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死一般寂静,不知是因为柳白衣的到来,还是因为本就如此。
除了那不时簌簌摇曳的树叶,还有露珠滚动的声音,一切,都静的让人暗自发颤。
唯有柳白衣淡然的走树林之中。
“噌!噌!噌!”
却见暗处一机关被人触发,顿时数支铁箭化作黑色的寒星朝柳白衣如急雨般罩来,只是,那箭快,柳白衣看似淡然的身形更快,这已经是好几拨了,每次总是差那么点。
闲庭漫步般的行走,柳白衣的脸也慢慢生出一股笑容,每当他深入一段距离,他的笑容便更深一分。
因为他感觉到了一股凌冽的剑意,冰寒的剑意,冷冽如冰,越走,这股感觉便越清晰。
而天下间,有这般冷寒剑意的,只有一人,高渐离,水寒剑。
“居然敢以身试剑。”
柳白衣低低一笑,身形刹那间已化作层层虚影,所过之处的陷阱机关更是如同被狂风肆虐之后的草地一般狼藉。
“铮!”
“铮铮……”
而林中,也在此刻,在柳白衣身形动了的时候,响起一声铮吟之声,非是剑音,而是琴声,琴弦之声初时慢,瞬间便已如雨落般急促,其音铮铮铿铿,更如金铁交鸣,但忽又一转宏亮,犹如钟声激荡,号角长鸣,令人震耳欲聋。
“呜呜……”
亦在同时,琴声一头,更同时传来一声声萧声,凄冷婉转。
柳白衣慢慢止住了脚步,那琴箫之声看似分明,却融为一体。
“唔,好曲。”
他仰头一看,只见天空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落下片片晶莹,那是雪,确实很美,更透着暗藏的杀机,寒意渐渐弥漫,两者相辅相成,威力更是倍增,周遭方圆数十丈居然慢慢凝上薄冰。
“只是,如果你们了解我,就不会以这种方法试探我。”
柳白衣感受着那四面八方袭来的寒意不由喃喃开口。
秋水寒转眼便已连鞘被柳白衣扺掌杵于地上。
双脚微沉,左手一震,顿时内力与秋水寒融为一体,一股同样冷寒的气机已自剑中铺天盖地的迎上那股冷意。
没有相融,而是相争。
只见周遭树林,以柳白衣为中心,顿时一圈无形的力量皆秋水寒扩散开来,所过之处都在枯亡,而后覆上一层冰霜,两者看似相同,此刻却相迎而去。
只见它们的衔接处,那些草木都已化作灰粉。
“嗡!嗡!”
林中深处骤然琴声一变,短暂一顿,如同蓄势,随即柳白衣便见身前一条直线上的落叶骤然自中间断裂,断口平滑,就放佛有一把无形的刀自远方划来,切断了它们,朝他而来。
“聚气成刃?”
柳白衣眼睛微亮,随即隔空便是几指指出,便见远处顿时响起一声声低沉的空爆,树叶纷乱。
“来而不往非礼也。”
柳白衣掌下秋水寒竟然猛然一转,一股凭空而起的吸力瞬间讲那些落叶纳到了柳白衣的周围,然后化作一团黄色的风朝那琴音掠了过去,所过之处的树枝尽是光秃秃的,而那风则是越来越大。
“嗤!”
这还不算完,只见秋水寒的吸力骤然一滞,随即铮吟出鞘,无人控制的剑竖指向天,顿时那些原本飘落的雪更急了。
而同时,那琴声还有萧声更加急促,两方就好像在争夺这雪的归属。
剑柄落于手。
“既有曲,岂能无舞?”
柳白衣一把扯下腰间的酒葫芦,右手之剑已是无由而震,随即身形动,仰头吞咽下葫芦中最后的酒。
“好酒!”
一声狂态毕露的高喝,柳白衣手中的剑也已动了。
他的身形只如平地升起的一缕白烟,剑光霍霍映寒雪,犹如骤起的惊雷急电,身形变幻如雾。
没有美感,有的只有让人心惊的杀意,世人有很多形容女子舞姿的话,如美艳不可方物,翩若惊鸿,又如月中之神,只能远观,而如今,若是要形容柳白衣的舞的话,那就是一个字,寒,让人通体发凉的寒,入肉入骨。
这般寒,李寻欢见过,孙小红见过,而如今,又有两人能得见。
也许,那算不上舞,只能算是无数剑招所聚,无数剑法在柳白衣手中顺手拈来,不需要刻意去衔接,在他手中,一招一式都已无破绽。
而那雪竟然慢慢被他的剑意染成了灰色,就如曾经那般。
亦在此时,琴声戛然而止,只见远处同样响起一声铮吟出鞘之声,一道人已如飞鸟一般立在一处树冠之上,看着还未升到尽头的柳白衣,他手中三尺长剑竖持于手,宛如寒冰般精美绝伦的长剑顿时在那一身琴师打扮的人手中绽出璀璨光点,就好像撒出无数冰晶,散向四周,顿时周遭一切极速变冷,这是剑意与杀意,易水寒。
无差别的全方位攻击,在那惊人的萧声下又再添几分冷冽,给人感觉就好像身处冰窟之内,寒气如剑自四面八方而来,锋芒,与气机皆融合在一起。
唯那萧声仍在响着,只是此刻少了琴音显得有些悲凉。
“有意思。”
柳白衣看着那人骤起而来的身影,周遭气息皆在瞬间冷寒下来,被那人手中的剑还有剑意所感染。
多么相似的攻击手段,类似的剑,类似的人,只可惜,终究不一样。
一切只在片刻便已发生,柳白衣身形已升至最高处,而后化作一道弧线,已人剑合一朝那自下往上的人迎去,而那些雪,亦是同样跟随着他的身形偏离了原来的轨迹,全部朝那人落去,灰色的雪,乌青的剑,平静的人,三者如同化作一体。
远处萧声似乎看到了这一幕,气息略微一乱,带着惊恐,萧声都生了变化。
……
萧声停止了。
“高渐离?”
柳白衣身形缓缓落下,如一片没有轨迹的落叶,带着疑问的口气说着肯定的话。
而后面色平淡的将秋水寒归鞘自那僵立在原地的人身旁走过。
“献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