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翔闻得一阵仙音入耳,不觉抬头望向来人,一时呆住了。
换回女儿装的兰蕙仙子很美,她的眉眼都是极为秀媚的,她的声音带点嗲声,她的鼻息是清香的,她的体味是很好闻的,并不像传说中是那种厚擦胭脂勾引男人的妖妇。
她的一举手一投足都是那般优雅,就像是对了,就像是轻云蔽月,流风回雪,那一种美妙意境,那一种完璧美人,那是怎样的一种美啊!夜天翔一时看得痴了,他心中真是后悔万分,枉他自诩多情公子,昔日见着美人时竟不曾细看,真该好好洗洗眼睛了。
生得如此俏丽,比画上还要美得多,难怪凌无痕、花无心那两个死鬼也为她神魂颠倒了。
“夜天翔!”“夜旗主!”“姓夜的王八蛋!”兰蕙仙子很生气,这个姓夜的完全不把她当回事,他的眼神很空洞,似乎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去了,连自己在他耳旁叫了数声都没反应。
白巅峰也忍不住大喝一声“夜天翔,你干什么?”
夜天翔被这一喝回了神,却是情不自禁地说了一句“有女罗敷!”
巨擘微笑颔首,这个小子倒是好眼光。
兰蕙仙子却突然间很羞涩,这种感觉好别致,她也不是没听过别人赞叹的,可这一句有女罗敷实在是让她似乎又回到那个朦胧的少女时代,烦恼只是多情,万事无须操心,多好啊!
虽然她现在年岁也才十七八岁,可经历了很多的坎坷和风浪,她直觉自己心理上像个五十几岁的老太婆了,而今这夜天翔轻轻地一句话,却让她的整个思绪飞了起来。
罗敷有多美?行者见罗敷,下担捋髭须;少年见罗敷,脱帽著帩头。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来归相怨怒,但坐观罗敷。
罗敷有多真?使君一何愚!使君自有妇,罗敷自有夫。那是一种不容人玷污非议的高贵。
兰蕙仙子心思荡漾,有多久没有做过那么真的自己了,想想为了那个人每日带着假面具做着自己不愿意的事,过着不开心的日子,除了这副面容,自己还有什么是真的?
白巅峰实在看不下去,自己的属下当着教主和自己的面犯花痴,实在是丢脸啊!
“啊!”一声惨叫传来,却是白巅峰狠狠揪住了夜天翔的耳朵把他扯了过来,只见他用一种深沉的目光像看待自己不成器的子侄一般,只是还不等他语重心长地发话,一个声音喝道:“放开他!”
却是风一本正经地挽开了弓,三枝羽箭瞄准了白巅峰的要害。
银叶慌忙冲上去扯他,惊愕的夜天翔也赶忙挡在他的面前,向白巅峰求情道:“堂主息怒啊!这位是我夜天翔的生死之交风,他只是平时做事脑子缺根筋,并不是有意冒犯,请堂主恕罪啊!”
“夜兄,他不是要伤害你么?怎么你还向他求情?”风不解道。
巨擘、白巅峰愕然,还真有这种二愣子啊,不过白巅峰陡然而生一种愤怒,这小子眼里只有夜天翔,连自己都不放在眼里!怒道:“来人,将此人拿下了!”夜天翔忙跪下求情,杨威等一众老部下也纷纷跪下求情,白巅峰却是更是气愤,想不到这些胆大包天的属下连自己的命令都敢不听了。
“杨统领,你们干嘛也下跪啊!这个人不是我们的敌人么?”风道。
白巅峰气极反笑,这个人真的是白痴么?
杨威、袁武等一众有交情的也恨不得站起来,踢他一脚,打他一顿,再把他的心拿出来看看是不是缺了什么,这缺心眼的家伙!
不过,还真有人干了,不仅狠狠踢了风一脚,还暴揍了他一顿,一边揍一边骂道:“风,你这不开眼的东西,这位可是堂堂白马堂堂主白巅峰前辈,车驾上的可是教主啊,他们都是夜旗主的同门前辈,懂不懂?他们爱惜晚辈还来不及,怎么会伤害他,你笨死了!你就不能开开窍么?”
银叶一边骂,一边哭,也不知道她哭什么。不过风最怕的就是她的眼泪了,忙委屈道:“叶子,别哭,我错了还不行么?”
银叶一愣,这个不开眼的小子怎么开窍了?他哪里知道风找夜天翔谈心,夜天翔告诉他,银叶打他是因为他叫得不够亲切,并叮嘱他要叫叶子,今日一试,果然有效。
兰蕙仙子也是吃惊地望着喜忧参半的叶子,这个风她可没跟自己认真提过啊!白巅峰算是看出名堂了,看着一众得意属下跪在地上,自己又跟一个傻子较真,当真是丢面子。
正在为难时刻,便见巨擘望了一眼兰蕙仙子,只听他笑道:“有女罗敷,好,好啊!”似乎白巅峰与风那场闹剧完全没发生过。
“夜天翔,还跪着干什么,你倒是给教主说说罗敷怎么个好法啊!还有你们一个个不成器的,都跪着干什么,演戏嘛!那个小子,你过来!”白巅峰冲风道。
银叶求饶道:“白堂主,风真的无意冒犯。”
“我说他冒犯本堂了么?过来小子,我只是很多年没看到这么直爽爱护兄弟的小子了,心里喜欢,你以为我叫他做什么,本堂倒是收藏了一把好弓叫做‘擎天射日弓’,想送给他罢了。”白巅峰道,之所以送弓,一来是宝剑赠英雄之意,这个讲义气的小子确实很让他青眼,二来可以淡去自己发怒的尴尬,三来未尝没有拉拢夜天翔的用心,从刚才表现他们的关系可见一斑。
“夜某以为罗敷有三好,不知教主以为如何?”他不自称卑下或属下,而称夜某,一来他的旗主身份来路不正,二来他还不清楚巨擘对他不听调遣私自夺下无双城的态度,如果早早称属下,万一巨擘不高兴,一声令下自己这个属下岂不呜呼哀哉?
“哦,竟有三个之多么,说来听听!”巨擘道。
“一是人美,这个就不须多说了吧!”夜天翔冲兰蕙仙子微微一笑,兰蕙仙子竟然忸怩地低下了头。
“二是真诚,使者一何愚,使君自有妇,罗敷自有夫,她心中有爱,并不向强权恶势力低头!”夜天翔又看了一眼兰蕙仙子,兰蕙心中震动,深深看了一眼夜天翔。
“三嘛是有理想,罗敷是一个很有个性的美女,她心中的男子对我等武人或嫌不足,对安定天下的文人那也是人中之龙凤,贤女得佳婿,岂不快哉?”夜天翔不敢看兰蕙仙子,他之前分明表扬的就是兰蕙仙子,若是巨擘因此认定,乱点鸳鸯谱,把自己跟魔女配对,自己的一生岂不悔了?兰蕙仙子人虽美,可她的恶名更是如雷贯耳啊!
兰蕙仙子微笑着从夜天翔身上收回目光,心中不由想道,夜天翔此人虽然其貌不扬,但其人心性品质倒是不坏,他没有因为自己的恶名而诋毁自己,也没有因风的冲动而放弃故人,实在是难得。
巨擘深深看了一眼夜天翔,又看了一眼兰蕙仙子,微微一笑。
“夜旗主,你这排场实是小了,堂堂擎天教主出行竟然有亏小节,岂不叫天下耻笑?”天机执法长老笑吟吟道,他倒想好好戏弄一下这个小子。
“啊?是你!”夜天翔惊呼道,想到老头子有心调戏自己,不由淡淡一笑,冲巨擘拱手道:“夜某只问教主一句话,教主是愿意亲临天下,还是恩威世人?”
“臭小子!不得无礼,你堂堂红旗旗主怎可如此与教主答话?”白巅峰道。
夜天翔心中一喜,白巅峰这是承认自己是新的红旗旗主了,堂主之下堂主都有任用豁免资格,白巅峰这是为自己正名,忙顺水推舟道:“属下狂妄,还望教主海涵。”
白巅峰与天机执法长老对视一笑,这小子倒是开窍,也不知是不是把他兄弟风的智慧都移到他身上了。
“亲如何?威如何?”巨擘笑道。
“亲则切记扰民,而民心归附;威则不拘扰民,而民心背离!”夜天翔道。
“哈哈,你这小城主尚知不扰民,本座一教至尊怎可滥用恩威?前面领路吧,小气城主!”巨擘笑骂道,这个夜天翔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