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上朝的时间,这是赵顼最讨厌的日子,因为作为一个皇帝就是要平衡臣子之间的势力。
他虽然很看重王安石,但是也需要节制他的人,可是怎么说他们的关系呢,就是炮仗,听不得不乐意听的事情。
果然在喊完有事早奏一结束,一脸精神奕奕的司马光立刻就跳出来说:“陛下,微臣执掌谏台多年,如今已经有些话不得不说了。”
赵顼知道晚了,他只要一开口今天一上午就别吃饭了,“爱卿且细细说来。”
司马光领旨以后,立刻拿出昨天晚上写好的奏折,大声念道(大致意思翻译过来就是这样的。)“国库连年备战,自然而然会空虚,出不入敷。可是这样也不是就单单靠增税就可以解决的,多数百姓的收入来源不过就是种地得来的。我们都知道一亩地因为一年两种或者三种,各种灾害都不算也不过区区五担。可是朝廷赠的税要是真那么收起来,除非一亩地可产十二担粮食,不然我大宋国不过二十年必然会陷入两难之地啊!”
司马光说的都是真的,在这个时候,为了满足宋神宗马踏燕云十六州的愿望,王安石变着法的增税,打乱了大宋原有的体系,建立新的税收体系。
可是这样不但没有有效打击土地兼并,反而还加剧了土地兼并,出现了更多的流民和死难者。
这一系列强征税,固然可以短时间让大宋的国库有钱,可是正如司马光说的一样,最基本的二十年后身体健康的人,绝对不会有二十年前多。
这个时候反对他的当然是这次变法的主导者王安石,“陛下,司马光大人完全就是危言耸听,微臣可以保证微臣的青苗法不但保证了百姓的利益,还查出不少隐田,打击了不少为富不仁的人。”
每次早朝的情况大致就是这样,不同的意见也提了,大家该探讨的也探讨了,可是宋神宗赵顼为了可以在这几年能够积攒出与辽国一战的底气,当真是为了王安石顶住不少压力。
现在这里需要不同的声音啊。
“陛下,老臣有奏。”这个时候文彦博的声音响起了。
他说:“启奏陛下,西夏一个月前,西夏的西平府发生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我大宋派去的细作,建立的各个驿站全部连根拔起,导致我大宋今日已经暂时得不到任何有关西平府的情报了。”
文彦博的声音一落,司马光和王安石也停下敌对,因为现在正值变法的最关键的时期,不论是变法成功也好,变法不成功也罢。这个时候要是西夏突然撕破协约,发动对我大宋的战争,不论是变法派还是正法派,那这段时间做的努力一切全部都要白费了。
“臣奏请陛下重新派遣新的细作潜入西夏,好让我们随时了解西夏的动向,以不变应万变才是上策!”欧阳修说道。
可是宋神宗眉毛一挑,“不揍他们吗?”
结果他的话一说出口,整个朝堂集体请奏,“请陛下念上天有好生之德,万望擅起兵锋。”
宋神宗说:“行了行了,朕都知道,就是想试一试你们的反应。”
在底下的王安石汗都下来了,真是一个不安定的主儿,我为了你跑动跑西的,可不能因为你的一句话把我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
这会儿宋神宗又问道:“那我们的人可曾说,这些事情都是出自何人的手笔,如果我大宋要是连对手是什么人都不知道,那还谈何雄霸天下。”
文彦博说:“启奏陛下,探子被发现之前,西夏国都兴庆府派来一个叫少朵郡王的人,而且那个人不但下令清除西平府的一切豪强,还重新拟定了贸易交换的方式。并且根据探子最后来报,他将那些西夏豪强组成的大军大的溃不成军,现在已经开始臣服他了。而且他好像是西夏国主李秉长的儿子,来头不小。”
司马光和王安石疑惑的对视一眼,彼此看见彼此眼中的疑惑,在一起把目光投向文彦博。少朵郡王?没听说啊。
宋神宗说:“奇怪,朕还是第一次听到西夏有这样一个人,李秉长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儿子了,那他多大了?”
文彦博突然不好意思在说下去了,但是皇上问话,不答就是欺君,“目测十二岁。”
哗,金銮殿炸锅了,这个人只有十二岁,开什么玩笑。一个区区十二岁的小孩儿,能做出这些事情?
欧阳修说:“文老,你确定那个什么郡王不是侏儒之类的人吗?”
文彦博说:“老夫这一点还是有自信,就是一个十二岁上下的小毛孩。”
宋神宗突然觉得自己这些年过的是什么苦日子,为了变个法,又要保证谁也不伤害,兢兢业业了二十多年。可是到头来还不如一个小孩子做事情痛快,“爱卿,为何你昨日不将这些事情一同禀报于朕。”
文彦博能说你个做皇帝的当时都不乐意听了,我还能上杆子让你听啊,但是嘴里只能这样说:“陛下,是老臣疏忽,但是这两份文书一前一后到达,老臣只报告了一封,之后又到的一封只好选择今日在朝堂说了。”
其实哪有两份,一开始就是一份,只不过为了给皇帝一个台阶下而已。
“微臣启奏,请皇上派殿前司详查,想我大宋正在此关头之际,绝对受不了西夏落井下石。”说着话的是王安石,现在已经容不得任何人以任何方式对他的心血出手了。
殿前司,类似锦衣卫的职业,但是因为大宋机构浮肿,殿前司也就只剩下虚名了。这个时候王安石变法派的一员干将吴充说道:“启奏陛下,不如让苏轼大人出使一次西夏,也好了解西夏近况。臣听闻苏大学士的诗词深受外国王族的喜爱,此次出使定然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宋神宗一听,去试探他们一次也无妨,当即宣旨道:“苏轼吴充听旨,朕命苏轼为使团正使,吴充为副使。朕会为二位爱卿配备好一切,即日出发。”
吴充当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一想到西夏民风彪悍,就像给自己两个耳光。
另一边苏轼反而就得要是可以去看看不一样的地方,也算是增长自己的见识,也顺便了解西夏人是怎样生活的。
早朝后来又对不同的事情讨论了很长时间,于是在已经下朝的时候,宋神宗主动叫住苏轼和吴充,神神秘秘的说道:“两位爱卿,这句话朕只对你们二位说,如果二位有机会见到那个叫少朵郡王的人,就跟他说,有机会来东京,朕想跟他下盘棋。”
“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