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易行内,随着价格节节攀升,气氛也愈发火爆,已经是第三天了,粮价连涨了三天。
上涨有着清晰的逻辑,一方面是气候因素,去冬降水稀少,土壤墒情不足,难免影响到收成,另一方面是随着杨彦回归,明眼人都能看出战争爆发在即,而战争历来是粮食涨价的决定性因素。
目前纷纷传言麦收之时,郯城乡豪将勾结外来力量与向东海军发起进攻,而此时距麦收还有些时日,很多人就想趁着最后的机会,狠捞一笔走人。
反正市易行承诺过,保证金存取自由,之前也不是没人提取过保证金,市易行毫不刁难,连同赚的钱在内,一个铜板都不少给。
果然,粮价大涨了,最坚定的空头都翻成了多头。
容娥透过小窗观察着热火朝天的交易场景,那俏面的脸庞,现出了冷厉残酷之色,偏偏眼眸中,又满是兴奋热枕,那一名名的交易人员,就是一只只的猎物,今天,她将亮出屠刀,尽情宰杀!
杨彦办的这个市易行,不能单纯的看作期货交易所,期货交易所最起码讲究公平原则,不会下场参与交易,而杨彦师从于前几年泛滥成灾的贵金属现货交易所,那纯粹是骗人钱,交易所既是规则制定方,同时也是庄家,可以随心所欲的下单,不需要一分钱的保证金,做的是最地道的无本钱买卖。
“做空!”
容娥沉声吩咐。
“诺!”
一名侍从转身而去。
价格还在攀升,却于转瞬间风云突变,五千手的大空单出现了,轰的往下一砸!
“谁,谁做的空?”
众人均是一怔,那热火朝天的气氛也随之一凉!
“轰轰轰!”
连续三笔万手空单跟着砸,这不仅吞掉了当天的涨幅,昨天的涨幅都被斩到了后脚跟!
杀的如此之狠,倒不是桓娥急功近利,而是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把一文钱,一粒米放出去,既然做好了吃独食的准备,那她自是不可能放任小鱼小虾跟食,因此用大单子先把人打懵。
反正在场交易的,几乎都是敌人,全部要闷杀!
果然,大家都被杀懵了,待反应过来,纷纷下空单跟着卖出,却发现有好多几十手小空单堵在前面,这种单子倒不是为了赚钱,而是堵塞交易通道,按照先来后到的原则,得等到小空单交易过了,才能轮到自己。
这可是让人心急如焚,甚至还有人嚎啕大哭。
有个老人更是哭的撕心裂肺。
“谁,谁他娘的这般缺德啊,我的钱啊,就这么短短一会儿全没了,保证金也不够了,求求你啊,快涨上去啊!”
市易行内的交易人员,均是身着黑衣,头戴黑头罩,谁也不知道谁,或许是老天爷真开眼了,容娥安排下去的那些小空单即将被吃完之时,价格开始涨了,由缓慢到加速,再到涨势如虹,几乎吞掉了大阴的一半。
“快,补仓,补仓,抢反弹!”
“哈哈,我赚回来了!”
渐渐地,交易大厅里又充满了欢声笑语。
为什么会涨呢?
因为保证金还没有完全投入,所以要钓鱼,通过宽幅震荡诱使客户把更多的保证金投入交易,毕竟每个人的帐户上的资产全在容娥的掌控之中。
这种宽幅震荡,大起大落行情是市易行自开市以来从未有过,虽然亏的血淋淋,可赚起来也是大快人心,场中不时就有人高呼我赚了,我赚了,哈哈,翻倍,翻倍了!
这还得了,看别人赚钱能不眼红么?
亏了钱的只当是自己技术不好,运道不佳,眼睛愈发通红,理智渐渐丧失,大把大把的保证金往外掏。
场内气氛火爆,后台也是一片忙碌紧张,通过及时回馈的信息,数十人同步计算着客户帐上的保证金余额,在达到了一个临界值之后,容娥再度下达命令。
“空!”
刷刷刷!
几千手,上万手的大空单如倾盆暴雨,不给任何还手之力,不仅抹去了前面三天的涨幅,还继续往下杀。
“快买,快买,总要涨的!”
“谁在做空,有胆站出来!”
在一个停顿之后,元气大伤的多头纷纷杀入,可也仅仅是停顿一下,就跌势重启。
“爆了,爆了!”
“我也爆了!”
“这位郎君,请您补交保证金!”
“补你娘,我哪有钱啊,我倾家荡产了,我成了穷光蛋!”
大厅里哀嚎一片,多头全部被打爆!
其实不是没人想到跟着做空,可大空单里夹杂着小空单,堵塞着通道,当轮到自己的时候,价格已经下去了,只能撤单,而跌的如此之低,又让人忍不住想买,一买就完蛋。
“肯定有问题!”
“谁有那么大的资金!”
“大家都把头罩揭开,我们要见容娥娘子,我们要讨说法,我们要退钱!”
倾刻间,大厅里群情汹涌,陆续有人揭开头罩,互相打量着对方。
“安静!”
容娥于第一时间出现,俏面森寒,厉声道:“输了就要退钱,那你们赚的钱呢,市易行可曾与诸位分润?玩樗蒲还认赌服输,粮价涨涨跌跌也很正常,输钱怎不怪自己,反赖市易行头上,这是谁家的道理?市易行只提供交易场所,就好象我把你领我家玩樗蒲,难道你输了钱还要找我赔吗?
简直是无理取闹,输不起就别来玩,来这里,就得认赌服输,凡是有寻恤滋事者,对不起!“
一大群兵卒涌入,团团围住众人。
一名揭开头罩的老者大怒道:“好啊,原来是早有预谋,这个市易行就是专门设下圈套,骗我们家产啊……“
”找死!“
正说着,一名军卒上前,挺矛直朔老者心头,哧通一声,扎了个透心凉!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容娥冷哼一声:“此人居心叵测,败坏市易行名声,罪该万死,现在我与你们讲道理,可别逼我不讲道理!”
没人再说话。
容娥满意的笑了笑,又道:“我同情输了钱的客户,但市易行自有规律,不容破坏,更何况有输就有赢,赢你们钱的就在其中,市易行为什么要求交易时戴着头罩,不就是为了保护大家吗,输了钱知道闹事,但赢钱的时候呢,怎就没人出来说半句话?
好了,今天的交易没法再做了,我宣布暂时闭市,各位都散了罢,请切莫泄露身份,保护好自己,若是不方便携财物出城,可留存于此,只要有凭证在手,什么时候都能取走,或者长住市易行也是可以的!“
那几十个交易水军默不作声,从四面八方的通道散去,这一看就是赢了钱的,可是带着头罩,谁都不知道是何方神圣。
有人带头,就有人跟着离开。
周默欲哭无泪,转头向郗迈道:“怎会如此,外舅的五十斤黄金和筹措来的粮米全部输的光光,回去怎么交待啊!”
郗迈眼里眼里闪出了一抹厉芒,恨恨道:“我们也出去,看看那些人往哪走,不行就路上劫了他!”
“嗯!”
周默猛一点头。
二人并肩离开。
有这种想法的人不在少数,但那些先一步离开的,进了住宅之后,就不再露头,分明是有在市易行长住的打算,这也是正常人的唯一选择。
哪怕不携带财货出城,凭证总要带上吧,很容易被劫杀,真不如在郯城住下去,待避过风头再走也不迟。
“难道我们就一直守下去?”
在漫长的等待中,周默的耐心被消磨怠尽,于是问道。
郗迈作为郗鉴的侄子,是知道些内情的,看了看左右,小声道:“淮北诸雄与郯城各家将于不久后对杨府君动手,届时千军万马来攻,杨府君区区万余兵力如何抵挡,我们不如也住下,反正财货在后面的仓库里,又不会长腿自己跑,待得杨府君被破,冲进去抢了就是!”
“如此甚好!”
周默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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