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天黑的早,天色愈发的阴暗,不多时,便于郡府大殿摆起了家宴,陆蕙芷和怜香招待女眷和孩子,杨彦招待司马绍,菜肴倒也丰盛。
这一家一路奔波,在浔阳又受守卒克扣,好久都没享用过如此丰盛的热食了,此时也顾不得形象,如饿死鬼投胎,开怀大吃,尤其是席中有了酒,司马绍一杯接一杯的灌,他心里悲苦啊,正是一醉解千愁之时,没过多久,就喝的大醉伶仃。
庾文君去劝他,他还挥着手嚷嚷:“喝,朕就要喝,你这孽妇,连朕喝酒也要管么,休要罗嗦,否则朕休了你!“
庾文君气的不行,又觉得丢人,眼泪水都出来了。
偏偏司马绍还意犹未尽的唱起了歌,自己敲着碗作为节拍。
“声伯忌琼瑰而弗占兮,昼言诸而暮终
嬴正沈璧以祈福兮,鬼告凶而命穷
黄母化而鼋兮,鲧变而成熊
尺蠖屈体以求伸兮,龙阶木而升云……”
庾文君听的面色大变,当着杨彦面唱这样的曲子,说句不中听的话,就是贼心不死啊。
杨彦倒是没计较,反暗暗叹息,从皇帝成为阶下囚,不是每个人都如《铁面人》中的菲利蒲那样的幸运,他理解司马绍的悲愤,也没想过把司马绍怎么样,甚至确有把司马绍送回陶侃身边的想法,任他折腾。
司马绍醉成了这样,酒席没法继续,只能不欢而散。
杨彦为司马绍一家安排了一所大宅,来自于襄阳被清洗的大户,占地数十亩,亭台楼阁,应有尽有,并安排了仆役,只是在临出门之前,柳兰子小声问道:“大王,要不要把宋娘子留下?”
“呃?”
杨彦讶道:“留下作甚?”
柳兰子丢了个别以为我不明白你们男人心思的眼神过去,便道:“宋娘子亦是可怜人,在司马家饱受凌辱虐待,难道激不起大王的同情心?
况且大王自己也说了,宋娘子是自由之身,没有义务跟着浔阳王,再说她已经代替浔阳王挡了一刀,亦算是报了收容之恩。“
”这……“
杨彦有些迟疑,讲真话,单论容貌的话,宋袆未必美得过怜香兮香之类的顶级前溪歌舞姬,但宋袆的撩人之处,就在于那天成的媚态。
好比现代的某些女人,明明不是太漂亮,却偏偏追求者络绎不绝,一见面就让人心动,特别的有女人味,宋袆正是这种类型,更何况宋袆的容貌也属上上之选,与陆蕙芷,巧娘相比是大差不差的。
杨彦还真有占了宋袆的心思,只是司马绍才踏足襄阳,就把宋袆弄来,吃相太难看了吧?
柳兰子把声音压的极低,又道:“大王,妾和你说一事,您可千万别外传噢,浔阳王不举已有数月之久,宋娘子的身子还算干净,月事也还得过一阵子,您不用忌讳什么。”
“不举?”
杨彦低喃,这还是真是出人意料啊。
二十来岁就不举,确是挺可悲的,不过不举的原因多半是心思因素,杨彦纵然医术过人,也没法帮司马绍排忧解难,目中不禁现出了同情之色。
同时这个秘密也提醒了他,至少暂时把宋袆放司马绍身边是安全的,可以等等,吃相不至于那么难看,于是低斥道:“孤是那样的人么?”
“哧!”
柳兰子轻笑一声,撇了撇嘴,满脸的不信之色。
“好了,好了!”
杨彦挥了挥手:“宋娘子身子弱,找两个贴心的姊妹过去服伺着,过一阵子天气暖和些了,叫蕙芷娘子带着宋娘子出去走走也行,襄阳附近,有些景色还是不错的。”
“大王,您可真虚伪!”
柳兰子摇了摇头,径直而去。
在杨彦身边人中,恐怕只有柳兰子敢这么和杨彦说话,当然了,前提是杨彦不计较,很明显,杨彦是不会和柳兰子计较的。
天寒地冻,什么都比不上洗一把热水澡舒服,散了席之后,杨彦回到住处,热水早已备好,也不知是受宋袆影响,还是浴室本就容易发生故事,杨彦看着仅披着薄纱的怜香,浑身血脉贲张,眼神中透出了赤果果的侵略性。
怜香自然是芳心羞喜,但还是吞吞吐吐道:“郎君,妾这几日来,总是提不起精神,好象也没什么食欲,还有……还有,本来四日前就该来的月事到现在都没来,郎君……能不能给妾把把脉?”
“哦?”
杨彦灼灼的看着怜香,虽说已有前溪歌舞姬怀孕的先例,却不是普遍现象,毕竟有一部分中毒过深,哪怕坚持服用以马宝配的药,但生殖系统的功能性损坏已没法逆转,并不是解毒剂能修复的,而这是一个不可控的过程,所以杨彦对怜香、兮香和菱香抱着听天由命的态度。
“把手伸给我。”
杨彦拉住怜香的手腕,以三指搭上诊脉。
怜香现出了紧张之色,气都不敢喘,一双妙目紧紧盯着杨彦的神色,似是要分辨出蛛丝马迹。
只见着杨彦的脸面渐渐地现出了笑容,这可是心如猫挠啊,怜香不仅没能放松,反而更加紧张。
“郎君,如何了?”
好不容易,杨彦把手拿开,怜香迫不及待的问道。
杨彦点了点头:“是喜脉,但时日尚短,还不能过早确定,需要再作观察,不过这段日子你得注意着了……”
“啊!”
话还没说完,怜香就惊呼一声,扑入杨彦怀里,热泪滚滚而下,她实在是太激动了,还想到自己还会有怀孕产子的可能。
“呜呜呜~~”
怜香大哭着。
杨彦也为她高兴,轻轻拍打着后背。
好一会儿,怜香才轻轻推开杨彦,红着眼睛,讪讪道:“郎君,妾失态了,现在就服侍郎君洗浴罢。”
杨彦摇了摇头:“你有孕在身,哪能再干粗活,你穿好衣服回屋,我自己洗,没事。”
“这……”
怜香迟疑着。
“别和我客套!”
杨彦利索的除去怜香的纱衣,强抑下漪念,替她把正装穿上身。
“要是宋娘子在就好了。”
怜香能感受到杨彦的关怀,心里有歉意,嘀咕着,却是眼前一亮:“郎君你先进去,妾给你把蕙芷娘子叫来。”
“呃?”
杨彦食指大动,迟疑道:“蕙芷娘子肯来?”
“看妾的,郎君放心吧!”
怜香信心满满,把杨彦扶入浴桶,便快步离去。
杨彦泡在温水中,静下心等待,并思考着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安排。
钱凤秘密去成都他是知道的,他倒是希望两家的联盟能成,成军十年没打仗,即便主体是秦雍流民,战斗力也不知退化成了什么样子,毕竟十年就是军中的一代人,父祖骁勇善战,不代表子嗣同样勇猛,如能把成军诱出东川,一战歼其主力,会为进军巴蜀省了诸多麻烦。
不过王敦军的战斗力,他可从来没轻视过。
晋室朝庭不行,但晋军还是很猛的,历史上晋室北伐,往往几万人的军队,都能取得璀璨的战果,明军在慕府山一役击溃邓岳部,并不是邓岳部不行,而是多种因素交织在一起。
首先是明军武器先进,在短时间内,找不到防备的方法。
其次是慕府山顶阵地狭小,地型平坦,既没法避过火炮,也投入不了过多兵力,在局部上处于劣势。
第三是王含与周抚持观望态度,未能与邓岳形成合力。
第四纯属邓岳倒霉,在退走的时候滑倒,失足被擒。
杨彦一边寻思着,一边拟定着决战地点,长江中上游地形复杂,如果地势不利,这仗还不如不打。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吱呀一声,门被推了开来,就听怜香笑道:“蕙芷娘子,快进去吧,我得走了,别让冷风灌进来冻着郎君。”
“我……”
又是吱呀一声,门被带上,浴室里,突然多出了一股怪异的气氛,杨彦扭头看去,正见陆蕙芷红着脸,半低着脑袋,双手不安的绞着衣角,却又偷偷拿眼来看自己。
这倒是让杨彦很好奇,怜香是怎么把陆蕙芷劝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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