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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面乱糟糟,佃户杂着部曲四散奔逃,得了杨彦的授意,矿工们瞅准机会抓人,抓一个是一个,围观人群也是大喊着杀人啦,杀人啦,一哄而散。
不片刻,矿场恢复了冷清,只余下一地零零星星的鲜血,还有被抓的一百多人。
柴篆面如死灰,怨毒的看着杨彦道:“府君挟暴前来,岂不知乡情自有殊异,不敢同俗而论,王法治于地方,也需因地制宜,若府君以为凌暴便可恃众,那是太小看我等乡人了。
柴某既陷府君之手,身死早置之度外,或烹或煮,无非烂肉一身,但此刻,各家已必然震动,芸芸众愤之下,府君能杀得了柴某,莫非还能杀遍郯城各家?“
”你威胁我?“
杨彦哭笑不得,看着柴篆。
柴篆冷笑道:“府君受台阁之命,出镇郯城,自是王法化身,乡民岂敢言威胁二字?但自古凌暴者,无不遗臭万年,府君乃江东少贤,又受君王重托厚用,若是于郯城恶了名声,岂非污点在身,再难寸进?
虽府君恶柴某,柴某却不恶府君,若是放我归家,赔偿损失,并将矿山交还,柴某尚可为府君于各家处美言,或有转圜,请府君三思!“
”哈哈哈哈~~“
杨彦狂天狂笑起来,以前人言乡豪如何如何不堪,但总是道听途说,今天听了柴篆一席话,尤其还自以为得计般的望着自己,尼玛的,除了极品没法形容。
许久,杨彦笑毕,马鞭一指:”身陷囫囵,死活不知,竟还敢威胁本将,来人,拖下去笞三十!“
”府君,府君!“
柴篆急的大声呼叫。
两名亲卫上前,拖着柴篆就往后面走。
”府君,府君,不可,不可啊!“
柴篆还在叫着,不片刻,就变成了惨叫声。
阎平忧心忡忡,凑上来道:”府君,固然是图了一时之快,却后患无穷啊!‘
这段日子以来,阎平非常配合,看来是认清了自己的处境,或许也有着被东海军的变化震住,希望能得杨彦重用有关,既然如此,杨彦倒也不好太过份,摆摆手道:“只须坚持几日,援军便至,料是无妨!”
朱锲也道:“既如此,那属下就放心了,这几日内,郯城大户当会以试探为主,只要我紧守根本,不为所动,当能撑过去。”
杨彦点点头道:”这里就交给你们了,俘虏着其开矿,若有异动,立刻传讯!“
”诺!“
朱锲与阎平齐齐拱手。
杨彦带着亲卫,押着柴篆回城。
“郎主,刀已打出!”
刚一回到王府,赵四就一脸喜色的捧着把长刀过来。
这把刀,与当时常见的刀略有不同,刀身窄如剑,长约两尺,刀头略弯,刃口锋利,这就是日本薙刀,也作眉尖刀,为武家女子专用。
实际上长柄刀并不适用于战阵冲杀,耳熟能详的唐朝陌刀作用被夸大了,真要拒止骑兵,最好的方法就是车阵加弓弩手,如无防护的话,以勾镰枪加拒马步,配合盾牌和弓弩手也很有效。
单靠陌刀挥劈,不仅对士兵的要求极高,还几乎是同归于尽的打法,从性价比来看,好不容易训练出了有胆有力的士卒,却用来以强击强,同归于尽,是非常不划算的。
况且拒止骑兵冲锋的基本要求是密集阵形,而陌刀必须站队松散才能挥舞起来,这反过来给骑兵突入创造了条件。
杨彦着人打造眉尖刀,便是为女亲卫准备的,刀身轻而锋利,又由于刀尖的弧度契合空气动力学,可以利用空气的助推加快劈砍速度,女子使用再是合适不过。
“嗯~~”
杨彦拿手上掂了掂,连刀带柄,约五公斤左右,挥舞了两下,便递给荀华道:“这是我为你打造的,你试试,若是趁手的话,改天我教你一套刀法,在女亲卫中推广开来!”
“噢!”
荀华也先学着杨彦挥了两下,这一挥,就觉无比趁手,当即兴致大作,左右劈砍起来,她从未用过如此适合自己的兵器,重量适中,劈砍时刀随风动,灵活异常,就是不知道锋锐如何。
于是吩咐道:“磊三层铁甲!”
“诺!”
有女亲卫匆匆步出,取了三副两裆铠叠穿在木架上!
“嗨!”
荀华挽了个刀花,纤腰一拧,挥刀疾劈!
“哧!”的一声,三层铁甲一划而破,甚至刀锋劈入了木桩半尺才顿住。
这可把众人看的目瞪口呆,荀华也仔细检查了刀刃,确定没有豁口,才喜滋滋道:“多谢将军赐刀!“
杨彦微微笑道:“既然好用,那女亲卫就配眉尖刀,赵四你辛苦点,争取早日打造出来!”
“诺!”
赵四施了一礼。
……
”禀郎主,柴家人手被打散,柴篆被抓,百余佃户部曲被俘!“
“禀郎主,杨彦之大幅收缩人手,加固王府牙署防御!“
听着消息传来,孙谋、陈玄、郑继与徐祯均是目瞪口呆。
柴篆虽有地契在手,但没人指望相府会乖乖的把矿交出来,原以为杨彦会找各家商议,大家就矿权达成妥协,各分一杯羹,只是杨彦手段之激烈,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哼!”
郑继冷哼一声:“此子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分明在向我等示威,莫非他就不担心咱们各家联兵与他决战?他究竟有何倚侍?”
“这……”
陈玄捋着胡须道:“难道是我等看错了他,此人有勇无谋,乃一鲁莽之辈?”
讲真,这一手完全打乱了四家的布署,作为一个现代人,最明白的道理就是不能跟着别人的节奏走,一定要打破桎梏走自己的路,因此杨彦以暴力破局。
果然,豁出去的姿态摆出来了,四家算计落了空,反是迟疑。
若是战,几乎可以断定是两败俱伤的结果,甚至因为郯城兵力由十来家联合组成的缘故,一旦时间拖久,难免会有些中小家主生出二心,给杨彦当内应。
这种情况防不胜防,除非能摧枯拉朽,一举扑灭东海军,而以眼前的形势看,完全没有可能,要打,必然是长期的街巷战,伤亡谁都吃不消!
可若是和,那脸面何存?吃了个大亏不找回场子,只能显示出四家的无能,结果依然是各家离心,中小人家渐渐地改投杨彦门下。
想明了这一点,孙谋叹道:“此子厉害啊,想必是料定我等不敢孤注一掷,才行此杀鸡儆猴之计,由此看来,此子非但不是有勇无谋,反有捋清乱麻,当机立断之能!“
”是啊!“
徐祉也道:”他抓了人,收缩回防,摆出不惜一战之决心,我等却是颇为难办,底下的各家家主必会来寻计质疑,好在再有数日,便是孙老大寿,他若来,事情尚可谈,甚至可置下刀斧手见机行事,他若不来,那寿诞过后,无论如何也要集中兵力与他决战,否则,郯城恐再无我等的立锥之地!“
”嗯~~“
孙谋点点头道:”也罢,便再拖个数日,不过我等尚须调动兵马,教那竖子莫要小觎!“
各人纷纷称善,回府做准备。<>