二皇子妃打圆场,巴不得几下散去,她是半点不想面对回纥这些外族人,没个礼仪的,也不知客气。
当即,息子霄半拥着‘花’九,跟在二皇子妃身后,与骨伽擦肩而过,那一瞬间,从他身上猛地爆发出一股无以伦比的杀意直扑骨伽。
骨伽从小也是马背上长大的草原汉子,几岁便跨刀上马,身上也同样迸发出野蛮之气。
不同于息子霄的血腥冰冷,骨伽周身是一种粗狂的磅礴。
两人一触即收,只那么眨眼的功夫,谁也不知,‘花’九似有所觉,她抬头,眼瞳幽深地看了息子霄一眼,指尖在他厚实的掌心划过,带起一丝暖意。
骨伽看着两人走远,他身边的明梨朵愤恨地跺了下脚,“王兄,你拦我做什么?”
闻言,骨伽斜看着明梨朵,倏地伸手光天化日之下,还当真周围的随从,就一把抓着她丰满的‘胸’脯按‘揉’了几下,举止下流。
明梨朵奇异的逸出一声细‘吟’,眸子中有‘春’意泛起,“王兄,回去……”
“怎么?刚才还心念念嫁给那个大殷男人,”骨伽低头凑近,‘唇’边带着邪意,发辫上的金铃闪过冷厉的点光,“我还当,你真迫不及待想离开我了。”
他说着,手就已经从衣领伸进了明梨朵的衣服里‘揉’搓。
明梨朵手上马鞭滑落,她抓着骨伽健壮的手臂,几乎快站立不住,“没有,梨朵只是……为王兄得到……得到那个‘女’人……”
提起‘花’九,骨伽动作一顿,在明梨朵身上使劲深嗅了一口,猛地推开她,脸上有嫌弃,“一点没她身上味道好闻。”
明梨朵一时不察,被推得跌倒在地上,有发丝垂落下来,掩盖下她脸上怨毒厌恶的神情,抬起头来,又是笑的媚意如‘春’,“要不然,王兄又怎么会看得上。”
骨伽和明梨朵之间的事,‘花’九和息子霄是没瞧见,却说到了酉时初,有小太监过来传唤说,要‘花’九一并出席晚上为迎接回纥使团的接风宴。
临到过去之际,凤静却抢在二皇子妃的前头‘摸’了过来,因着有斗香之事,凤静作为凤家继承人,自然也被邀请为品鉴宾客之列。
三人遣散了院中人,躲进房间里,凤静一开口就道,“白日的事,我听说了,骨伽王子是站二皇子那边的,他要做可汗,其他几位王子自然也想做,二皇子想做皇帝,两人是一拍即合,今天那场,也只是他的试探而已。”
“早猜到了。”息子霄冷冷道了句,他又想起骨伽说要让‘花’九坐他可敦的那话来。
“那明梨朵根本就不是可汗血脉,听说她母亲是怀着她的时候被骨伽的父亲从其他部族抢来的,有个公主名头而已。”凤静转着空茶盏,言语里带着轻蔑。
听闻这话,‘花’九细长的眉梢挑了一下,“原来如此。”
她这么幽幽的说着,沉‘吟’了下又道,“那如果她出个什么事,骨伽自然也不会为她得罪了大殷的权贵了去,既然如此,她那么大胃口,垂涎别人的东西,我就让她撑破了肚皮去。”
凤静轻笑出声,“估计,你不算计她,他们也会算计你。”
三人这几句话的功夫,外面院子就响起了二皇子妃的声音,‘花’九和息子霄两人迎了出去,凤静躲屋子里,待人都走远了,才慢悠悠地晃出来。
夏日天‘色’暗的晚,但山庄里皇帝宴请的归云殿已经有掌灯宫‘女’点起了宫灯。
骨伽和明梨朵到的早,他已经和二皇子以及其他几个皇子闲聊了好一会,一回头就看到‘花’九穿着湖青‘色’的软罗纱衣,不及一握的纤细腰肢束着巴掌宽的翠‘玉’腰带,同‘色’的翠‘玉’‘玉’珏压裙,下配锦鲤戏莲的水墨百褶裙,整个人水汽清爽的像是芙蕖仙子,看着就是舒服地。
“阿九,这边。”还未走近,骨伽就朝‘花’九招了招手,顿时殿内只要在场的人都眉头皱了一下,然后看好戏般地瞅着近前来的‘花’九。
还时不时那视线在‘花’九身旁的息子霄身上扫过,谁都知道,只要是和‘花’九走一起,有风流凤眼的男子,便是她夫君了。
只听人说是昭洲一小没落商贾出生,这种人在京城权贵圈中,自然是不受人待见,上不得的台面。
但像骨伽这样,明目张胆当着别人夫君的面,就勾搭年轻‘妇’人的,至少在大殷,不多见。
‘花’九感觉到息子霄身上那股寒意又腾地升了起来,她一进殿,还远远的在‘门’口就顿了脚步,朝着骨伽行了一礼,笑都没笑一下,就带着息子霄往边上宫‘女’早布置好的位置走去。
骨伽也不恼,他抬脚就要跟过去,结果才走两三步,就听得有太监尖利的声音在喊,“皇上驾到——”
众人飞快的分站两边,皆低头高呼起来。
“哈哈哈,”人还未见,便先闻其声,皇帝似乎颇为龙心不悦,他才到殿口,就大笑出声,“众卿家不必多礼,都起来吧,今天是回纥使团接风宴,随便就好,随便就好。”
‘花’九自然也跟着半垂着头,但她敏锐地捕捉到在皇帝那话一落的道,有道锐利带审视的视线从她身上扫过。
那是皇帝的视线!
皇帝携着皇后以及如妃还有梅妃就坐,这次过来,他也只带了三人。
“都坐下吧。”坐在高台之上的皇帝手虚抬,众人道谢了声,才找着自己的位置依次坐下。
‘花’九的位置偏末,这种晚宴,必须要有皇帝邀请了的才能出席,‘花’业峰是没资格的,凤静倒坐在‘花’九对面,他看见‘花’九瞧了过来,便朝她浅笑了一下,眉目的忧郁之‘色’是一日浓过一日了去。
晚宴很没趣,至少在‘花’九眼里是这样,她就听着皇帝和骨伽再那客套来往,皇帝没说开口用膳,大家也只能低头看着自己案几边的吃食不敢动。
因没息子霄的位置,且他又是以‘花’九护卫名头随行,‘花’九背脊‘挺’直地坐那,他就站‘花’九身后,一身玄‘色’滚红边的长袍,越发显得‘挺’拔卓尔不凡。
稍后,有歌舞助兴,皇帝动筷后,下面的人才敢有动作,‘花’九执着筷子,扒拉了一下银盘里的东西,‘精’致倒是‘精’致,就是不怎么合她胃口而已。
索‘性’,她便随便地吃了点边上的点心,填了肚子,草草作罢。
“这些矫‘揉’造作的舞蹈,大殷皇帝怎能看的助兴,不如明梨朵献上一舞,让大殷皇帝瞧瞧如何?”大家正小声‘私’语之际,明梨朵腾地一下站起身,朝皇帝道。
‘花’九抬头,看见这话让如妃脸‘色’冷了一丝,要知道刚才那么节目,可都是她一手吩咐下去的,现在明梨朵这么说,不是明晃晃地打人脸么?
皇帝把玩着酒盏,身子微倾,侧了下头对骨伽道,“回纥公主还真是率真‘性’子,倒也惹人喜欢。”
骨伽哈哈大笑起来,他直接拿起酒壶,大喝了一口,有那酒液从他嘴角顺滑而下,淋湿发丝他也不在意,末了,他一擦嘴道,“明梨朵,既然大殷皇帝都这么说了,你便舞上一舞。”
明梨朵脆生生的应下,她随手拿了两个银盘,走入殿中,一手一个,也不要丝乐,就那么自己敲着盘子节奏,脚步踢踏地旋身舞起来。
回纥的舞,有区别于大殷,带着一种草原上才有的肆意,明梨朵也是跳的极好,她脸上带笑,发辫随着动作飞舞,一踩一踏,喝着银盘的声音,那曳地的裙摆就飞舞成圈,像是一轮圆月。
“拍拍拍”皇帝带头拍手,下面的人便跟着叫好。
‘花’九确是注意到,皇帝拍手的同时,他嘴角边还隐约浮起一丝讥诮,待她细看时,那迥异违和的神‘色’又飞快的消失不见,她只瞧见皇帝的嘴角像一边撇了下。
那一边的方向,正是大太监九千岁的位置。
九千岁许是也注意到了‘花’九的视线,他扫了她一眼,翘起兰‘花’指,捻了下耳鬓的发,又隐于袖中,然后一根细若针尖的发丝嗖的地像利箭一般袭上了明梨朵的膝盖。
‘花’九也是眼不带眨,才看见九千岁指间刚才缠了根发丝,她还明显地看到九千岁的手指弹了下。
果然,跳的欢快的明梨朵膝盖一软,眼看着就要跌倒在地,但她反应很快,从小有练武的底子在,硬生生地抬起那只使不上力的脚,单脚一个旋身,便安稳地半蹲在地上,化险为夷。
紧接着她抬头,鼻尖有晶莹的汗液,带着‘迷’人的光点,她专注地看着息子霄就问,“我跳的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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